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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对于无面者的闯入,伊恩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出手,他心中仍萦绕着“黄昏隐士会”的存在与神庙背后的阴谋。
正因如此。
无面者们的行动很顺利。
由于距离拉近了不少,让伊恩能够更加看清楚这些生物,这是一种长相就很吓人的生物,说的好听点那就是不怒自威。
它全身笼罩在漆黑的长袍之下,身形修长而诡异,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如镜的黑色空洞,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它行走时无声无息,连脚步声都未曾发出,如同幽灵般漂浮在地面上。
伊恩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那无面人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那户人家的门框上,正清晰地画着卡兰所绘制的六芒星保护符。
在他一心二用的注视下。
无面者依旧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它如一道灰白的闪电,径直撞破了那户人家的木窗。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伊恩甚至能听到屋内传来的孩童惊叫。
“你们的护符呢?“伊恩一把揪住卡姆的衣领,“怎么不起作用?“
卡姆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惨白。
“那、那是官方认可的执法者啊!“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们要是干扰执法,不就成非法组织了吗?“
伊恩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这逻辑荒谬得令人发指,却又该死的合理——黄昏隐士会作为地下组织,确实不敢明目张胆对抗官方力量。
“你们的避邪结界连这种东西都挡不住?那你们画这些符文还有什么意义?”他有些狐疑的看向了面前的巫师。
卡兰苦笑,眼中满是无奈:“正因为它是‘合法’的,我们的魔法才不能对抗它!你想啊,如果我们连官方执法者都敢拦,那我们不就成了‘非法组织’?整个黄昏隐士会都会被定性为叛乱者!我们只能保护普通人免受邪灵、亡灵或黑巫师的侵害,但对神庙的‘执法行为’……我们无权干涉。”
这确实是非常有道理的一番解释。
伊恩再次语塞。
他从未想过,对抗邪恶的组织,竟还要顾虑“合法性”这种荒谬的问题。他眼睁睁看着无面人将那男子从床上拖起,如同提着一具傀儡,转身离去。
那男子一路上不断忏悔,声音颤抖:“我……我偷税……我骗了商队的钱……我……我愿意赎罪……求您……”
然而无面人毫无反应,仿佛聋哑一般,只是沉默地将他拖向门外。此时此刻,有更多的房屋被成群结队赶来的无面者闯入。
被闯入的屋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伊恩施展幻身咒,悄然跟入。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棂洒下微弱的光。无面人已站在一间卧室前,床上躺着一对中年夫妇,正沉沉睡去。它缓缓抬起手,指向丈夫的方向。刹那间,空气中浮现出一缕缕灰黑色的雾气。
如同罪孽的具象化,缠绕在那男子身上。
男子猛地惊醒,满头冷汗,眼神中充满恐惧与悔恨。他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音。无面人没有言语,只是伸出冰冷的手,轻轻一抓。那灰黑色的雾气被强行剥离,男子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整个人如遭重击般瘫软下去。
“我忏悔!我真的忏悔了!那些赃物我都愿意交出来——“
这人在求饶。
无面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伊恩的魔法感知捕捉到一种高频振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金属片在相互摩擦。不远处,窗户上人影晃动,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也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双脚在石板地上刮出长长的痕迹。
“是市集那个奸商!“卡姆低声惊呼,“他总在秤上做手脚.“
第三个无面者从隔壁房屋拖出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那人的手腕上还戴着奴隶贩子特有的铜环;第四个则押着个衣着华贵的老妇人。
她昂贵的亚麻长裙上沾满了酒渍。
“求求你们!饶过我,饶过我。“老妇人哭喊着,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不堪,“我给神庙捐过那么多金子——我还能捐更多。“
这样的求饶颇为朴实无华。
如果换一个群体或许她就有活路。
然而。
无面者对这些哀嚎充耳不闻。它们排成一列,押解着犯人向神庙方向移动,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伊恩注意到每个被捕者额头都浮现出淡淡的标记。
像是给猪打上的屠宰印记。
这一夜,伊恩目睹了多次类似的“执法”。无面人接连闯入数户人家,抓捕了那些在睡梦中被“罪孽显现”的人——有贪污的官吏、有谋财害命的商人、有背信弃义的赌徒。他们无一例外地在被抓时痛哭流涕,忏悔求饶,祈求宽恕。但无面人从不回应,只是冷酷地将他们带走,如同收割灵魂的死神。
最终,无面人们汇合在街道中央,每人身后都拖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罪人”。它们没有交流,只是整齐划一地转身,朝着神庙的方向缓缓行进。
伊恩心中疑云密布。这些无面人究竟是什么?作为一个好奇心浓郁的巫师,伊恩决定拦截一个无面者来进行研究。
“没有眼睛,它们用什么感知事物呢?真是有意思的生物“
伊恩的魔杖在指间转了个花。
还没等卡姆反应过来。
伊恩已经闪身而出。
“禁锢枷锁!“
一道银蓝色的光束从魔杖射出,精准命中队伍末尾的无面者。魔法链条如活蛇般缠绕住那具灰白的身躯将它硬生生从队伍中扯离。被束缚的无面者剧烈挣扎起来,平坦的面部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被困的无面人猛然转身,那光滑的“脸”正对伊恩。刹那间,一声非人的怒吼从它体内爆发,如同千百人同时尖叫,震得空气都在颤抖。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狂暴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它并非无情的机器。
而是被禁锢的灵魂。
伊恩不为所动,魔杖连续画出三个古代如尼文。
“昏睡之尘!“
细密的金色粉末笼罩住挣扎的生物。
它的动作逐渐迟缓,最终如一尊雕像般凝固在原地.
伊恩再次施法隔绝探查。
一道半透明的魔法屏障瞬间在街道上展开,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其中一名无面人及其抓捕的罪人困在其中。其他无面人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但并未停留,依旧沉默地继续前行,仿佛对同伴的遭遇漠不关心。
伊恩立刻上前.
想要小心翼翼地检查这具神秘的生物。
“您疯了吗?“卡姆从藏身处冲出来,“这是公然对抗神庙执法!“
“安静。“伊恩已经蹲在无面者身旁,魔杖尖端亮起诊断咒的蓝光,“我要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法光束扫过无面者的躯干,映照出内部的构造——没有骨骼,没有脏器,只有无数细小的金色齿轮和流动的水银,由某种半透明的胶状物质包裹着。最令人惊讶的是胸腔中央那个跳动的水晶核心表面刻满了微缩的象形文字。
“真是奇妙。”
他本以为这是某种类似“摄魂怪”的古老存在,是魔法世界在摄魂怪出现前的替代执法工具——一种以吞噬罪恶为生的灵体生物。然而,当他用“生命探测术”扫描其体内结构时,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无面人,是炼金生命体。
仔细检查一下,就能发现,它的身体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高度精密的炼金材料构成——骨骼是掺杂了银汞合金的秘银支架,肌肉是用魔法纤维编织的活性组织,内脏则是微型的符文引擎,持续运转以维持其行动与感知。
不只是胸膛。
它的“大脑”并非生物器官,而是一块镶嵌在头颅深处的黑色水晶,内部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控制符文。
如同一个魔法AI。
“技艺……颇为高超。”伊恩低声惊叹。这种炼金术的水平,远超当代主流魔法界。它不仅模仿了生命体的结构,更赋予了其自主行动、识别罪恶、执行任务的能力。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造人”,而是接近“魔法机器人”的存在。
伊恩取出一把特制的银质小刀,小心翼翼地从无面人手臂上刮下一点血肉组织——那并非真正的血肉,而是一种半凝胶状的炼金物质,散发着微弱的魔力波动。他将样本收入储物戒指,准备日后研究。
此时此刻。
卡姆紧张地东张西望:“我们得赶快离开,巡逻队随时会.“
“再等一分钟。“伊恩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水晶瓶,收集了一些胶状物质和齿轮碎片。当他触碰到核心水晶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痛——水晶表面浮现出一段影像:无数人影跪拜在一尊扭曲的太阳神像前。、
每个人的额头都连着金线。
显然。
这是合法的祭司现场,或者说是无面人被设定的运行“程序”,它们要把那些人带去当做是祭品献给虚假的太阳神。
“先生!“卡姆突然拽他的袖子,“有动静!“
话音落下。
远处的街道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至少十名全副武装的神庙守卫正在靠近。伊恩迅速撤回魔杖,解除了禁锢咒语。
重获自由的无面者缓缓站起,它那没有五官的“脸“转向伊恩所在的方向,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是机械地转身,朝着同伴离去的方向迈步。
“它看不见我们?“卡姆惊讶地瞪大眼睛。
“不是看不见。“伊恩注视着无面者远去的背影。
“是判定标准的问题。“他指了指地上残留的金色粉末——那些是从被捕者身上掉落的,“这些生物只会对'有罪者'产生反应。“
卡姆恍然大悟:“所以您没有被攻击,因为“
“因为我没被它们判定为罪人。“
伊恩收起水晶瓶,眉头却皱得更紧,“但这引出了更严重的问题——谁定义了'罪'的标准?又是谁给这些炼金生命编写了执法程序?“
说这话的时候。
穿着特制服装,被迫要在夜间活动的卫兵们也远离了他们——与其说这群人是在巡逻,不如说是在走流程一般的赶时间。
没谁想要在夜间活动,穿着神庙发的防护服也一样。神庙方向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伊恩和卡姆同时抬头,看见七道黑影从神庙尖顶升起,在夜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天平图案。
“审判开始了“卡姆的声音发抖,“那些被抓的人会被送去“
“不只是审判。“伊恩的声音低沉如闷雷,灰绿色的眼眸紧盯着血色天幕下扭曲的天平图案,“昨晚可没有这样的动静。“
卡姆的喉结上下滚动,手中的魔杖微微发抖:“您是说这是专门针对我们的?“
伊恩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重归寂静的街道——那些刚刚还在尖叫的居民此刻全都噤若寒蝉的锁回了房子里。
丈夫,家人,被抓走,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连孩童的哭声都被生生掐断。
整座孟斐斯城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只剩下神庙方向传来的诡异嗡鸣,像是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金属罐中振翅。
“听。“伊恩突然竖起手指。
远处的街角,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谣。
那调子古怪得令人头皮发麻——既不是欢快的民谣,也不是哀伤的挽歌,而是一种机械的、毫无起伏的吟唱。
每个音符都精准得如同用尺子丈量过。
“月升.月落新娘梳妆“
歌词若隐若现。
卡姆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伊恩的魔杖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杖尖泛着幽蓝的光芒。随着歌声渐近,一个漆黑的身影从街角缓缓浮现——那是个穿着破烂嫁衣的人形,每走一步,就有浑浊的液体从裙摆滴落,在石板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金梳.梳金发.银梳梳银纱.“
歌声越来越清晰,黑影也逐渐显露出真容。当月光照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时,伊恩的呼吸为之一滞——是那个早上死在河边的女仆!她的眼眶里依然塞满金色细沙,但此刻那些沙子正诡异地流动着,如同活物般组成各种图案。
卡姆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我们明明看到她的尸体被神庙.“
女仆突然停下脚步,脖颈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过来。她的嘴巴张得极大,大得撕裂了嘴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针尖般的牙齿。歌声从那个黑洞洞的口腔里继续涌出:
“新娘.等新郎.等来太阳“
伊恩的魔法感知疯狂报警——这具行走的尸体周围环绕着至少七种不同的诅咒,每一种都足以让普通巫师瞬间毙命。
更可怕的是.
她身上散发出的魔力波动与神庙地下的胚胎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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