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文试放榜的时间终于是到了，我也和古代人一样对结果陷入了疯狂的追求之中，就像是在未来时那些急于知道□□一等奖号码的人们一样。不过这个倒是提醒了我，为什么不在这里弄一个赌局，列出能够夺得状元的热门人选，然后狠狠的大赚一笔！唉，居然忘了，真是后悔了……

    在等待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刚开始是想像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在举子密集的客栈一起等待，体会等待结果时的那种焦急与迫切。可是一来我出不了宫，二来小正太说不必这么麻烦，他有办法。

    小正太还真是贴心又可爱，找了几个机灵的小太监专门去打探消息。于是，花青鸾来找我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我和小正太一人抱着一个小荷做的心形抱枕，惬意的歪在榻上下着五子棋，我们的手边还放着冒着热气的香茗以及香甜可口的绿豆糕。

    “谁让你来的这里？”小正太斜眼看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语气颇为厌恶，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不堪入目的垃圾。

    “哎，我收了。”手上一粒黑子落下，五星连珠，收棋，尔后品一口香茶，凉凉的开口：“六哥。”

    “不要，他只是一个采花贼而已，凭什么……哎哟！”小正太的话语因为我的偷袭而中断，茶色的眸子里顿时燃起了怒火，瞪着我敲下去的右手。即使仍旧是少年的身子，这样的气势还是很惊人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我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瞪他，挑战着他身为皇子的威严。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幸灾乐祸偷笑的花青鸾，不客气的接茬训斥：“不许笑，被自己的弟弟教训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你就不会回嘴么？还有，他不叫你六哥你好歹会叫九弟吧？你这样有礼的称呼他会显得你有涵养，你比他大就是懂事，你要让他不好意思啊！还有衍阳，我敲你的最大原因是，不许再叫你六哥做采花贼，因为他是我精心培养的偷心大盗，要去迷倒万千少女的。”

    “哦，徒弟知道了，师傅的意思就是要我亲热的叫着九弟，然后在他骂我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回嘴，是不是？”花青鸾一幅很完全受教了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证。

    我一听，有点无话可说了，原来我话里透露的是这种意思，貌似是让他们兄弟彻底失和啊！

    花青鸾的这波冲击还未过去，小正太乘热打铁再来一波：“姐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要让我鼓励自己的兄长出去祸害女子么？”

    恩……我没有那些意思……我就是那个意思……

    不行了，先僵化一会会……

    在我僵化（？）的时候，小正太的跟班论语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主子，六殿下，夏姑娘，据中庸得来的消息，说是探花郎的名字已经发布了，是一个叫做聂恒远的秀才，江洲人氏，是十年寒窗苦读的平民子弟。”

    “知道了，再探。”小正太随意的挥挥手，论语便又撤了回去。

    我也解冻了，顿时变得无比的兴奋。

    棋自然是下不下去了，开始专心致志的等待结果。这个时候我这个不称职的师傅才想起花青鸾作为枫国的六皇子也参加了文试，现在正是对这个貌似高考生的徒弟进行慰问的最后时机了：“悟能啊，你考试考得如何？”

    “我？恩，考得还是不错的……”

    不错？不错你还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你就骗我吧，反正古代科举考试除了前三名，谁知道你答的是骡子是马？好吧，我是善良的好姑娘，我就不拆穿你了：“对了，我听说你们文试的时候有个人一天就答完了所有的题目，是不是真的？”

    “这个人，确实是存在的。可是师傅，我也是提前走的，一天半就出了考场。”花青鸾肯定了那个牛人的存在，同时也向我说明自己也在那牛人之列。

    “恩？”我有些怀疑，小正太也是一脸的不相信，我猜测：“你该不会是交了白卷吧？”

    “哪有，我写了两个题目，第三个实在是写不下去，就走了。”花青鸾居然解释起来还是一副振振有辞的表情：“回头一定要和皇上说一下，考场的伙食倒是可以接受，可是睡觉的床实在是太差了。我其实第一天就想着离开，只是怕被皇上骂，后来知道有人离开，就……”

    翻白眼，不得不佩服我这个徒弟思考问题的单蠢方式！也估计只有花青鸾这样不想争夺状元又不是寒窗苦读的人，才会因为睡觉的不舒服问题而提前离开啊！不过，呵呵……这样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了我们你考试只做了六十分的题目么？

    “主子主子，榜眼的名字也已经放出来了……”论语又在这样恰当的时间里钻了进来。一张白净的面容跑得全是汗水：“中庸说，说……那些贺喜的人现在去了二殿下的峄王府……”

    “什么意思？”我没弄明白。

    “原来二哥只得了榜眼啊……那帮不开眼的奴才居然还敢去贺喜，还真是有胆子……”小正太微微扯起粉嫩嫩的唇角，牵起一个冷笑，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可他也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还以为状元非他莫属*父皇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他最疼爱的儿子啊……不过，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有好戏看了，姐姐。”

    他最后一句话转向了我，目光又恢复了一贯的甜绵：“过会儿状元的名字也会放出来，然后就是官员去状元的所在之地宣读圣旨，状元在打马游街之后，就会去御花园选花择出花王，尔后才能去勤政殿觐见父皇参加琼林宴。我看，我们不如去御花园候着？”

    额？好，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现在就换衣服埋伏去。

    ***

    小正太和花青鸾要求我化妆成宫女，他们两则本色演出；我不同意，非要他们陪我一起cos宫女；双方争执不下，他们有他们的多数对少数原理，我有我的强权暴力，于是注定了结果——三个小太监。

    御花园和我想象基本是一样的，只是我想象中的春天也不过是现在冬天的样子。因为有大量人力物力以及金子的投入，分明还是寒冬季节的御花园此时还是一片的繁花似锦，甚至像是知道状元郎要莅临一样，一个个开得是娇美异常。

    而且，现在是冬季却有着所有季节的花。我看到了喜庆灿烂的迎春、娇艳的牡丹、清新的海棠，还有丁香、文殊兰、百枝莲、仙客来、金盏菊等我叫得上名字和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还有千日红、龙胆花、菊花、芙蓉花、秋海棠、一品红以及小苍兰……基本上是盆栽种植在不同得地方然后在放在这里，等待状元郎的金手指。

    我甚至看到了睡莲和梅花、桃花等也被移栽了一部分过来！

    我们三个小太监藏身在大批灿烂的牡丹背后，也不知道他们两是怎么找路走的，居然真的没有人发现我们。

    “悟能，你说会不会今年的状元是你，有人去你的府邸报喜，你却和我缩在这里，这样搞笑不搞笑？”我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忍耐不住开口告诉了他们。

    他们兄弟这次倒是齐心，双双让我收获了四只大白眼。

    “来了。”小正太示意我噤声。

    果然，片刻后我便听到了一阵整齐中略带杂乱的步伐声，而且越来越近，其中还夹杂着小太监报喜通传的声音。

    “要不我们站到外面去吧！在这里一点都看不清楚，反正都换了衣服，不会被认出来的。”乘着人还没有进来，我赶紧要求更合理的待遇，不想浪费我们这身良好的伪装。

    “来不及了。”花青鸾突然低声阻止。

    我疑惑，透过密集的花枝缝隙向外看去，只看见蓝衣的太监鱼贯而入站成了两排，然后就是粉衣的宫女脸红心跳的垂首进来，站在了太监的下首。我全力盯住门口，接着进来了——一个年纪略大的宫女，她手捧红绸托盘，托盘上放的大概就是这次状元郎选花用的金手指——金笏。

    又有人要进来了，这次总是那个神秘的状元郎了吧？我翘首以待——然后，一阵微风刮过，吹来一阵或浓郁或清淡的花香以及——花粉！

    眼睛睁不开了，什么也看不见，偏偏还不能出声，真的是极度的折磨人。小正太和花青鸾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看着我干着急。眼睛痒得难受，只想用手去挠。忽然双手被人攥住，眼睛上也覆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暖暖的气息驱除了眼睛的不适。可是，我却蓦然愣住，这双手……是衍阳吧？

    因为带上了少年纳独特的清香，只是我却忽然脸颊滚烫，这只手……不再是孩子了呢……

    “请状元郎选花。”片刻后，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遐想。尔后就是一段难耐的沉默，我在看不见画面听不见声音以及小正太放在我眼睛上的手的双重刺激下，只觉得心底有一只爪子一直在挠。

    那个主持选花的老太监考虑到新科状元有些拘谨，便像往年一样开始出声推荐：“状元郎看中了哪枝花，咱家替状元郎取来？状元郎，您看中的是富贵华丽的牡丹，是高洁热烈的菊花，还是孤傲清雅的梅花？再或者是这热闹喜庆的石榴花？……请恕老奴多嘴，去年的状元郎选的正是这安静柔和的睡莲，深得皇上喜爱呢！”

    仍旧是一片沉默，我急得不行，双手被小正太齐齐扣住，便用力的掐他的手掌。他却仍是不松手，死死的抓住。

    再静静的过了片刻，忽然听见太监宫女的惊呼，然后就是刚才那个老太监丢了银子似的叫声：“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将这个东西放在百花园的，？赶紧弄走……”声线忽地拔高，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住，一下子便吊在了半空：“状元郎，那……那不是花啊……您不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