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熟真熟假

��云兮）

    我们一边品茶，一边闲谈，虽说说是闲谈，可几乎都是十皇子寒绯凌澈一个人在说居多，而我们四个人基本上都是作为听众。风清飏本也是话不多的人，只是他总是时不时的看着我，好似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似的，每每却是欲言又止。我只能一直保持嘴角上翘一个弧度，尽量做到优雅从容。

    直到婢女们上前来禀告晚宴已备好，寒绯凌哲早已吩咐下去准备了晚宴宴请风清飏。众人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原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闲谈了近两个时辰，于是我们又携手往大厅走去。

    我好奇，为何寒绯凌哲要将风清飏这般的敬为上宾？风清飏不过就是一个商贾，虽然他的这个身份我也有所怀疑，难道大皇子知道风清飏的真正身份？我暗暗将心里的疑惑一个个理清，寻找着突破口。

    晚宴上，大皇子寒绯凌哲为风清飏准备了歌舞表演，我依旧被吩咐献舞，只是风清飏的目光让我不自在，害的我一晚上都不安，生怕出了什么漏子。我不禁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这样一个云淡风轻的人？

    夜里，我辗转反侧，想着寒绯凌哲今日的举动，让我担心风清飏的出现会不会影响我的计划，或许，我得多准备几个办法以备临时有变。

    如今已慢慢进入夏天，天气转热，辗转之间身上就沁出了汗，遂起身到院子里走走，顺便理清我的头脑。

    月光朦朦胧胧，洒在院子里，给院子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低低的蝉鸣显得院子越发的幽静，举头望月，内心的波澜渐渐平静，“日□□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不知怎地一向不喜诗词的我想起了这句诗，“月明如素愁不眠”。

    不眠的夜，难平的心！我知道也许我的做法太卑劣，可我不后悔，良心丢了，便不想再要回来，也许，更是要不会来了罢，走上了那条不归路，还能回头么？

    我惆怅的叹气，做了就做了，既然已经走上了那条路，那么，不管怎样，也只能走完它，不管在那条路的终点等待着你的究竟是什么。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便走进一看，未曾想是风清飏，我一时有些慌乱，怎么这时他还会在这里出现？虽然我们的院子离的并不远，但此时已是子时，他怎么也还未就寝，难道如我一般也愁不眠么？心想还是悄悄离去为好，我有些不想单独见到他，感觉在他面前我总是会乱了方寸。

    正当我还在迟疑之际，他已经发现了我，并且以我都未看清的速度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知道小姐应该如何称呼？落飞？云兮？抑或者皆不是。”温柔的开口，却没有了往日的那番暖意。

    “不过一个称呼，风公子又何必在乎呢？”我淡淡的说，想快点离开他。

    “为何你总是要在世人面前展现出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态度？”他的问话让我感到他的心痛，为何要心痛呢？我们不过只是萍水相逢。

    “有么？我向来都是这幅样子。”我固执的说。

    “可是那样的你，不是很辛苦么？总是顶着这样一幅毫无温度的面具。”

    “面具？是这样子么？我从来都是这样，并没有戴着面具，”我狡辩，他为何总要这样看穿我？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子的。”他似乎不相信我的辩解。

    “好吧，风公子，我们这么说，”我抬眸看着他，正对上他那双幽静深邃的眸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不是么？面具戴的时间长了，常常都会忘记到底哪个才是本来的自己，哪个才是面具。”

    风清飏听到我的言辞，不禁一愣，终于没有立马反驳我。

    “只是，就算那样，也会有摘下面具的那一天，就像有时候我们易容那般，总要揭下那张人皮，让人皮底下的真面目透透气。”风清飏幽幽说道。

    哎……我叹一口气，他这回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无力反驳，成为杀手以后，我将冰冷展现给了世人，但是每当我回到那片野樱林，望着漫天飞扬的樱花之时，我就会恢复本色，才能在压抑之下喘口气。他也许是在怪我当日之风府养伤的时候，我没有如实相告，也许是怪我没有当他为朋友而他也许真的是把我当做了知己，所以才有些痛苦。可是，如我这般的人能有朋友吗？

    我看着他，在月光下的他有些飘渺起来，就如那水中月，镜中花，都是想抓而抓不住的东西，等到梦醒了，却空无一物。

    既然早知会是一场空梦，又何必再去执着？

    我们互相注视着，却还是我先败下阵来：“风公子，我知道是我的错，只是我有我的苦衷，还请风公子见谅。”虽然在这月下他看不清我的表情，但我仍然诚恳的回答了，做到滴水不漏总是好的，而且这一次，我真的不想骗他，“云兮只是一个出自谷蓝坊的艺伎，现在暂住于大皇子府邸作为一名小小的舞姬。”

    “在下明白了。”风公子轻叹一口气，像是表示妥协，良久并不说话，我也静静的陪着他立于朦胧的月光之下。有风吹过，吹起我们的衣袂，轻轻的拍打在一起，也吹起我们的发丝，轻轻的交织在了一起。

    忽然，风清飏似是想起什么般的在我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抓起我的手，我欲缩回，却被他按住脉门：“先别动。”

    他只是小小的威胁我了一番，只是想为我把脉，所以我也就没再拒绝，该知道的终究是会知道，他的医术那么高明！他放下我的手：“伤势已痊愈，并未老下病根，只是，你的内力……”

    “一言难尽。”我也叹气，“我现在与常人无异。”

    “我可以帮你恢复功力。”他以为我伤心于失去内力之事。

    “怎敢劳烦风公子，风公子已救过我一命，我怕到时候还不起。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上天要我失去武功，那就这样吧。其实，这样也很好，至少，风公子不就曾希望我是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我冲风清飏微笑着，仿佛失去武功并无影响我。

    “啊？”风清飏没有料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是那时，只是没有武功，你的危险便多几分。”

    “危险？我现在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舞姬，只会唱歌，抚琴，跳舞，何况身在大皇子府邸，这里有这么多的侍卫，那么多人的保护，又何来的危险之说，风公子说笑了。”话虽这么说，我也知道，真的危险来的时候，那些护卫能保住寒绯凌哲一个人已非易事，而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人只能是听天由命，这也是大哥让我服下禁武散的时候让我小心的事情，没有武功，就只能全凭智慧。

    风清飏从手中脱下一枚玉指：“如果有危险，希望你能来找在下，将这玉指拿到天衣坊给那的掌柜，就有人会帮你！”

    玉指？我看了一眼，想也没想便欲推迟，我怎么能再接受他的恩情？只怕会越来越还不清。只是风清飏却是将玉指放于我手中，转身便消失在月色中。

    好快的速度，怪不得我没有看清他方才是怎么来到我的面前，似是轻功，又有些不同，看不出是什么来历，一个商人还会有如此的伸手？风清飏，就像一个越来越深的谜！

    觉得无趣，我也转身回房，倚靠在床边，把玩着那枚玉指，玉指色泽通透，泛着淡淡的紫光，紫玉，甚是少见的玉呢！玉指的内侧刻着一个“月”，为何是月字？奇怪！

    于是我越发对风清飏的来历感到好奇，为什么大皇子要把他是为上宾，为何他有着堪绝的医术，为何还有不凡的身手？而且如果我有危险，这枚小小的玉指便能救我？而且，他又为何要这般对我？我从一开始便对他那么冷淡。想不通，关于他这一切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然后我不知为何，就拿了一条丝线穿好了玉，戴在脖子上，我想这玉指对风清飏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信物吧！想着有机会，还是将原物奉还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