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桃花坞里桃花庵

恩……自己也觉得发展得有点乱，不过……最后应该会看懂的……

    话说，这两天是课业最重的时候……而且，我正迷上看下一站幸福的说……

    真是纠结啊！更新！收藏！番外，黄桃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是和爹爹师兄住在一起，我们住的山上开满了许多的桃花，几乎是常年不败的。只是我从来没有弄明白的是，除了我们住着的这个山头，山上其他地方都是被白雪覆盖，不见一丝的绿色的。

    爹爹总是习惯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屋顶上，整日的吹着手中那管水绿色的玉箫，曲调哀伤似水，仿佛能勾起人心中最脆弱的那一点。我虽然听不大明白，可是总会感觉心痛莫名，很是难过。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一句：爹爹，你为何总是吹这样难过的声音，这样，你也会很难过吧？

    可是，我却是什么也问不出口的，因为爹爹总是那样的凶，他每次只需一个眼神，我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而且每次爹爹看见我都只会问那句相同的话语：“我让你熟记的药单可记熟了？”

    “……记……记下了……”我惴惴不安的回答：“可是，我却没有炼出药来。”

    “怎么这样笨？肯定是又去贪玩，不肯好好用心。”爹爹眉峰皱起，眼中的寒气愈加旺盛。他长袖抬起，修长的手指抚着眉心，很是疲倦的样子：“白术，我今天要下山一次，大概十日之后方会回来。你先熟记各个配药的药方，不明白的地方我回来再告诉你。还有，这些日子的正午时分和酉时，莫要忘了给师兄送饭。”

    爹爹每个月总有十来天不在山上，却是不知道下山去做什么，只是每当爹爹这样吩咐我的时候，我唯一的回答便是应允一声：“是的，爹爹。”

    爹爹下山去了，整个山上就只剩下了我还有干活的哑伯哑婶，还有师兄。

    哑伯哑婶是看着我自小长大的，对我自是极好。哑婶负责我们的膳食以及浆洗衣物，哑伯则负责一些粗活，他们对我再好，我最喜欢的人却还是师兄。爹爹在山上的时候，我自是不敢去找师兄的，现在爹爹先生去了，我自然是欢喜莫名。

    饭菜是哑婶做好的，装在哑伯用竹子编织的食盒里。她在将食盒交给我的时候，不停的打着手势，眼睛里则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从小到大，她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似怜爱，似委屈，又似是绝望。

    我朝她摇摇手：“我知道知道，等师兄一吃完我就会很快下来，爹爹不会责怪的。”

    师兄与我们不是住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住在山上的碧沉溪潭，我总是在想，他一个人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会不会怕黑，会不会觉得寂寞？

    “师兄，快开门，白术来看你来喽！你要是再不快些，我可要将吃的拿走，让你饿肚子的。”听不见里面的反应，我见怪不怪的直接推开了竹门，笑语盈盈的踏了进去。我将竹篮放在了桌上，人则挑起帘子，往里间走去。目光四处一打量，很快就看见师兄背对着我在书桌前写字，不禁撅嘴抱怨：“师兄每次都这样，我来了都不打个招呼，也不理我。”

    师兄还是不理我，仍旧还是一笔一划将要写的字写完，半晌后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侧过脸。看见我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双凤目皱起：“既然带了双份的饭菜，就一同吃吧！”

    当师兄侧过脸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居然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脸颊也感觉滚烫起来。幸好师兄不再看我，但我却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一定是红到不行。

    一面将饭菜拿出来摆好，一面赞叹师兄果然是很厉害的，一看就知道我带着双份的饭菜。而且……师兄长得还真是好看，即使我没有见过其他的男人，也可以肯定师兄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日子便这样一日日的过去，我也在一日日的长大。

    爹爹仍旧如同往常一样，每月都会下山一次，而我就会抓住机会去碧沉溪潭看师兄。师兄的容貌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显得愈发的倾国倾城起来，我甚至有一次听见爹爹看着师兄的背影吐出了这样一个名字：“解语……”

    解语是谁？我有些好奇，却是无从知晓，因为我现在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整整一本《毒经》都要记得滚瓜烂熟。我真是有些不明白，我又不去闯荡江湖成为毒娘子，学习那么多的毒术做什么？

    不过，这样的牢骚我是从不敢说出口的，只敢在心底默默的抱怨。直至有一次，在师兄的书房里，发现师兄要学习的东西竟然比我要多得多！他不仅学文更要习武，而且要学习兵法、布局、书画、占卜、观星……甚至连医术都要涉猎一二，简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哎呀……怎么学得这样的多，又不是要当皇帝！”当日我就是这样说的，师兄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他好像是非常不屑的冷哼了一句：“皇帝？皇帝算什么？若真的是皇帝，我也不用学这些劳什子。”

    再后来，爹爹就许我和师兄一同下山了，本来是件极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我看见哑婶哭得通红的双眼以及哑伯格外苍白的面容，也似乎生出了一股再也不能相见的悲凉来。果然，下山不过月余时间，便知道了有官兵剿了苏婵山的悍匪，一把火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能嘤嘤的哭，幸得爹爹并不在山上，只是苦了自小便悉心照顾我的哑伯哑婶。我的悲伤还来不及完全的沉溺，我和师兄以及爹爹安排照顾我们的人在丹阳城里遭到了官兵的突袭。师兄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们与她们也走散了，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师兄提议男扮女装，与我一同躲进了一家名为忘归楼的妓院。我本是万般不愿，师兄却是不在乎，一径的决定了所有的事情。

    其实在下山之后我便明白了爹爹为何每月都会下山，原来他在丹阳城以及华京城里都有了自己的势力，我虽不知道他和师兄到底要做些什么，可是从官兵的步步紧逼之中，也知道了个大概。

    因为师兄姿容太过娇艳，让青楼里的宁妈妈立刻当成了摇钱树，不过看师兄的面色，我知道定然不会有事。只是按照师兄的吩咐，我和他虽是一前一后进楼，却装作是完全的陌生人。

    因为我也有几分姿色，宁妈妈将我与其他六个女孩子并作一处，带到了后院位置的致远楼，也就是后来所谓的未央宫。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叫做夏冬的女子。并不是十分出色的容貌，但是绝对的古灵精怪，但是当她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感觉万分的温暖。她知道我会剑法，便教我将舞蹈融入剑术之中，渐渐的，我在剑法之上居然大有所成。

    不过数日，师兄也进了忘归楼，同来的还有一个爹爹安排的叫做小安的侍婢。我偷偷去看过一次师兄，正巧碰上夏冬藏在他的窗下与他初识的那一幕。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师兄眼底那般明显的厌烦之色，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却是觉得格外的刺眼。

    师兄托小安带话给我，不要再露出任何破绽，我无法只好安分守己的与其他七里香的六人窝在夏冬那里度日。我每日的听着她去师兄那里碰钉子的事情，捧腹的笑料之中却总是带着隐隐的不安。

    事情终于向我不能把握的方向发展了，师兄在中秋佳节那日居然要去表演！宁妈妈自是满面春风，夏冬也是忙得昏天黑地，没想到师兄居然也是安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生，只有我在暗暗的为他担心。

    再后来，我看见了师兄那绝美的一舞，知道了有人为了师兄一掷千金……简直是可笑，师兄是个男子啊！可是这些事情我都没有放在心上，让我挂怀的是，那一日我在未央宫，在她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看见了师兄来探望感染风寒的夏冬，也看见了……师兄落在她唇上的那个吻。

    夏冬面若红霞，我的脸色却是苍白似雪。

    因为，那个时候，师兄的脸上挂着的，也是心满意足的笑吧！

    五虎与周冲是跟在师兄身边的人，我只是和他们说了一句此女颇为危险，师兄因情意所惑的话语，他们二人为了自己的主子，早已抗下所有的罪责布置好了一切。而我，只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

    夏冬失踪，在□□花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宁妈妈简直是每天以泪洗面，哭得脸上千沟万壑，我记得夏冬曾经说过，要想看见宁妈妈的真面目，只有等到她哭到花儿也失色了才行。青华她们也是整日的愁眉不展，仿佛她一走，便将楼里所有的欢笑都带走了。

    师兄那里，却是没有了任何的消息，也不见他有任何的不对劲。我在心底暗暗的思量，难道师兄真的不知道是我做的手脚？

    这样放松的念头刚一产生，我便听宁妈妈说有人来将我赎走。诧异之下一看，原来也是师兄身边的谋士，我考虑到师兄不愿离去，那人却告诉我，师兄早在三日之前就离开了花苑。心中的不安日益扩大，仿佛有一种事情要败露的感觉。我忐忑不安的到达师兄所在，等待他的质问，他却是什么也不说。

    直到一日爹爹也来到了这里，与师兄整整倾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去送茶的时候，只听见爹爹问师兄：“你打算怎样处置白术？”

    我心里一惊，便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息，安静的缩在拐角里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只听见师兄说：“白术是我的师妹。”

    爹爹一声冷笑：“你不必考虑我的想法，她的身份你也知道，成大事者不能拘小节。那个叫夏冬的女子之事我不想过问……而且我也知道，你近日来的布局已经不需要我的插手了，那个女子恐怕也不是我想动就能动的……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白术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其他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可是有不少人恐怕都知道她没有你的命令就擅自行动了，你必须做出公正的处罚来。”

    爹爹话里的意思让我不禁有些昏眩 ，不是因为他说让我受罚的事，因为按照爹爹的性格，我也没有想要逃避。让我心惊的事是他话里掩藏的意思。连爹爹都看出来师兄的心思了么？那么我的猜测就是真的了？

    我还在想这些的时候，师兄接下来的话彻底的将我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师傅，哑伯哑婶已死，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不想在为难白术，毕竟，她已经是他们孙家唯一的血脉了！师傅，你已经将我的人生掌控，难道还要将她的人生就此毁坏吗？”

    师兄最后一句的声音蓦地加大，我心神俱颤。孙家唯一的血脉？四岁之前琐碎的回忆刹那涌入了脑海，记忆中有哑伯宽阔的怀抱，有哑婶慈爱的目光，我一直以为这是哑伯哑婶，却没有想到这是我与父母最后的那一点记忆！我在书房的江湖记事上曾经看见过这样的记载，溧阳孙家善毒，唯祁阳十年遭仇家报复，连四岁幼女，消失于溧阳，遍寻不获。

    “师傅，你总是这样，这个天下你从未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就要强加于我，哑伯哑婶自小照顾我长大，我却连他们的命都护卫不了。如果他们真的是死在祁阳帝的手中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我心里都明白，到底是谁向急于贪功的丹阳县令透漏了消息！”

    所有的故事在我的脑海里完美谢幕，我终于知道自己再努力也得不到爹爹笑脸的原因，也明白了哑伯哑婶那样深沉目光后的浓浓爱意……只不过是一部毒经吧，却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的父母被人害得成了哑巴，然后却看着自己的女儿叫自己的杀父仇人做爹爹！

    “主子，”我推门进去，迎上师兄微微有些诧异的目光：“白术不听命令擅自行动，自行请罚！”

    自此后，我再没有了亲人，除了唯一的师兄还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让我瞩目外，便只剩下一个无法杀掉的仇人。而我最灵活的右手则少去了食指，这不是师兄给我的惩罚，这是我自己给自己的一个警告。

    这一生，我还有幸福的机会么？恐怕要像我少去的那个食指，再也不会出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