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北境风云（十六）迟来的真相

    接着——

    赑屃号、旋龟号的300口径电磁主炮，与空中陈槃的183口径的电磁炮同时开火，8.8马赫速度的电磁炮弹划破夜空，直击目标。苏赫巴鲁的左前腿、左右后腿，瞬间被贯穿打断！

    “喀啊啊啊啊啊！”苏赫巴鲁发出震天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惨叫声连8公里外的舰队都能听见！

    萨仁捂住嘴巴：“你……要赶尽杀绝，挫骨扬灰？”

    回答萨仁的，是钟离锐冷酷的眼神，与忽然从战舰后部，腾空而起的大型温压导弹的尾焰。

    萨仁抬头看去，三艘战舰，都射出了导弹；跟随三发大型温压导弹的，是后方无数的火箭 弹、小型导弹，和巡飞式无人机！还有，叶琳娜的武装直升机群，从云层中发射的火 箭 弹——这片绚丽的导弹雨，目标就是8公里外的苏赫巴鲁和沙蝎子兵团！

    “这……苏赫巴鲁叔叔……”

    萨仁眼睁睁看着北方山谷的谷口，升起冲天火光；蘑菇云再一次腾空而起——这次的蘑菇云，仅次于此前核打击死亡虫巢时的规模！

    “我……不……甘心……”苏赫巴鲁在烈焰中短暂地发出最后的哀嚎；但哀嚎声，很快被爆炸的轰鸣吞噬。它那巨大的，长达60米的，沙陀曼蛇邪神身躯，在超级高温与冲击波中崩解；它身旁的沙蝎子兵团也同时化为灰烬……

    眼见着苏赫巴鲁的惨死，萨仁双目圆睁，上前怒斥钟离锐：“钟离锐，两军交战，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何如此残忍！？”

    本来刚想好言跟萨仁说明情况的钟离锐，眼前再次闪回死亡虫巢那骇人的画面，顿时双目射出怒火；他发动急速，上前用大夏龙雀装甲的右臂一把钳住萨仁的脖子：“我残忍？萨仁，你居然说，我残忍！？”

    “呃……你既然做了，还怕人说？战争中，死亡和杀戮确实是难以避免的！但是，像你此前那样，炫耀武力式地滥用核弹，而后又虐杀式地杀伤敌人，这些，都是毫无荣耀的暴行！”萨仁呼吸困难，但依然眼神决绝道：“我不会因为现在我是你的俘虏，就违背我的信念逢迎你的残忍和暴行！我可是黄金王庭的王族，我有我的骄傲，我的荣誉！”

    这时，钟离锐注意到萨仁手中，与此前其其格手里几乎一样的，龙魂之笛（仿），眼睛睁得老大。

    他忽然明白了，类似女高音的尖啸、音乐、笛声……

    操控死亡虫群荼毒大漠大地的，原来一直都是萨仁手中的龙魂之笛（仿）。

    无比汹涌的怒火在钟离锐心中翻腾，他勉强压抑着愤怒，声音低沉问道：“萨仁，告诉我，是不是你用龙魂之笛，引导这些死亡之虫在这片区域筑巢的？”

    “是又如何？”萨仁倒是丝毫不隐瞒。

    钟离锐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如果操纵虫群在此地筑巢的是你，那么，定期操控死亡之虫北上作为这些邪神神躯的食物，并且操控死亡之虫形成攻击虫潮波次，南下侵攻大乾北境地区的，也是你？”

    “是。”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钟离锐在大夏龙雀战甲中的身体颤抖，连说话声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发颤。

    “这是战争！我是王族，我必须执行父王的遗志，和摄政王王叔图尔图的战略。这是我职责，我的荣誉。”萨仁毫无畏惧地直视钟离锐，声音坚定：“即使面对死亡，我也不会退缩。我是黄金王庭的公主，我也是为国而战的战士！而且，用死亡之虫代替军队与大乾军对峙，这样人民和军人就不用死了！这种技术革新，对大家都好！”

    “你——”钟离锐钳制稍松：“好一个对大家都好！你真是这个糊涂蛋，可怜虫，大傻瓜！”

    萨仁咬紧牙关，怒道：“钟离锐！我是王族！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这样侮辱我！还有，是你！绑架了我妹妹吧！把我的妹妹，还给我！我们是王族，你不能囚禁她！对于贵族俘虏，你应该遵守国际公约和古老的规则！”

    钟离锐怒极反笑，，眼神中透出寒光：“国际公约？和古老规则？你配谈这些吗？你这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千古罪人！”

    “你——”萨仁气极了，脸涨得通红，“钟离锐，把我妹妹还给我……”

    正当钟离锐与萨仁僵持不下之际，一旁响起其其格的声音：

    “阿锐，求你，住手！姐姐！”

    “其其格……”萨仁扭头，看见完好无损的其其格，眼中泪花闪动，“你没事啊？他……他有没虐待你？钟离锐，他是个不讲荣誉，虐杀敌人的战争狂！”

    钟离锐的愤怒即将突破临界，手上的力量再次加码——

    萨仁呼吸困难：“呃……”

    其其格大惊：“阿锐，求你，不要！”

    萨仁艰难道：“其其格，我们，要有王族的尊严……就算死……也不能向邪恶……低头……”

    其其格赶紧上来，拉住钟离锐的手，哭着求道：“阿锐，求求你，别杀我姐姐！她……她不明真相，被人利用了！她是无辜……”

    “她不无辜！”钟离锐暴喝道，“事实，就是她被人利用了，她操控了死亡虫群，害死了几乎全部自己的国民！她害死了北境几十万大乾军民！她的被利用！害死了300万人！”

    “这……”其其格说不出话来，“阿锐，这么说来，我也有罪……”

    “你跟她不一样。”钟离锐的怒火稍歇，声音低沉道，“你也是被骗，但是因为你善良，心软，狠不下心做那些事，所以图尔图把你扔到北境后方，美其名曰做了个间谍斥候！实际上，一来是让你刺探情报，二来其实是让你来送死！但是，即使这样，你都心软狠不下心来伤害任何人！我看着你都心疼！但是，你看看你执迷不悟的姐姐，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毁灭世界的，三代魔王！阴谋，确实是图尔图制定的！但是执行，却是你姐姐亲手做的！”

    其其格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她眼神黯然，沉默了。

    萨仁眼神巨震：“什么，钟离锐，你居然说我是魔王！？你这是污蔑！我怎么害死300万人了，我怎么毁灭世界了？这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一旁，看明白情形的宁恩摇头：“这么冷门的赛道，我居然还有后辈。不过，这个三代魔王小妹子，是个真正的可怜虫啊。”

    沈佑楚打开了自己的面甲，长叹：“唉……作孽啊。”

    钟离锐冷冷地看着萨仁，语气坚定：“你不信？好，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实！”

    他冷冷对周围准备好的军警，还有黑衣机械暗卫下令：“把她押到会议室！上对C2专用强力手铐！”

    两名黑衣机械暗卫上前，给萨仁戴上了看起来非常巨大的手铐。萨仁挣扎无果，眼中惊恐与不甘交织。

    “走！”钟离锐再次爆喝，这才松开了萨仁的喉咙，扭头带着众军，步向赑屃号的会议室方向。

    会议室内，狄歆妍和顾安琪为萨仁拔除了扎在身上的刺，并上了药。但令两人惊奇的是，萨仁的伤口竟迅速愈合，愈合速度与沈杰、慕容长风的速度类似。

    “这龙神基因，生命力也好强啊。”顾安琪感慨。

    狄歆妍却看到一旁，冷着脸的丈夫，于是上前安慰道：“阿锐，别太激动，动怒伤身。我知道，你是为那些无辜的死难人民而愤怒；但是我看了，萨仁并不是一个冷血的女孩。你总得让她知道真相啊。”

    钟离锐却摇头，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悲戚：“真相？现在，她即使知道真相，是不是也太迟了？她想守护的国民，都在她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她害死了！迟来的真相，有什么用？”

    一旁的萨仁闻言，气急道：“钟离锐，我再说一次！我不许你再污蔑我！你口口声声说真相真相，我倒要看看，你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行啊！”钟离锐上前，手伸向萨仁的黑袍。

    萨仁大惊：“你干什么！”

    钟离锐瞪了她一眼，随后，从她黑袍上，拿下了跟其其格身上一样款式的工业大学校牌。

    “你拿这个干什么……”萨仁一脸迷惑。

    “这个，不是你和其其格在工业大学时，用的标准胸牌；而是你父王，博尔济锦.巴图尔，留给你们姐妹俩的遗物！”钟离锐严厉道，“里面，有他留给你们姐妹信息！”

    萨仁愣住：“什么？”

    钟离锐无视她的惊讶，呼唤道：“羽嘉，读取数据，放给萨仁公主听！”

    羽嘉显形：“是，主人。”

    随后，羽嘉读取了数据，博尔济锦.巴图尔图像，再次出现在双胞胎公主面前。

    听完博尔济锦.巴图尔的留言之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萨仁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假的，你们骗我！父王不可能留下这种信息！图尔图叔叔为黄金王庭的复兴殚精竭虑，不惜一切代价！而且，他从小看着我们姐妹俩长大！他怎么可能是谋害我们的凶手仇人？他怎么可能是弑君篡位的逆贼？他怎么可能勾结创神计划的组织？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其其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姐姐，这一切，都是真的。父王不仅留下了真相的留言，而且在胸牌上，刻下了苍狼卫的秘密坐标，与圣女之墓的秘密。我就是从圣女之墓中，取得了当年圣女使用的龙魂之笛。”

    “不可能！”萨仁嘶吼道：“你那个龙魂之笛是假的，假的！我身上，图尔图叔叔给我的龙魂之笛，才是真的！根据传说，只有王族血脉的继承者，才能使用龙魂之笛！”

    “你是说这个？”钟离锐拿出了萨仁身上取下的龙魂之笛，仔细端详后，冷笑道：“嗯，要说它是真的龙魂之笛，也算。但是，它其实是利用了，基因工程大地之龙神躯身上的材料制成的现代仿制品，也就是说，它并非古代圣女使用的龙魂之笛，而是图尔图用来操控你的工具！”

    “不可能！”萨仁还是不信。

    钟离锐此时对其其格道：“其其格，把你的龙魂之笛拿出来！”

    其其格递上了龙魂之笛。

    “仔细看！第一，你妹妹的龙魂之笛，做工，材质的色泽显示，这是历史久远的文物；而你手上的笛子成色，看起来很新！第二！”钟离锐调出了近距离放大镜头，镜头下显示出两根笛子的纹路细节——然后投影到空中全息图像。

    “龙魂之笛的材料本质上是大地之龙的龙角。根据传说历史，大地之龙与王庭先祖还有圣女姐妹一起对抗死亡虫巢时，已经是老年龙！所以你看，其其格的那支龙魂之笛，纹路很密集！这说明，龙角像年轮一样，是有记忆的！而你那跟，看看，才多少道痕迹？而且，年轮痕迹之间非常宽！这明显说明，这头大地之龙的身体，是用长苼集团的生物生长加速纳米机器人加速催化生长造成的效果！”

    “这……你胡说……”此时，萨仁还在反驳，但是已经明显底气不足了。

    其其格含泪颤声道：“姐姐，阿锐说的，都是真的。死亡虫潮肆虐大漠，我们的国民惨遭屠戮伤亡殆尽。你知道吗，我找到了父王留给我的苍狼卫。但是，曾经有8000精锐的，加上家属有将近3万的苍狼卫，我找到他们时，只剩下700人了，而且，正规军只剩下200！小时候，教我们骑射的，大漠第一神射手，昔日运动会射箭冠军，莫日根叔叔……他，他三个月前，战死了！我只找到了他的女儿，大学时代，暗中护卫我们两个的阿茹娜！现在阿茹娜，就在军中……”

    “什么！难道，这……这一切都是真的！”萨仁惊恐道。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惊慌失措地对钟离锐和其其格道：“钟……阿锐，其其格，我们要赶紧行动！如果是样，我彻底上了图尔图这个恶贼的当了！我们要赶紧联络大漠各地，让他们赶紧避难……”

    “太迟了。”没等萨仁说完，钟离锐沉痛道。

    “怎么会……”萨仁瞳孔巨震，无助地看向其其格。

    其其格此时捂住嘴巴，泪如泉涌：“太迟了，姐姐。大漠260万，还有北境50万军民，都已经成了死亡虫潮的牺牲品……此前死亡虫巢的坑口方圆一里，都是厚厚白骨！”

    “啊……”萨仁张嘴，却一下子说不出话。她眼神呆愣地看向钟离锐：“那，阿锐，你为何用核弹炸那里……”

    “为了保卫北境和罗刹依旧还幸存的将近20万人民，为了永远消灭不该存在的死亡虫潮，为了一次性火化死难者的骸骨！我用核打击，就是为了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钟离锐几乎是低吼地，说出这些话。他盯着萨仁的眼睛，两行热泪，从他脸颊上划过：“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会议室中，一下子死一般的寂静……

    ……

    …………

    ………………

    “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

    萨仁被铐住的双手捂着自己的下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羽嘉紧急监测：“主人，萨仁公主精神污染值，55%，59%，65%突破阀值！她……她精神分裂了！”

    忽然，萨仁双眼一白，软倒了下去……

    “姐姐！”其其格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