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受邀的年夜饭

在年关将近的时候，林家成衣铺赶制的服装正式面世，一时间造成了万人空巷的场面。各位大姑娘，各位小媳妇，各位待嫁的，各位已婚的，要么带着自家的姐妹，要么带着各自的老公……不，是带着各自的婆婆，统统杀向了林家位于冬雨桥畔的成衣铺。把小伙计们忙了个够呛，不过，一个两个忙着的时候，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菊花，因为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加钱啊！

    总之一句话，伙计们是忙并快乐着，林涅月这样的老板则是光快乐着。

    柳云生这些天则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无敌男金刚使，每天忙里忙外的，我也没有看见他休息，不过倒是精神到不行，容光焕发的。反观我，因为天寒，整个人恨不得缩进被窝里，倒显得病怏怏的。

    对于这件事，柳云生是这样解释的：“孩子，听我说，正所谓，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幸福，没有付出怎见彩虹？不经风雨，怎见彩虹？不经一番寒彻骨，怎见梅花扑鼻香？不见……”

    我龇着牙，把拳头捏了又捏，利用牙齿的‘咯吱’声来代表是手骨响：“老娘一天不打你，你就皮痒痒是不是？看来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劳动最光荣’，上勾拳！什么叫‘劳动最幸福’，回旋踢！……”

    一时间，房间里哀鸿遍野，拳打脚踢声不断……

    正坐在柳云生背上，把他压在地上，拳头捶，指甲掐，拧耳朵，扯头发……无所不用其极，正打得起劲呢！房门‘哗’的被打开，我一偏头，居然看见林涅月少有的板起脸走了进来。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坐在柳云生的背上，傻傻的看着林涅月。柳云生大概是被我打傻了，居然也忘了起来，俩个人居然就那样傻傻的看着林涅月走近。

    林涅月站在我们面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看了我半晌，忽然之间，一伸手，温润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腋下，直接把我抱了起来，然后不发一言的帮我放下了撸起来的袖子。

    “林三少？”我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无法接受林涅月从美玉到寒冰的巨大落差，难不成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那个啥啥时期来了？

    柳云生看我们都没有拉他起来的打算，只能自己灰溜溜的爬了起来。

    “冬儿姑娘，”林家的美玉终于回来了，开了口，脸上仍旧是挂上了浅笑，可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七了，今年闰一年，后天就是除夕了，家父派我过来邀请姑娘去参加家宴。”

    除夕？就要到了么？想起以前，一旦到了除夕，早就放假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到现在才想起来。一大帮子的朋友一起逛街买东西，然后欢欢喜喜的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可是现在……勉强收回了心神，不想去看别人一大家子和和睦睦：“不用了，我和……”

    话到了这里不由得住了口，和谁呢？我能和谁一起？到了这里，不管之于谁，我都是那个多出来的一个吧！

    “你想和谁一起过春节？又想和谁一起守岁？”今天的林涅月和平日还真有些不同，目光灼灼的盯住我：“我们林府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不，只是……”想起以往的种种，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我要真是说不待见你不也没办法么？可是，对着林涅月，这样的话还真是说不出口：“林三少，你不觉得我这么一个外人，去你那里不太方便么？”

    一直处于被忽视状态的柳云生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赶紧凑上来勾住了我的肩：“大姐，我们林家每年过节都会和各大铺子的管事一起的，只要管事是单身或者是由于生意的缘故没有回家，都是可以去林家家宴的，一大屋子的人，可热闹了！你来了之后，咱们正好一起好好叙叙。”

    我把目光投向林涅月：“好吧……不过，你要保证桌子上要有足够的肉哦……最好还要有鲍鱼鱼翅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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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林涅月和柳云生，我也没有了继续发霉的兴致，还是决定出去走走。想起从上次见过天弓之后居没有见过他了，我决定亲自去哪那个所谓的芸来客栈找他。结果，我好不容易问路找到了那家客栈，结果客栈留着八字胡的老板告诉我，他们十天前就连夜结账匆匆的离开了！

    我立刻心痛无比，欲哭无泪，天弓，你要走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你要是说了，我就……我就不用花费半两银子作为开口费给那个八字胡的掌柜了！真真是浪费了……

    出师不利，只好苦着脸找小正太蹭饭去，想省下那白花的半两银子。可是谁知道，敲了半天门，出来一个表情特别欠揍的小厮斜着眼回答：“我们主子不在……莫愁姑娘不在……津门先生也不在……莫优姑娘不在……不在不在，还是不在……你到底是谁啊，怎么问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你烦不烦啊？”

    “碰”忍无可忍的小厮当着我的面，关上了大门。

    欲哭无泪啊，我被嫌弃了。

    没办法，我老老实实回屋窝着去。

    耷拉个脑袋往回走，全身无力加上心情奇差让我不自觉的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一段，忽然眼帘里出现两双一模一样的青色缎靴，一抬眼，两个粉衣小婢俏生生的立在眼前。

    “夏姑娘，”其中一个小婢脆生生的开了口，声音那叫一个甜：“主人有请柬呈上，请接下。”

    主人？是谁？是小正太么？不得不为她们高超的认人功夫赞叹，居然能在大街上把我这样回头率几乎为零的人一眼认出来，实在是厉害！我疑惑的接过她们手中的请柬，打开，是淡紫色的封面，上面有蝴蝶兰的印花以及烫金的字体。我看了半晌，终于还是不好意思了：“那个……谁能告诉我写的是什么？那个……字有点飞……”

    这个融，干嘛把字写得这么龙飞凤舞一个，搞得我几乎看不懂，实在是太丢脸了，这笔账你要给我记住啊！虽然这个也是用的汉字，可是一般请柬为了礼节都会写古体字，而且融的字虽然说好看，对于我来说，的确是难以辨认了一些。

    粉衣的小婢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请柬婢子不方便看，不过出门前主人交代了，若是夏姑娘问起，可以直接告知，主人将于明日酉时在凤栖梧等候姑娘的大驾光临。”

    凤栖梧？那就是融无疑了，可是他无缘无故找我过去干嘛？不过，酉时好像是傍晚五点到七点吧，可是这个时候我好想是在林府参加晚宴啊！而且，自从上次在服装发表会上见过他一次之后，便没有与他见过面，现在……我把手中的请柬还给她们：“不用了，你拿回去吧！和他说一声，我明天有事，怕是不能赴约了。”

    “夏姑娘，”没想到，我这句话一出来，那两个小婢的脸却忽然白了：“请怜悯婢子二人吧！婢子断不能这样回去的，办事不力主子怪罪下来，婢子实在是担待不起。”

    “可是，我明天已经答应别人要过去了啊……”我也有些为难了，这次倒不是要故意躲着他，而是真的和林涅月说好了。不过，看见她们两现在的样子，我也不好为难她们。略一沉吟，掏出随身携带的柳云生专门让我绘图用的铅笔，在一旁的小摊上要了张白纸，写下了这样几行字：佳人有约，欢喜至极；无奈无奈，有约在先；佳人莫气，来日方长；诚信为本，遗憾否之。

    在字的下面，我还画了一朵肆意绽放的玫瑰和几支灿烂的烟火，表示送给融，祝他除夕快乐的意思。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玫瑰，而且那两句话说的实在是太不伦不类了，先不管它，融能明白是最好，不明白也只有算了。反正我只有一句话，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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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除夕的这一天，柳云生早早就抽身出来找我，说是躲避府中的繁忙，顺带陪我上街逛逛，犒劳犒劳我前一阵子的辛苦。

    只是这个时候，街上还是有很多的人在置办年货，我们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淘到，空挤出了一身汗。

    他说请我去馆子里大吃一顿，补偿一下今天浪费的体力。我摇头，拒绝。

    这下子，柳云生不干了：“唉？大姐，不对啊，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了？有便宜都不占，实在不是你的风格……是脑子进水，还是被门给挤了？或者……是受什么打击了？”

    “滚你丫的，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你才脑子被门挤了。”我翻个白眼，为了避免柳云生这个白痴继续误会下去，我不得不说出真心话：“待会不是要去林三少家吃大餐么？我……留肚子！”

    “对啊！”柳云生一拍大腿，表示同意，看来我是说到他心坎了去了：“我也和你一起，要不咱两中午也别吃了？……或者，我们昨天晚上就不该吃……”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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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傍晚的时候，我和柳云生饥肠辘辘的来到了林府的大门口。

    这是我进林府第一次走大门，你还别说，大门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不说那气派的装潢，光是门口小厮那长相以及那喜气洋洋的笑脸，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好起来——就是有点饿！

    我赞叹：“难怪老是有人说要打击走后门事件了，原来走大门这么爽一个！”

    从大门一路往里走，愈发觉得林府的财大气粗来，走了好半天都没有见到吃饭的大厅。倒是一路上碰到了无数或着蓝衣或着青衣的小厮，还有许多的管事。看来柳云生说得不错，林府的家宴还是不忘照顾这些单身的人才的，看来这些温暖人心的措施对林府的人才收拢还是很有用处的。

    好不容易到了大厅，我简直是目瞪口呆，偌大的大厅里简直是灯火辉煌，香气如兰。十几张上好的梨木圆桌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大厅里。每张桌子上已经布置好了精致的白瓷餐具。

    我摸摸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和柳云生挑了一张离主桌较远的桌子坐下，等待开饭。

    陆陆续续的，人渐渐来齐了。先来的是那些管事的，纷纷挑了合适的位置坐下，大概有十几个人吧！坐了两张桌子，坐不下的便来了我和柳云生的席位。再来的人就是林府浩浩荡荡的亲戚大军了，人还真是多，比我上次在大厅里见得还全。

    柳云生告诉我，林老爷最开始只有妻子，也就是林家三少爷林涅月的生母，是当今皇上的表妹——挽汀郡主。只是一直未曾生育，后来才知道时身体原因，如果强行怀孕，也有堕胎的可能。林老爷秉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想法，在郡主老婆的支持下，纳了一个富商之女为妾，生下了大小姐林汐月，从此就一直杳无音讯。林老爷无法，再次纳了一个佃农之女为妾，终于有了林家二少的存在。

    本来以为美好生活就将这样持续下去，林老爷的郡主老婆居然怀孕了！而且死也要保住孩子，真是奉了红颜薄命这句话，就这样香消玉殒了！林老爷悲痛莫名，想念亡妻的他慢慢又纳了两位和郡主老婆极为相像的两个小妾。

    现在这样四个女人，就随着林老爷步入了大厅。

    我不禁有种感觉，今天的家宴，绝对不会只有表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