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北境风云（十二）死亡虫巢

    三天后。

    晨曦时分，十三陵要塞，巨大无比的闸门，打开了——

    饕餮号、赑屃号、旋龟号，12架武装直升机，以及地面部队，大约60辆地面装甲车辆（地面车辆部队主要由轮式装甲车组成，包括轮式火 箭 炮装甲车和巡飞器发射车。其人员由北境联军与苍狼卫中，擅长无人机操作和火力支援的工兵构成。）鱼贯而出，奔向北方。

    赑屃战舰的舰桥上，吕曦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装甲车队，但操作部队大部分是工兵的状况，吐槽道：“这哪是作战部队，简直是移动的工程队！”

    钟离锐却轻笑道：“我的吕局长啊，你这可就走眼了。现代工兵部队可不是过去的工兵部队，早已发展为具备多兵种协同作战能力的复合型兵种，他们会的，也不光是造桥修路清障排雷布雷这么简单了。他们不仅能配合无人机和远程火力打击部队，真有需要时也能顶上自己操作。”

    “哈？也就是说，今天就是他们‘顶上’的日子？”吕曦饶有兴趣问道。

    钟离锐耸耸肩：“前几天，当时你在战舰上，没看见，苍狼卫的6个骑兵，与两台‘陨石’火箭扫雷车，设伏强杀了一只死亡之虫。”

    吕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只听说那天叶琳娜的武装直升机拿温压 火 箭 弹打死了一只，没想到……”

    “那天一共有两只，另外一只就是那个阿茹娜带人干的。他们以这么差的条件能打出这样的战绩，真是厉害。”钟离锐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这时，吕曦不明觉厉地点点头。

    混合舰队，以时速90公里的速度，向着卫星标注的死亡虫巢方向疾驰。沿途的荒原上，沙尘飞扬。

    一个半小时后，龙战野来了通讯：“钟离小子，虽然说，地面部队还有我们这些使用常规武器的部队，是当作‘保险’才跟来的，但是，后面的地面远程部队，最佳射程是50公里。所以，我们必须确保在抵达射程前，先行进行有效精确侦察。阿锐，你那战舰上的机甲战机都是视觉隐形的，要不先派几架去前方探路？”

    “好的，我知道了。”钟离锐回答。

    这时，一旁的王刚和吕曦也都赞同道：“钟离长官，属下也觉得，先派无人隐形机甲战机去侦查比较好。”

    王刚更是请示：“钟离锐长官，属下这就安排无人机甲战机过去侦察？”

    钟离锐想了想：“不，我亲自去。沈上尉，晓风，跟我走一起去。”

    “啊？”王刚与吕曦都愣住了。随后，王刚劝阻道：“长官，侦查的事情，不用你亲自去吧？”

    钟离锐却用有趣的口吻道：“王刚队长，你以前担任狙击手时，在狙击目标之前，是否需要亲自观察实际情况呢？”

    王刚一愣，随即点头：“确实如此，但您是指挥官，不易轻动啊……”

    “这次，战术核打击，是不是由我的机甲战机，亲自操作？那么，我拿超级大狙行动之前，是不是该亲自看看？”

    钟离锐静静地看着王刚和吕曦。

    两名狙击手出身的军警，面面相觑，随后苦笑着点头：“确实。”

    “大家放心吧。我的机甲战机可是能视觉隐形的。只是去看看情况，为了选择最佳的射击角度，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钟离锐信心满满。

    “也是。”王刚与吕曦想起鸣鸿机甲战机那强大的战力，也不再反对，点头答应。

    很快，赑屃号上，钟离锐的鸣鸿机甲战机，与晓风、沈佑楚两人的游隼。改机甲战机，离弦而去，迅速切入视觉隐形模式。

    根据卫星定位指引，三架机甲战机很快飞过了50公里，抵达了死亡虫巢附近的可视距离空域。

    从天空上看，死亡虫巢的主洞穴，像极了云贵地区那种喀斯特地貌的天坑，坑口直径大约50米，远远可以看见，坑口处，偶尔有身长超过20米的巨大虫影蠕动着进出。主坑口的四周地面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的虫洞，仿佛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令人在意的是，无论是主坑口，还是那些小的虫洞坑口外，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花花的破碎物质。这种白花花的物质，遍布死亡虫巢附近方圆一里！

    正当三架机甲战机悬停，钟离锐正在疑惑，地表那些东西是什么时，一只死亡之虫，从小的坑口探出巨口，向外喷射出了这些白色的东西——

    那些白色的“东西”掉落在坑口外，撞击地面时，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那些是什么？”正当钟离锐自言自语时，沈佑楚颤抖的声音传来：“钟离……长官……那些……那些……是骸骨！生物的骸骨！而且还有……呃……”

    空中，沈佑楚话未说完，晓风已接过话茬：“爸爸，那些骸骨中，也有人类的骸骨……”

    钟离锐双眼瞳孔巨震，一股从未有过强劲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各种生物的骸骨——各种动物的，当然也有人类的……他们的遗骨层层堆积，形成这片方圆1里的死亡之地……

    这时，另外一个小坑口，死亡之虫再次喷出了“骨喷”，又是一阵骸骨，散落在大漠上，仿佛在诉说着无数生灵的悲惨结局。

    偶然间，几乎已经失神的钟离锐注意到，这层骸骨上，有一顶破损的头盔——

    钟离锐无意识地拉近了焦距，头盔上的标识依稀可辨——应龙标志……

    大漠的国民……苍狼卫……北境的居民，和边军的战士们……他们的遗骸，都在这里……

    更令人恐怖的是，如果说，坑洞刚才还在进行“骨喷”也就是说，死亡之虫前不久还在吞噬生命，这些骸骨或许是最近才被喷出的！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幅末日画卷——地面上的，是超过300万遇害者的遗骸；不，300万仅是人类数量，若加上其他生物，恐怕总数早已突破1000万生灵！

    “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

    鸣鸿机甲战机-大夏龙雀战甲中的钟离锐，低声嘶吼起来，那嘶吼声带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羽嘉惊恐地统计：“主人精神污染值突破45%，面临精神分裂！”

    “沈佑楚上尉精神污染值突破30%，有精神分裂风险！”

    “晓风精神污染值5%，焦虑状态。”

    “主人，请求返航！你不能再看了！”羽嘉对钟离锐大喊道。

    但是，钟离锐只是大口喘息，没有反应！

    “沈上尉，你怎么样！？”沈佑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呃……我还好。”

    羽嘉立刻对还算有正常反应的沈佑楚和晓风传达请求：“两位，主人惊吓过度，精神受创，不能再继续了！我启动紧急返航程序，拜托两位，护航保护主人！”

    “好……好……”沈佑楚喘着粗气，勉强回答道。

    晓风声音低沉：“我会全力保护爸爸的。羽嘉，我们回去！我们快回去找妈妈！妈妈的歌声和怀抱，能拯救爸爸！”

    很快，三架机甲战机划破长空，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逃离这片死亡之地，背后的大漠仿佛在无声地哭泣，每一粒沙子都承载着无数生灵的哀号。时不时，这片“死亡之地”的“死亡骨喷”还在继续，骸骨如雨般洒落，仿佛在追诉着这片土地的悲凉。

    返回途中，羽嘉急忙连线狄歆妍，焦急道：“歆妍姐！快！请求医疗组支援！主人精神濒临崩溃，沈上尉精神也受到重创。”

    零安州，后台——

    “恶……”监控着大夏龙雀战甲一举一动的陈逍遥，捂住嘴巴干呕。一旁的艾西亚赶紧安抚他。

    “造孽啊，这场景，比安大略母巢的素材库，还夸张……”艾西亚叹息道。

    “是啊，这是真的地狱……”

    旋龟号，临时后台——

    “恶……”同样监控的陈逍姌，一阵干呕。

    “大小姐精神污染值超过35%，请立刻干预！”锟铻警报道。

    陈槃紧张道：“该死！姌姌，你别看了！停止监控！”

    栢灵馨神色凝重，想了想道：“阿坤，立刻穿上铠甲，驾驶战机，把姌姌送到赑屃号去！我没猜错的话，羽嘉已经向歆妍求助了！歌者之力可以缓解他们的状况！”

    阿坤迅速点头，原式战甲Ⅱ型瞬间覆盖全身，他带着陈逍姌，很快驾驶金乌之翼零式验证机，飞向旗舰赑屃号的甲板。

    很快，赑屃号甲板上，鸣鸿等战机相继降落。暂时失神的钟离锐、面色煞白的沈佑楚、脸色苍白的陈逍姌等四人，被转移到了病房之中。

    病房外面，顿时围满了人，包括高级军官们，叶琳娜，风刃王、其其格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大家不要挤在这里，都去第一格纳库等待吧！”狄歆妍冷静地指挥着，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众人被狄歆妍的气势折服，纷纷退去。

    但是，其其格不愿意退去：“歆妍姐，我不走！阿锐是为了拯救我的国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能丢下他！”

    狄歆妍想了想，忽然想起，她在燕山拒捕时，也曾用尖啸攻击导致现场所有新人类受影响。

    “其其格，你想留下，可以。过会儿，我和顾安琪要用‘歌唱疗法’治疗他们几个。你也可以用心体会一下。因为，你可能也有这种力量。”

    “歌声的力量？”其其格很迷惑。

    “歌者的力量。”狄歆妍纠正道。

    随后，在三人的房间中，狄歆妍与顾安琪，女声二重唱《复醒》——

    随着熟悉的旋律响起，整个病房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芒所笼罩。狄歆妍与顾安琪的歌声，如同黑暗中的一抹光，穿透了钟离锐等人内心的阴霾。

    歌声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它轻轻地拂过每个人的心田，带走了恐惧、绝望与悲伤。钟离锐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的迷茫与痛苦被一丝丝抚平。沈佑楚原本煞白的脸色，也在这歌声的抚慰下，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身体不也再颤抖得那么厉害。陈逍姌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

    “主人精神污染值，降低至30%。”

    “沈佑楚上尉精神污染值，降低至10%以下，脱离危险状态。”

    “大小姐陈逍姌精神污染值，降低至12%，即将脱离危险状态。”

    羽嘉持续报道。

    其其格站在病房外，透过观察窗，目睹了这一幕。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感动。她从未想过，歌声竟然能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这是，歌者的力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圣女歌声的力量？”

    零安州后台——

    “你的精神污染值，降低至10%”艾西亚用高科技眼镜监控后说，“恭喜你，逍遥，还好你有这么强大一个嫂子。”

    陈逍遥叹了口气。刚才，即使是远程收听的歌曲，亦治愈了陈逍遥。

    当沈佑楚与陈逍姌已经基本恢复时，钟离锐依然维持一副呆愣的模样。

    眼见钟离锐没有完全好转，其其格再也忍不住，冲进病房，抓住钟离锐的手，泪水涟涟：“阿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卷进来这场纷争，不应该让你承受这么多痛苦。阿锐，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好起来吧，呜呜呜呜……”

    “不……其其格，你是受害者……你没有错。错得是我……我太没用了，我行动太迟了……大漠的人们，北境的人们，都化为了白骨！这种杀戮，我们离开时，还在继续……也就是说，前不久，这些生命……还活着……都怪我，我没用，我是什么英雄，什么总督，什么将军，什么巴 特 尔……我，太弱了……我没用啊！”

    “主人精神污染值，再次提升至39%！”羽嘉3D显现了，“主人，不要！求你，冷静下来！求你了，如果你的灵魂分裂毁灭了，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求你了，不要裂开！”

    羽嘉的声音也透着哭音。

    敏感的其其格一愣，看着羽嘉的神态，心中一紧：难道，这个AI也？

    这时，狄歆妍上前，微叹一声后，双手扶住钟离锐的脸：“阿锐，看着我！”

    “歆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