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wbshuku.com
平州,襄平。
在张虞让士廞为使,回乡劝降自家的父亲与叔父时,辽东使者经一月的赶路,从长安回到襄平。
“仆拜见使君!”
王烈、管宁满脸疲惫,风尘仆仆向榻上的公孙康施礼。
“二君奔波万里,多有辛苦啊!”
公孙康热情邀请二人坐下,并让侍从端上蜜水,问道:“孤闻唐皇遣兵南征曹操,不知战事何如?”
“势如破竹,仆起程回长安之时,唐军已大破曹操。曹操困守金陵,余者郡县悉数归降。料用兵情况,今时唐军恐已破金陵,江东重归中国所有。”
王烈暗有所指,说道:“昔唐皇曾招曹操归降,然曹操自视甚高。唐皇大怒,下诏诛其三族。城破之时,或是曹氏族灭之际。”
闻言,公孙康神情微变,他对归降中原谈不上积极,毕竟山高皇帝远,作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与君王没什么区别。
故公孙康心中甚至希望张虞南征兵败,那他就能多割据几年。但他没想到张虞破曹操速度这么快,前后大概也就半年多的时间。
喝了口水,平复了下心情,公孙康问道:“不知卿可有见过唐皇?”
“在长安时,唐皇几乎每日召见,咨问辽东之事!”王烈说道。
“卿以为唐皇何如?”公孙康沉吟了下,补问道。
“前到朝廷,幸能服侍唐皇。唐皇每日理事,自旦至夕,问民政,听兵事,察胡政。唐皇好骑射,每日必习鞍马之事,其之才略勇武,非人敌也!”王烈说道。
“唐皇每日理政,夺下人之事,莫不疲惫?”公孙康酸溜溜说道。
“非也!”
管宁补充说道:“唐皇问政,却不治政。每日上午召公卿至紫辰殿,命尚书、计使、枢密、北院四部推理政事。财问计司,兵问枢密,政问尚书,藩问北院。如有不决之事,先报于丞相,再由唐皇决断。”
“唐皇常以两汉之失为鉴,故理事开诚布公,无所隐瞒,明君是也!”
“与高、世二祖相比,何如?”公孙康问道。
王烈沉吟良久,说道:“人主之德,在于知人,其病在于多才。知人而善用,可令天下太平。多才而自用,虽有贤者,无所施之,仅用己策。”
“高祖谋事不如张良,用兵不及韩信,治国不及萧何,知三人之才而用不疑,西破强秦,东伏项羽,曾莫与抗者。及天下既平,政事一出于萧何,法令讲若画一,民安其生,天下遂以无事。又继之以曹参,终之以陈平、周勃,至文、景之际,中外晏然。凡上乃高祖知人善用之余功。”
“世祖中兴,才备文武,破寻邑,取赵、魏,鞭笞群盗,算无遗策,计其武功若优于高祖。然使当高祖之世,与项羽为敌,必有不能办者。及中兴大位,惩王莽篡夺之祸,虽置三公,但专任尚书,权归台阁,政事察察,下不能欺,一时称治。”
“然才全则有弊,排异己者斥之见,专以一身任天下,其智之所不见,力之所不举者多矣。至于明帝,任察愈甚。故后汉之治,宽厚乐易之风,远不及前汉。虽号治安,皆其父子才志之所止。”
“而观唐皇才略大全却不专任,枢密,筹划之士所聚之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计司,经营之才所汇之阁,经济天下,度国家诸部之支;尚书,善政之辈所居之台,治国安邦,理州郡诸邑之民;北院,精胡之徒所汇之地,通胡理藩,齐安四方之夷。”
“今讨东南,徐晃献浮海奇袭之计,众多言不可,唯帝以为可行,遂破东南;先征巴蜀,陛下授计于徐晃,袭阴平渡绵竹,时兵阻于剑阁,徐晃行之遂平益州。”
“故世祖智谋风采,料敌制胜,唐皇可与并论;高祖粗略豁达,天授之智,唐皇可与之同驱。委老吏钟繇之才,明张辽之胆,察贼人徐晃之勇,识儒生满宠之兵,知乱人贾诩之谋。故以上之豪杰,莫不甘心为之驱使。”
王烈越说越兴奋,丝毫不顾及公孙康的脸色,说道:“高祖平天下而未能兴邦,世祖兴汉室而未能创业。今唐皇以世祖之龄开业,身体健壮,必能大兴邦国,威服四海之宾!”
公孙康心中不悦,质疑道:“卿一见而倾心,今所言岂不有虚?”
管宁补救说道:“仆受使君之托,今忠君事,非食唐俸!”
王烈醒悟过来,恭敬说道:“使君问要事于烈,我岂敢不答!”
公孙康压下心中的不满,问道:“唐皇既有大略,不知孤若据辽泽不降,他能奈我何?”
王烈迟疑了下,说道:“烈曾以此而问唐皇,唐皇笑答,韩民不附,高句丽暗逆,鲜卑不顺,如伐平州,出兵两、三万,召蛮夷仆从。岁岁袭扰,辽东凋敝,谷物不丰,兵吏困顿之际,遣兵远征,讨之易如反掌!”
听张虞灭辽东之策,公孙康无言以对。他本以为有辽泽之险,唐军征讨他会非常麻烦,不料张虞竟给出易如反掌之评语,让他差点绷不住。
而他虽知张虞计策,却无法改变形势,这种阳谋方略,让他实难生出抗拒之心。
缓和少许,公孙康终于问道:“我若举平州归降,不知唐皇如何封赏?”
“封辽国公,食邑万户,与吕布、刘和相提并论。”王烈说道。
“国公何爵?”公孙康茫然问道。
“唐皇设公侯伯子男五爵,公爵中以国公为上,郡公为次,县公最末。使君归降,则依窦融归光武计。”王烈说道。
公孙康微微颔首,对王烈为他谈出来的爵位颇是满意。
“归降之事,容孤三思。卿奔波为使劳累,今可暂先退下歇息!”公孙康说道。
“诺!”
王烈与管宁对视了眼,便默默退了出去。
二人退下之后,公孙康眉头微蹙,谓弟弟公孙恭道:“此二人在长安,必受唐人官爵,否则安会这般恭维唐皇?”
公孙恭因不能人道,因此公孙康颇是器重公孙恭,如有要事必与之商量。
公孙恭沉吟少许,说道:“兄长,二人虽受唐人好处,但所言之事应是不假,唐皇已平江东,天下唯交岭与辽东未降。今唐皇以窦融归汉比兄长,并授国公万户食邑,可见唐皇热忱之心。”
公孙康从榻上起身,踱步说道:“弟意属降唐?”
公孙恭摇头说道:“唐皇统一天下,民吏千万,拥兵百万。而我辽东兵民之和未有百万,岂能与唐争锋。况父亲临终有言,天下若是一统,莫要与之抗衡,寻步西归方是正途。”
“父亲开平州之基业,意留富贵于子孙,兄长不惜父亲基业,死后安有颜面见先人?”
公孙恭不能人道,导致了性子羸弱,与兄弟公孙康完全不同。如公孙康志在建功,而他希望能安乐度日。
公孙康明白弟弟想法,微叹了口气,说道:“如弟之言,以辽东抗中原,如螳臂挡车。事已至此,除归降外恐无别途。”
公孙恭说道:“我公孙氏有安辽东之功绩,今兄长献州归降,唐皇必会欣喜。国公之位莫说,富贵必能延续于子嗣。”
公孙康点了点头,说道:“届时当为弟弟求一爵位,你我理应同享富贵啊!”
最新网址:www.wb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