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吃饱喝足的祸心盏

    “几位差爷，借问一下，城中的赌坊和娼馆都在何处……”

    商陆拦下几个巡逻的白役，笑着行礼，打听起了赌坊和娼馆的位置。

    几个白役起初还对商陆这张生面孔很是警惕，要盘查他的身份凭证。

    可是商陆凭着巧舌，仅仅只用了几句话，就打消了他们的怀疑，甚至还让他们生出了相见恨晚，想要与商陆结拜成异姓兄弟的念头。

    “老弟，看你这样子是个儒生？你们儒生，也喜欢耍钱逛窑子？”

    一个白役打趣说道，同时抬起手，朝着西边指了指。

    “顺着这条道往城西去，赌坊、娼馆、烟馆，听曲听书的地儿，都在那边。”

    “多谢几位大哥相告，兄弟有急事，回头再请你们吃酒。”商陆抱拳，来了一句“下次一定”，便急匆匆的朝着西边奔去。

    看到他这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几个白役禁不住是哈哈大笑，冲着他的背影嚷道：

    “老弟，你这是憋了多久啊？”

    “没想到啊，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儒生，居然也好这一口！”

    “你懂什么，我兄弟这才叫性情中人！比起那些嘴上之乎者也，肚子里却满是阴谋算计的伪君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的对，这兄弟对我们胃口……诶，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几个白役说到这里，不由的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他们与那儒生称兄道弟，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怀疑，很快又爆发出了哄笑。

    “咱们的这位兄弟，真的是饿极了，连名字都忘记告诉咱们了。”

    “没关系，等他发泄完，自然会来找我们，到时候再问他的姓名就行了。”

    他们只当商陆急着去耍，根本没有怀疑别的。

    商陆着急，确实是饿了。

    但饿的不是他，而是祸心盏。

    他想要尽快喂饱祸心盏，免得这个宝贝饿极了，又偷吃他的情绪和欲望。

    虽然他给祸心盏裹了好几道的清净符，又给封藏进了无常令里，但祸心盏在昨夜耗费了不少的灵力，现在正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

    清净符加无常令，怕是也困不了它太久。

    若非是发现了这一情况，商陆也不会再来一趟县城。

    他可没有作案后，还要回到案发地去看一眼的习惯。

    嗯，他只是去到巫庙里，又给东君上了一炷香。

    这一炷香是请东君帮忙，别让玄衣卫或者戒律黑巫的人，在巫庙里发现线索，并一路追查到他的头上。

    上完香，离开的时候，商陆还瞧见了这座巫庙里的巫祝。

    这巫祝的修为，仅仅只是练气小成的水平，昨晚商陆放出的瞌睡蛊，虽然没能放倒三个玄衣卫，却是让这巫祝睡的死沉。

    哪怕外面的杀声喊的震天响，厮杀的天崩地裂，他都没有醒。

    但也因为这，倒是叫他躲过了一劫，可谓是傻人有傻福了。

    对玄衣卫的不辞而别，巫祝虽然惊讶，却也并没觉得特别奇怪，甚至还暗松了一口气。

    相比旁人，他知道的内情要多不少。

    那三个玄衣卫，可没在这里干什么好事，就算那些暴毙的婴儿与他们没有直接联系，明里暗里的瓜葛也不少，早走早好！

    巫祝也瞧见了前来上香的商陆，但是他没有多想，更不认识商陆，连多余瞧一眼都懒得。

    出了巫庙，商陆径直赶往城西。

    几个白役没有骗他，这座县城里面，所有的灰色产业，全都集中在了这片区域。

    除开赌坊、娼馆，商陆还看到了好几个抽阿芙蓉的烟馆。

    阿芙蓉在许多国家，都是被明令禁止的，楚国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些烟馆给阿芙蓉换了个名字，再加点香料，掩盖住原本的气味，便宣称是一种名贵的巫药，抽了后，有提神醒脑之效。

    再加上烟馆背后的人，往往有能量，打点好了县衙里的上上下下。

    如此，便是知道他们卖的是违禁品，也没有人来查，甚至还会帮着他们遮掩，免得被上级部门打掉。

    商陆在城西这里转了一圈，发现虽然是清晨，但这地方的生意，却是一点不差。

    赌坊里面烟雾缭绕、气味熏天，不时有人嚷嚷着“开大”、“开小”之类的话。

    好些人，甚至已经在这里赌了一整晚，双眼通红，气喘如牛，看着就跟野兽一般。

    虽然是输红了眼，却不愿意下桌，还想要拿着手里面仅剩无几的银钱，去博一把大的。

    最好是能连本带利，统统赚回！

    旁边的烟馆内，有瘾头来了的人，也是不管白天黑夜，一个个嘴角流涎的躺在烟床上，过着烟瘾。

    等到抽饱后，他们一个个自觉是精神饱满，兴冲冲的跑到隔壁赌坊，想要去大杀四方。

    相比而言，反倒是娼馆的生意，在这上午时分要弱一些

    商陆转了一圈后，心头有了数。

    他选了一处位于中心点的无人小巷，钻进去后，挥手扔出了几道匿气符、藏踪符。

    这些巫符落在四周，将他的气息完全遮掩。

    同一时间，三娘则是利用四周的风水，与巷子里的地形，摆出了一个迷阵。

    有巫符在，这里的动静便不会被人发现。

    而有了迷阵在，便是有人意外闯进了这条小巷，也会跟遭遇了鬼打墙一样，转来转去，就是进不到小巷深处，更看不见商陆。

    最后这些人，只会转去另外一处地方。

    小巷内，做了妥善布置的商陆，方才从无常令里取出祸心盏，拆下了缠裹着它的清净符。

    “嗡嗡嗡——”

    都不需要商陆灌输精炁激活，祸心盏就发出了一片轻微的嗡鸣，充满了激动地情绪。

    紧接着，点点幽光从祸心盏中射出，如同萤虫一般，飞快地飘向四周。

    “大！大！这把绝对开大！”

    赌坊里面，几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居然真的赢了一把。

    只是因为他们手中筹码不多，这把虽然赢了，却没有赢回多少钱，但是叫他们看到了曙光。

    “哈哈哈，开始赢了！我要转运了！”

    “我就说嘛，不可能一直输下去的！我马上就能把所有输掉的钱都给赢回来！还能赢更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句：“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就你们手中的那点儿筹码，就算赢，又能赢回多少钱呢？”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自以为是转运了的几个人。

    是啊，他们手中的筹码有限，便是赢，也赢不了多少。

    他们好不容易转运了，开始赢了，可得把握住机会！

    这几个赌徒一咬牙，就要向赌坊借钱，不惜押上自己的房产、田产、甚至是妻女……

    赌坊里的人，瞧见了他们的反应，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阴笑。

    可就在这一刻，一片肉眼看不见的幽光，飘进到了赌坊里。

    恍惚间，众人感觉耳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唱歌，却又听不真切。

    没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赌博欲望，便以极快的速度衰减。

    就连那几个红了眼、想要翻盘的赌徒，眼中的血丝也飞快消退，纷纷是也从癫狂中冷静了下来，进入到了一种“贤者状态”。

    甚至开始反思，觉得自己把钱拿来赌博，简直没有意思，赌坊里的人，绝对不会让他们真的赢钱……

    这种想法在以前，可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脑海里的。

    “没意思，不玩了，走了。”

    赌徒们纷纷摇头，接二连三，走出了乌烟瘴气的赌坊。

    若是平时，赌坊里面的人，绝对会想方设法阻止。但是此刻，赌坊里面的人，对于赌徒的离开，一点要阻止的念头都没有。

    他们的种种情绪和欲望，都在这一刻，被祸心盏给吸食了去。

    赌徒要走就走吧，赌坊开不开也无所谓……世界毁灭吧，累了。

    同一时间，烟馆里面的情况也差不多。

    烟瘾犯了的人，在祸心盏的影响下，居然暂时“戒”掉了烟瘾。

    几个躺在烟床上的人，虽然正在抽着烟，却也忽然感觉没什么意思，放下烟枪后，摇摇晃晃的起身走了。

    而几个烟瘾犯了，却没钱抽阿芙蓉的人，本来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情，此刻也抹去了鼻涕眼泪，摇头走了。

    在娼馆里，几个想趁着早上精神好，展现一下雄风的人，刚跟着进了屋子，却忽然没了兴致，摇摇头要走。

    放在以前，娼馆里面的人，必然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要留下这几个主顾的。

    而这几个主顾，为了面子，也是无论如何也要在屋子里待够时间才肯走。

    但在今天，娼馆里的人也全无兴致，放任他们离开。而他们也不想再去维护什么面子。

    小巷里，商陆虽然守着祸心盏，却是放出了铜蚁，暗中侦查、监视四周的情况。

    祸心盏认了主，在有充足“食物”的情况下，不会盗食商陆的精神和欲望。

    再加上有《上善若水心经》相助，商陆可以完全不受祸心盏的影响。

    此刻，通过铜蚁，商陆瞧见了祸心盏对于普通人的效果，禁不住是啧啧称奇。

    这祸心盏，不仅开了音域后，能够让人陷入癫狂。在掠食精神和欲望上面，居然也有着这么大的能耐，叫人直接变得无欲无求……

    这要放在战场上，先用音域让敌人发疯发狂，等到他们催动巫符、法术，竭力想要让自己恢复冷静的时候，再让祸心盏掠夺他们的精神和欲望，岂不是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说不定，还能由此创造出必胜机会，一举袭杀了敌人！

    商陆在心中飞快地琢磨着新战术。

    而祸心盏也在很快的时间里，将附近的欲望掠夺一空。

    商陆没敢让它继续掠夺下去。

    再掠夺，这些人怕是连呼吸和活命的欲望，都要没了！

    他又不是邪修，可没有拿无辜百姓炼养残灵的习惯。

    商陆再度拿出清净符，裹住祸心盏，将它收进了无常令。

    祸心盏的外形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商陆却通过灵心慧眼，看出了它内里的能量，要比之前精纯、澎湃了不少。同时也感知到了，祸心盏传出的满足情绪。

    “到了下个城市，再放你出来继续饱餐。”

    商陆拍了拍无常令，冲着收在里面的祸心盏说。

    祸心盏不仅听见了他讲的话，似乎还真的听懂了，释放出了一股温顺的信号，就像是在说：“领命。”

    商陆收起无常令，把手一挥，贴在周围的几张巫符立刻回到了他的衣袖里。

    同一时间，三娘也将四周的风水阵法取消。

    巷子瞬间恢复如初。

    商陆走出巷子，正好撞见了几个从娼馆、赌坊里面出来的人。

    虽然祸心盏已经被收起，但他们被掠夺的欲望，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至于他们能否在这段时间里，戒掉这些不好的爱好，就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这个时候，他们一边漫无目的走着，一边居然是思索起了哲学性的问题：

    “你说这人啊，到底是为什么活着呢？”

    “这天，会不会塌下来？”

    “白色为什么是白色，而不是黑色？”

    商陆听到他们的喃喃自语，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离开城西后，商陆又去了城北的市集，采购了一批五谷祭品，同时寻找炼制傩面，需要用到的材料。

    主要材料，东君和山鬼都给他了，但还是需要一些辅助材料。

    可惜这里虽然是县城，却不算繁华，更没有靠近巫院之类的地方，商陆转了一圈，也没能买到几样他想要的材料。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商陆凭着巧舌，从县城里，几个消息灵通的商贩口中，打听到了一件事。

    在这座县城的北方，大约数百里之外，有个仙灵市集。

    那市集，是一个巫蛊世家经营的产业，吸引来了不少的灵物商人。

    商陆想要的那几种材料，若是在别处买不到，去了那仙灵市集，定然可以买齐。

    “仙灵市集？”

    商陆眉头一挑。

    这种地方，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等极多。

    除开买宝贝，也正是散布消息，让谶语成真的最佳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