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金行神牌

    “你们是要突破到通天境的七品残灵根？”商陆问。

    “是。”年龄较大的人点了点头，竖起两根手指，着重道：“要两个。”

    或许是觉得自己要的这个价，确实有些昂贵，这人急忙又补充道：

    “价格虽然昂贵，但绝对是物有所值！便是没有修习过傩巫之道的人，也能通过这块神牌，聆听到神祇的教诲，修得无上大道。”

    商陆摇头，语带讥讽的笑道：“别吹了。要是这块神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们岂会舍得将它卖掉？又如何会在这里卖了多日也没能脱手？只能说明，它的坏处，要比好处更多、更可怕。”

    听到商陆这番话，两人的脸上不见尴尬，只有苦笑。

    类似的场景，他们在这几日里，经历了许多。

    不少人听说他们手上有蕴含着神性、神力的神牌，都兴冲冲的过来，喊出一个比一个高的价格要买。

    可是，在听说了这块神牌的诡异与凶险后，却又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便是有人不死心，在听说了他们报出的价格，感受到了神牌散发出的混乱、诡异与嗜杀的污染后，也是纷纷作罢，扭头便走，生怕多待一刻，便会遭到污染。

    此刻，他们只当商陆也是被神牌的诡异、混乱给吓住了，当即就要将神牌重新封藏起来。

    年龄较小的那人，从空间巫器重，取出了一座神龛上。

    神龛上面遍布巫咒与血水，显然也是一件残灵，他捧着神牌，要放入神龛之中。

    “且慢。”

    商陆出声阻止。

    “我都还没有看过这块神牌呢，你们怎么就要将它收起来了？”

    “嗯？”

    兄弟俩齐齐一愣。

    年龄较大的人，苦笑道：“儒客，我们也不瞒你，这块神牌，确实很凶险。除开污染心智，让人变得嗜杀易怒外，还要定期以杀戮和死亡对它进行献祭！若是不能及时满足它，则会降下神罚，折磨拥有者，让其痛不欲生……”

    说到这里，他径直解开衣衫，露出了胸膛。

    只见他的胸口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肉洞从前胸穿透到了后背。

    虽然他敷了好些药膏、贴了好些巫符在伤口附近，依旧没见到太好的效果。

    伤口处，血水在不断地渗透，肉也在不停地腐烂。

    在灵心慧眼的加持下，商陆还看见了一只只无形的蛆虫，在这人胸膛的伤口中蠕动爬行，不断啃噬着他的血肉。

    “这就是我没能及时献祭的结果……万虫噬心之痛！”

    年龄较大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他幽幽叹道：“万虫噬心一旦降临，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只会越来越厉害！而且，随着你的索求升级、变多，杀戮和死亡的献祭标准，也会跟着变高。到最后，只能是把自己献祭掉！”

    介绍完毕，他深深的看了商陆一眼，问道：“听完这些，你还想要这块神牌吗？”

    商陆没有着急答话，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人，片刻后，方才说道：“你倒是坦陈。”

    那人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坦陈。许多人本来对神牌感兴趣，可是一听我们讲完了它的凶险与诡异，便纷纷点头离开。”

    商陆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问道：“是这神牌背后的神祇，让你们据实相告的？”

    “儒客见识不凡，正是如此。”

    这人幽幽的叹了一声，无奈说道：“神祇规定，转让神牌可以，但必须要接手的人，心甘情愿才行。任何的欺瞒、诓骗，都会给我们带来神罚！而且，明明卖掉的神牌，也会再度回到我们身边……”

    说到这里，两人的脸上齐齐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很显然，他们遭受的神罚绝对不一般！甚至比万虫噬心，还要叫他们绝望。

    其实，就算没有神罚，他们卖出的神牌重新回到身边，也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能买这神牌的人，都不简单，不是世家大族，就是高阶修士。

    这些人见到神牌忽然消失，定会震怒。就算这两个人，乖乖交出了他们的收益，恐怕也无法打消对方的愤怒，最少也要被暴揍一顿，甚至极可能，还要作出赔偿。

    商陆在弄明白了这两个人为何会一直讲实话后，对裹满巫符还在不停滴血的神牌，越发的有兴趣了。

    这块神牌背后的神祇，虽然发疯失常，但居然还保留着原则性。

    可见祂在不疯的时候，至少是一位守序的神祇。

    守序好啊，在子、丑两个时辰里，能与之交流。

    至少是比满心仇恨与疯狂的无支祁要好！

    商陆在瞬息间想明白了这些，抬手一指神牌，问道：“这块神牌供奉的是哪位神祇，你们知道吗？”

    “不知。”两人齐齐摇头，还是年龄较大的那人开口说道：“祂从来不曾讲过名讳。”

    “能把神牌上面裹缠的巫符解开，让我感受一下它的混乱和凶险吗？”

    两人没有料到，商陆听他们讲了这么多，居然还对神牌感兴趣。

    但是他们并没有急着解开封印神牌的巫符，而是带着几分审视的打量起了商陆。

    “我们要的，可是七品的残灵根，或者相应的突破材料。而且，要两份！”

    商陆笑了笑。

    他抬起右手，从无常令里取出了两个七品的残灵根——从兴山开始，死在商陆手里的七品修士可不少。

    七品残灵根在他这里，真不算稀奇。

    至于这些残灵根，是否会将玄衣卫或者戒律黑巫的人引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那时候的他，早已经走远。

    而且在离开了李家的这个仙灵市集后，他势必要换个身份，不会再以儒生的形象出现，免得被玄衣卫和戒律黑巫的人，通过沿途的流言谶语，追查到他的头上。

    此刻，看到商陆手里出现的七品残灵根，卖神牌的两人，呼吸瞬间变的急促，眼睛也个个通红，一副想要扑上来，杀了商陆，夺走残灵根的架势。

    但最终，他们还是借助全身的巫纹刺青，压制住了心中的业火与杀意。

    商陆倒是一点不着急，等两人平复下了杀心，方才将七品残灵根收回到了无常令里，说道：“现在，可以让我感受一下这块神牌的混乱与凶险了吧？”

    七品残灵根被收起后，两人明显急了一下，但很快又借助巫纹刺青，压制下了冲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年龄较大的那人，也没有询问商陆手中的残灵根是从何处得来的，只是叮嘱：“神牌一旦解封，污染力极强，你可要做好准备！”

    而年龄较小的那个人，依旧不吱声，只是闷头布置——他先是拿出一根带血的红绳，在屋子里面缠绕了数圈，随后又往红绳上面，挂上了一只只血迹斑斓的铜铃、一颗颗古怪的兽头骨。

    等他做完这一切，年龄较长的那人，见商陆没有动静，忍不住皱眉，再度提醒道：“儒客，切勿大意！”

    商陆笑道：“我修的是浩然正气！有正气护体，邪不可干。不妨事的，且解开封印。”

    见他信心十足，年龄较长的那人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在掐诀念咒后，一把扯下了缠裹的巫符。

    “轰——”

    商陆立刻感觉到，有无数混乱、嘈杂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响，更如洪水一般，汹汹冲入了自己的识海里。

    所有的声音，都在商陆的识海中，汇聚成了同一个字：杀！

    杀杀杀杀杀！

    无数的喊杀声，在商陆的识海中疯狂嘶吼，妄图让他被杀意污染、奴役。

    五脏庙在这一刻全力运转，《上善若水心经》也被商陆催行到了极致。

    即便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涌现出了一个念头：杀了这两人，夺走神牌！

    “好强的污染。”

    商陆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并没有给自己贴上清净符，而是同时祭出了冰晶蓝莲和祸心盏。

    冰晶蓝莲释放出点点幽光，配合五脏庙和《上善若水心经》，稳住了商陆的心神，不让他被神牌释放出来的疯狂杀意污染左右。

    祸心盏则是无比亢奋，对于它来说，杀意也是一种欲望。

    只要是欲望，便都在它的“食谱”上面。

    凭着自身的本事，与几件宝贝的加持，商陆扛住了神牌的混乱污染，心中的汹汹杀意也被压制了下去。

    与他相比，出售神牌的两个人，情况就要糟糕许多。

    虽然他们浑身的巫纹刺青，都在这一刻闪耀出了异芒，但是他们的精神、灵气，本来就处在混乱状态，只是强行压制，才稍显正常。

    而此刻，当他们扯下了神牌上面的巫符封印后，他们的脑海中，不仅听到了无数的喊杀声，更有一个声音在诱惑他们：

    “杀了这个人，只要杀了他们，你们就能拥有残灵根！”

    “杀了他，快杀了他！”

    双重影响下，两人身上的巫纹刺青，再也压制不住，他们的双眼瞬间通红，彻底被杀意迷乱了心神。

    “杀——”

    一声咆哮，这两人就要扑向商陆，杀人夺宝。

    然而，都不用商陆出手，三娘便催动发妖，放出无数青丝，将这两人直接缠住，叫他们动弹不得。

    商陆抬手一招，释放着杀意污染的神牌，立刻飞进到了他的手中。

    虽然撤去了缠裹的巫符，可是依旧看不到神牌上面的文字——上面除了不断渗出的晦暗腥血，就是无数刀劈复杂般的裂痕。

    虽然看不到文字，但商陆确实在这块神牌上面，感知到了神性与神力。

    这是一股锐利、肃杀的神性与神力，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只是因为神祇疯了，才使得这股神性与神力，变得极度混乱且充满了污染。

    即便如此，商陆的眼睛还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锐利、肃杀，正是五行之中，金行的特点。

    “这是金行神祇的力量！”商陆顿时激动了起来。

    在得到了东君和山鬼的首肯后，商陆手上，已经有了土、火、木，三行的傩面……虽然后两行的傩面，暂时还没有制作出来，但也算是有了。

    现在商陆缺的，就是金、水两行的傩面。

    水行的傩面，商陆还在考虑，到底是从湘君夫妇身上寻找突破口呢，还是打无支祁的主意。

    不管如何，水行傩面也算是有了苗头。但金行傩面，在今日之前，可是一直没有头绪的。

    这块神牌虽然充满了混乱污染，但它是金行，是商陆急需的五行神祇！就算最后不能与神牌背后的神祇建立联系，吞了这神性、神力，对他的修为乃至肺脏，都将是极大的提升。

    用两个七品残灵根，换这块神牌，对于商陆而言，并不是亏本买卖。

    毕竟他手里面的残灵根，全都是无本买卖得来的。

    至于神牌释放出来的混乱污染，商陆暂时还扛得住！

    “值得一试。”商陆瞬间拿定主意。

    他又一挥手，从被发妖紧紧缠住的两人手中，夺过了带血的巫符，将它们重新缠裹在了神牌上，同时还在最外面，又裹上了几张清净符。

    随着这些巫符将神牌裹好，它们释放出来的混乱污染立刻大减，被发妖缠住的两人，杀心渐消，目光也平复了下来。

    到了这一刻，他们不再想要杀了商陆，夺走七品残灵根，反而是怕商陆会黑吃黑，杀了他们，急忙开口道：

    “儒客，千万不要冲动，这里是李家的地盘，李家出了好几任楚国廷尉，乃是一等一的修行世家！在这个仙灵市集里面交易的人，都受李家庇佑，谁敢在这里乱来，就是与李家作对，要承受李家的疯狂报复！”

    “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啊！”

    而那个年轻的人，也张开了嘴巴“呜呜呜”的叫嚷。

    直到此刻，商陆方才看到，他嘴巴里面的舌头，不仅腐烂流脓，还有肉眼看不见的蛆虫爬在上面，不断地啃噬着血肉。

    难怪他从头到尾都不说话，原来是说不出来。

    “怎么，准你们要杀我夺宝，不许我反杀了你们？”商陆冷笑着质问。

    年龄较大的人，急忙解释：“我们刚才是被神牌释放出的混乱杀意影响，实非本意，还请儒客放了我们，我们愿意赔偿，愿意赔偿……”

    年龄较小的人，虽然因为舌头受损无法说话，却也在一个劲的“呜呜”叫着，想要辩解。

    商陆最终还是没有黑吃黑。

    因为他敏锐的感知到，有一道神识投向了此处，正在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