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令人喷血的琼林宴（上）

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光凭耳朵知道了那个状元不知道选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在老太监万般无奈的高呼‘状元郎选中花王’的唱喏声中从容退场，徒留给我无限的想象。

    眼睛没有弄干净，幸好只是有些不舒服，没有太多的不适，于是小正太背我去太医院洗净。伏在少年瘦削的肩上，我不由得产生了一些罪恶感：“衍阳，我是不是很重啊？”

    虽然只是客气的话，可是我确实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毕竟让他这么小的——或者已经不小的少年来背我，我是会不好意思的。

    “你知道就好！”结果小正太居然就这样直接的回答了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是对一个少女身材的打击，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没有半点气喘的样子。

    “唔……”气闷，忽然想起了关键的地方：“对了，今天那个状元选中的到底是什么花？怎么那个太监发出了那样的声音？我还以为主持这种选花典礼的太监基本上遇到任何情况都会是临危不乱的呢！”

    “基本上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人可以镇静吧……毕竟，那根本不是花……”回答的人是背着我的小正太，他的话语我光凭声音却能感觉出他语气的复杂，可是一点都看不透他此时的真心。

    花青鸾故意转开话题，颇为无奈的叹口气：“师傅，你的眼睛这样不行，还是赶紧看太医去，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他顿了一顿，可能是看见了我失望的表情，还是将剩下的话一并说了出来：“待会文武状元会打马游街，晚上的时候是琼林宴，一定要看见的话……这个时候，倒是可以见到的吧！”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去么？”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奋的攥住的小正太的肩头。

    小正太吃痛，惩罚性的收紧圈在我大腿上的手臂，我立马做乖巧状，及时的利用这个最有力的资源；“衍阳，我，可以去吧？”

    这样乖巧安静的话语，这样巧笑嫣然的姿态，小正太啊，你一定要答应我，你看我都出卖色相了，呜呜……

    **

    哎呀呀，实在是太惨了，装成太监之后还要装宫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也向上级提出过反对的意见，我是这样说的：“呜呜……我的眼睛还是有点痛……”

    暗示语，不要让我化妆成有活干的小宫女。

    小正太看着我笑语盈盈，粉嫩嫩的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我期待着他嘴里即将吐出的话语，他笑意不减的一个一个往外蹦字：“好啊，不用化妆成宫女，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去。”

    我立刻偃旗息鼓，三秒钟之后再度复活，我的大无畏思想为我摇旗呐喊：“衍阳，我有个好主意，可以不用妆扮成宫女哦！那个，让我化妆成公主吧！”

    小正太笑得愈发欢畅：“姐姐，你看过哪个朝代哪家的公主多到和宫女一样可以随意冒充却不会被发现的么？”

    于是，这个提议再次被驳回。

    最后，我一脸无奈的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浑水摸鱼，不过想起小正太最后一句话还是很高兴的，他说：“待会虽然我不能陪着你，不过你可以尽量的往角落站，就不会有人让你做事的，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因为有我在啊！不过，姐姐的性子实在是不让人放心啊……那么，我就让论语偷偷的跟着你好了！”

    可惜，天不随人愿，我本来想装成宫女状的柱子一直捱到状元出现呢，结果被一个管事的太监看见，塞给我一个银壶说是要去布酒。

    琼林宴真不愧是国宴级别的，即使奢华如上次皇后在凤鸣殿举行的宴会和琼林宴一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酒香弥漫。从高高在上散发着冷艳金光的龙椅往下，迤逦而来的摆放着近五十多张案几。案几上早已有玉器银皿金盏摆放整齐，一些时令瓜果及冷菜也绽放着诱惑的光芒。大殿被无数精致华丽的巨大宫灯照得亮如白昼，往来的全是手握重权的文官或是身经百战的武将，将整个大殿的气氛烘托得庄严肃穆。我忽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豪气，即使现在穿着宫女的服装，却没有灰姑娘还未变身却误入王子舞会的窘况。

    我端着银托盘，在这里站站，那里转转，尽量表现出忙得不可开交的好宫女的样子，可能我真的长了一张宫女的脸，一点也没有被怀疑。

    只是，手上拿了一个纯银的托盘，真的是一点也静不下心来，因为，因为……我好想带着它私奔啊！

    再过了半晌，文官武官纷纷坐在了大厅两侧的座位上，从衣服上我可以判断，文官是坐在右侧，而武将则居于左侧。文官自是以丞相为首，可是那么多人我一眼扫过去只认出了在林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定国公之子黎烨，其他一个都不认识。武将更别说了，只感觉是满眼的虎背熊腰。

    不过，文官里那个丞相倒是吸引了我不少的眼球，记仇的我现在还记得在丹阳的时候，就是他家那闺女把我推到河里去的！当然，这不是我观赏他的理由，我看他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讨喜了，半点也看不出位高权重的影子。他一副白胖的面盘，和善讨喜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将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更是笑成了一弯月牙，再加上一副可爱的八字胡，实在是和善大叔的模范代表啊！如果不是他那双精光外露的眼睛太过锐利，我真的要以为他能当上丞相是因为他的脸给皇上带来了无数的好心情。

    而且，而且……我觉得他长得好像和珅……不，准确来说是长得好像王刚。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和和珅一样的贪财呢？话说回来，我还是很崇拜和珅这个人的，毕竟贪官做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很不错的，至于后来的结局是肯定的，享受了福利就要尽义务的。（话说，好孩子就不要像俺家冬儿一样好坏不分，要爱憎分明！）

    大厅门口传来小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声音由小到大，一层层的传进耳中：“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哗啦啦，大殿里的人忽地跪了一地，我也不好做那独树一帜，只好随大流跪了下来。接着就是日常电视演的一样，皇上在众星捧月的姿态下进入大殿，然后在龙椅上坐下。再接着是让众人平身，再是寒暄……

    好不容易听了一顿废话，皇上终于住口，大手一挥，关键时刻来了。

    一个模样格外女气的太监在龙椅前的玉阶上站定，气沉丹田，摆出在马桶上那啥啥时准备工作的标准表情，开口：“宣，新科文试武试状元、榜眼、探花，觐见……”

    我站直了身子，目光直直的盯住大门口，我有预感，不管这些状元榜眼啥的长啥样，我都可以用我灼热的目光烧出两个洞来。

    太监通传的声音一层层的消失，再又一层层的大了起来。

    灿烂灯火的尽头，终于出现了几道身影。当先一人，月牙色的袍子恍然灼痛了我的眼，让我差点失去再看下去的勇气。那般绝美的容颜，那般清雅的气质，那般挺拔的声音……分明，分明就是俺家的融啊！

    仿佛是晴日里的一道惊雷，炸得我措手不及，只得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风华绝代融优雅的俯身，叩拜君王。

    其实，说他是融也不尽然全是融。此时的融，着一袭月白华服，月牙色的光泽上有濯濯的银光闪烁，漆黑的发完全的束在紫罗兰色的绸带里。灼目的华光中，容颜却是异常的艳丽，娇美异常，偏偏又是极致的风流潇洒、器宇轩昂。灯光再耀眼，都夺不去他的半分光彩。

    “哈哈哈……”皇上朗声大笑，终于让失神的我终于回过神来，满朝文武俱是大惊，皇上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了？

    皇上的大笑被自己的咳嗽打断，可是没有露出半点不快的神色，而是依然神采飞扬：“我们枫国建国以来，代代文试武试为我国选取许多的人才，个个皆是精英。可是，像今届一般，文试武试状元花落一人，实在是我枫国的大喜啊！”

    “皇上所言极是，今届的文武状元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全赖皇上洪福齐天！”那个丞相忙不迭的起身接话：“得此全才，也是天佑我枫国。而且，今年四皇子、九皇子分别成为文试榜眼与武试探花，也是枫国大喜啊！”

    “恩，”皇上笑容满面：“文武状元上前听旨，朕封你为中郎将，统领朕的护龙军，随侍在朕的身旁；文试榜眼峄王凤宇轩任行书令一职，参与以后上朝参政；文探花聂恒远，朕将苏阳县县丞一职交付与你，望你莫要辜负朕的厚望。”

    继续将头偏向另一边：“至于武榜眼楼风华，朕封你为征天军先锋，武探花凤衍阳封为昊天君先锋，随神威将军共训新军，保家卫国。”

    “臣等遵旨，定不负皇上厚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齐听封谢恩。

    我深深的为融震惊，他既是那个提前出考场的考生又是那个一剑震天下的白衣剑客！不过，也只有融有这样的才情！这个时候，我慢慢的注意起其他人来，小正太我肯定认识，他身边那个和他面相有三分相似的儒雅男人自是峄王凤宇轩，皇上最宠爱的四皇子。那个剑目星辰、皮肤微黑的人自然是楼风华了，而他们身后那个，即使着了一身华服在气势上却相差一截的男人肯定是所有人中那个平民秀才聂恒远了，长得倒也是清秀老实。

    众人又重新一一落座，融他们一干人本来只是天子门生是不能坐在前排的，可是今年的前三名和往常不一样，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再加上一个双科状元，座位自然都是极为靠前了。

    皇上拍怕手掌，一排排舞姬歌伶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开始表演，气氛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大殿里处处觥筹交错，酒香四溢，即使有皇上在场，可是这样的气氛实在让人迷醉，再加上皇上今日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众人都放开了心怀享受起来。

    只有苦命的我，被管事的太监狠狠的瞪了一眼，赶紧小跑上前给诸位大人布酒。抬眸间，眼神不期然的落进了一双清艳绝伦的眸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