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下载网 > 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 第六百三十四章 侠侣(二合一)

第六百三十四章 侠侣(二合一)

最新网址:www.wbshuku.com
    祝莪笑吟吟着,眼里烁了烁亮光。

    “你莫打趣我。”陈易笑了下道。

    “祝莪哪是打趣,”她语调里带了丝嗔怪,刻意上下打量着陈易,嗓音温软道:“祝莪这正妃位置,都得让出来给官人呢。”

    陈易一笑置之,祝莪敏锐地捕捉到他心绪的变化,意图化去那丝丝缕缕的郁结,只可惜心绪不是这么容易化开,他唯有心领了。

    祝莪也瞧了出来,故作悻悻然道:“祝莪是热脸贴了官人冷屁股。”

    陈易心尖微提。

    倒不是自己有多急色,而是祝莪这时着了一件质地柔软、剪裁略显宽松的素色罗裙,领口微敞,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颈项的优美线条,又透着一股慵懒居家的意味。她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更增添妩媚之感。

    祝莪的姿容本就勾动心弦,又是王妃,如蒙上一层禁忌的薄纱,本来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便与眼前之景相得益彰。

    这时,她的指尖,似是无意,又似刻意,轻轻划开陈易胸前仅剩的里衣襟口。

    没片刻,他攥住了祝莪那只不安分的手腕,力道不大,祝莪并未挣扎,只是任由他握着,眼波依旧流转着动人的光彩。

    “娘!”“娘!”

    忽地两三声喊叫,祝莪的指尖轻轻止住。

    陈易的手也止住。

    转过头,便见秦玥的小身影正摇摇晃晃地跨出门槛,朝院外叫着,似乎是远远地从窗户里看见了祝莪的身影。

    陈易颇为无奈,轻声道:“还是罢了。这时候要是跟祝姨你有什么,那就太蹬鼻子上脸了。”

    祝莪也讪讪收回了手,慵懒勾人的姿态如同潮水般褪去,她眼中的流光凝固了,定定地看着陈易,那眼神深处,方才的试探与挑逗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

    她有点恼了。

    便小小白了他一眼。

    陈易强压下尸。

    她拢了拢微敞的衣襟,旋即转身迎向秦玥。

    秦玥拉住祝莪的裙角,警惕地扫了陈易几眼,等她们进屋时,她都还是在扫。

    这是怕他对祝莪动手动脚,陈易把目光挪去时,她还瞪起了眼。

    警告。

    警告。

    陈易挠了挠发角,秦玥还是很排斥他,这小兔崽子倒是记仇得可以,有他几分的秉性。

    可略一作想,他出现在秦玥眼里的时候,也没给她带来过几次好印象。

    第一回是梦里跟她的生母兼父王的秦青洛争执打架。

    第二回是拿盐装糖骗她,把她弄哭。

    第三回就是刚才跟她的母妃祝莪一块在那暧昧,她小小年纪虽不懂什么,但还是本能地警惕,怕他把祝莪抢走。

    陈易想了一想,自己好像就没干好事……

    可不能这么下去了。

    他微敛眸子,方才没有顺坡下驴,跟祝莪春宵一刻缓解些心绪,其实有一部分顾忌秦玥的原因在,秦玥要是真的一直不认他,那他刻意营造起来的小家可就说垮就垮。

    毕竟,他跟秦青洛二人的关系还不稳定,毕竟是靠阴谋诡计强行弥合在一块,其中变数太大。

    这女子王爷最重视的,从来都是亲情,而非男女之情。

    ………………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南疆特有的燥热。

    秦青洛换上了一身玄色常服,金线绣着简约的云纹,更衬得她身姿挺拔,步履沉稳。陈易跟在她身后半步,扫视四周。

    这里是王府外院。

    陈易在内院待了有一段时间,秦青洛今日略有空闲,便带他走一番外院。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纸张的干燥气味,来往的官吏们给人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压力。

    他们穿行在由巨大青石板铺就的宽阔甬道上。甬道两旁,是一排排规制统一、门户森严的院落。

    每个院门上方都悬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字体方正刚硬。

    户政司的门前车马稍多,几名身着皂色公服的吏员捧着厚厚的册簿匆匆进出,院内隐约传来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和低沉的争论,与之相邻的工造司则院门大开,可以看到里面堆放着各种木料、石料和工具,从这里往远处一看,能见到高大的库房紧闭,门前守卫按刀而立,车辆运进运出,过秤的吆喝声和记录官唱数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是仓廪所。

    秦青洛的脚步不疾不徐,对两旁繁忙的景象视若无睹,只是偶尔用简洁至极的话语点明各处职责。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嘈杂,让他更深刻地理解到这座庞大王府是如何精密运转、汲取力量并维持其统治。

    王府的外院与其说是外院,更像是一座外城,其占地更甚内院数倍,俨然像是一座小朝廷。

    想来也是,南疆是化外之地,天高皇帝远,安南王府近乎割据一方,名义上更有镇守边疆、开疆拓土、管理土司、屯田戍边等重任,其运作远远超出了普通王府属官的范畴。

    甬道尽头,是一处相对独立、位置稍偏的院落。

    院墙似乎比别处更高,门庭也更加厚重。与其他司署门口的人来人往不同,这里异常安静,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院门紧闭,上方悬挂的牌匾是三个铁画银钩、透着杀伐之气的字:

    “止戈司”

    秦青洛在门前停下脚步,并未立刻推门,而是侧身看向陈易。

    陈易微挑眉头,好奇道:“这里也有个止戈司?”

    他如今最为显赫的名头是西厂千户,但也当过一小段时间的止戈司丞。

    原因说来也简单,一个恶名昭彰的人,称其为西厂千户比后者更叫人信服。

    “本来没有,寡人设的。”

    她抬手指了指那块门匾,

    “前身是管谍子的伺隙房,顾名思义,窥伺时机、寻找漏洞,还有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然而到了我父王这一代,伺隙房越来越大、越来越臃肿,鱼龙混杂,他想要拆分却中道崩殂,直至寡人继位,将伺隙房拆做止戈司和察影卫,前者隶属于寡人,后者由祝姨所管,多有神教中人。

    之所以唤为止戈司,一来借了朝廷官署的名字浅显易懂,行事方便,避免许多纠纷,二来嘛……”

    陈易适时主动道:“二来,止戈司这名头更好招揽江湖人。”

    秦青洛并未因他的打断而蕴怒,而是道:“你这西厂千户倒不是白当的。”

    “跟在王爷身边学得多。”陈易谦逊道。

    秦青洛嗤笑一声,但心底分明受用。

    “刀承嗣之事,你做得干脆。”秦青洛继续道,语气听不出褒贬,“但你的心不够硬,好钢用在刀刃上,之后你看着处理些止戈司的事务。”

    陈易默然,用刀剑了断恩怨,这倒是他一直以来擅长的。

    “此地与京城不同,你是王府的人,不必太多顾忌,规矩有,但更看结果,手段,也可更…灵活。”

    ………………

    ………………

    侠侣。

    江湖上不可多得,也不能太少的一景。

    一个江湖上,能有一对侠侣,这个江湖一下就会极活跃。

    但一个江湖上,要是有太多的侠侣,麻烦就会没完没了。

    因为世上大多女人的天性是爱闹的,男人是爱玩的,两个加在一起,又玩又闹,烦心事一大堆,只不过平时锁在屋内,家丑也外扬不了,但一到江湖上,接二连三的麻烦就来了。

    女人会因有男人的支持,自恃武力而无理取闹,男人会为得到一句夸赞青睐,而无条件地偏袒女人。

    所幸的是,女人太过无理在江湖混不久,男人太过偏袒又易惹众怒,江湖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环境下,侠侣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

    但每一对侠侣都是很棘手的人。

    世界上最难断的是家务事,最麻烦的是男女事,

    偏偏侠侣的事两样都占,既难断又极麻烦。

    而这里有一对侠侣,办了不该办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

    林子很暗。

    树很高。

    腥甜的空气混杂着腐烂枝叶和泥土的气息。

    柳含烟半拖半抱着岳停云,在幽暗潮湿的南疆密林中亡命奔逃。

    身后,死寂的丛林深处,仿佛蛰伏着无形的猛兽,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喊,只有一种冰冷的、被毒蛇盯上的黏腻感紧紧缠绕着他们。

    “停云!岳停云!你他娘的别装死!”柳含烟的声音像鞭子,抽在潮湿的空气里,她架着岳停云,脚步踉跄,像拖着一袋会喘气的湿面粉。

    岳停云还没死,只是中了一掌。

    二人树丛间穿梭不知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柳含烟脸色比岳停云都白,慌慌张张上前查看伤势,他左肩上有个印子,是个乌黑的手掌印,黑得发亮,边缘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紫气,像几条不怀好意的毒蛇在跳舞。

    “他的掌…好毒…”柳含烟凝望着那掌印,心有余悸道,“阴寒蚀骨…内力…内力一触即溃…反而…反噬自身…”

    她仿佛能感同身受到他体内原本浑厚刚猛的内息此刻变得混乱不堪,如同脱缰野马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却被那阴毒掌力引导着,疯狂冲击他自身受创的脏腑。

    但与柳含烟的慌张相较,岳停云却犹为淡定,重伤在身,仍云淡风轻,

    “既然已经甩开,何必惊慌失措。”

    “别说疯话,他绝不是普通苗疆高手,”柳含烟顿了顿,脸色抹不去的紧张,“这是玄煞掌,南疆毒掌之首,中掌之人若不尽早服药化去毒劲,活不过一个时辰。”

    岳停云却不屑一顾道:“我练功多年,内功已近化境,再毒的毒掌都不可能一个时辰要我性命。”

    柳含烟愣了一愣,止不住地惊喜道:“你…没有事?”

    “至少两个时辰。”

    “………”

    “嘶…轻点!姑奶奶!”岳停云龇牙咧嘴,脸皱得像刚出锅的苦瓜,“那老王八蛋…手劲真大…”

    “大?”柳含烟没好气,“你那号称能开碑裂石的‘莽牛劲’呢?被他一巴掌拍回娘胎里了?”

    岳停云想反驳,一口气没上来,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把肺管子吐出来,暗红的血沫子溅在柳含烟新买的湖绿衫子上,像开了几朵不吉利的梅花。

    “咳咳…你懂个屁…”岳停云喘匀了气,声音像破风箱,“那老小子…手比寒冰还冷!老子刚运足十成功力拍过去…好家伙!他那鬼掌力…嗖一下!钻进来不说…还他娘的…勾搭上老子自己的内力!反手就给了老子心窝子一记狠的!这他娘的是武功?”

    柳含烟脚步不停,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路数…听着可怕。”

    “何止可怕!”岳停云翻了个白眼,虽然他现在翻白眼的样子更像快咽气,“魔教压箱底的缺德玩意儿,非长老的咳…老混蛋…学不会。”

    柳含烟心头一凛。

    他们这一回是接了止戈司的悬赏,一对江湖侠侣闯荡江湖,可以没有人脉,可以没有朋友,但一定不能没有钱。

    然而南疆不比中原,武林长年萎靡,高手不是服务于土司,就是受制王府,以及吸纳军伍之中,他们除了接止戈司的悬赏以外,再无别的活路。

    岳停云疼得直抽冷气,“那老东西…叫乌蒙,十年前…嘿…也是个狠角色!在魔教混到了长老…结果…手脚不干净。偷了人家一块什么‘圣火令’的破铜烂铁…被教里那帮更狠的…追得跟丧家之犬似的,谁都找不到,我们来这高粱山逛一逛,没想到躲到魔教的眼皮底下的…嘿…摇身一变…还给个土司当起了看门狗!呸!没出息!”

    柳含烟听得心惊肉跳,是她接下悬赏,但就像大多数女人不喜欢看太长的文字一样,她也没有看。

    “停云?岳停云!”默然,柳含烟感觉臂弯一沉,岳停云的脸色再度青灰,气若游丝。

    “王八蛋,你敢死试试!”柳含烟又急又怒,一脚踹在旁边树干上,震落几片叶子,她知道,再寻不到办法,岳停云就得交代在这鬼林子里了。

    当下只得求援。

    哪怕被那老不死的发现踪迹。

    她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不是胭脂,也不是手帕,而是个黑黝黝、沉甸甸的铁筒子,筒身上刻着个奇怪的交叉兵刃图案。

    “老家伙给的…说王府止戈司…认这个…”柳含烟嘀咕着,他们这些接悬赏的,往往生死自负,“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拔掉筒底的销子,把这铁筒子高高举起,对准头顶那片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咻。

    一道赤红色的火光,像烧红的烙铁,撕裂了林间的死寂,它尖叫着,拖着长长的、耀眼的尾巴,蛮横地撞开层层迭迭的枝叶,直冲云霄。

    嘭。

    天空炸开了一朵巨大、刺眼的图案,清晰地烙印着止戈司的图案,熊熊燃烧。

    柳含烟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看着天上那朵红得发亮的花,又看看旁边进气少出气多的岳停云。

    “喂!姓岳的!看见没?烟花!老娘给你放的,比过年还热闹!”她抹了把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王府的人要是瞎…咱俩就真得在这林子…当野鸳鸯了!”

    岳停云没反应,只得运气。

    只有那朵赤红的烟花,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兀自燃烧。

    ……………

    火焰灼烧着半片天空。

    信号弹?

    陈易的脚在枝叶上微微一点。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外包”人员,王府的止戈司不一定会管,往往都是任其自生自灭,最后能收尸了事,都是一大恩德。

    但偏偏碰上了初来乍到,又想略作表现的陈易。

    一上来,就有事要办。

    他加快了步伐。
最新网址:www.wb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