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闭关

    又和星尘与林云卿聊了一会后，于苍就离开了这里。

    星尘的状态，于苍相当关心。

    一方面，她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战友。

    另一方面，蓝星未来的灵子领域方面，很需要她。

    如今的魂卡体系，已经和灵子体系密不可分。

    无论是连接魂卡的制作，还是对于星天视域的探索，灵子都是非常重要的材料与工具。

    而现在的蓝星，除了于苍之外，在对于灵子的研究上，没有人能比星尘更强。

    而且……

    于苍眼神闪动。

    如果星尘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等到自己完成创世之后，或许，星河会做出一些让她惊喜的事情。

    不过那种事，他现在不能说。

    这样想着，于苍离开八号遗迹，又去了一些别的地方，见了一些老朋友。

    以现在于苍的实力，在蓝星活动，和在自家客厅里遛弯也没什么区别，不管去哪里，都是一个念头的事。

    当初，在于苍实验室帮忙的那些同学，现在……还在上学。

    嗯，毕竟也就过去了两年而已。

    才两年啊。

    于苍一时有些恍惚。

    江楼、仇顶、王长直他们，现在已经升到了大三，即将参加全国高校联赛。

    不过，不同的是，因为于苍的缘故……导致现在魂卡师的修炼速度大幅度提高。

    于是，全国高校联赛的标准，已经变成了六级才能参加。

    他们三个，走的分别是连接、超量和融合的路子，自然早就满足了这个条件。

    值得一提的是，学园之岛几乎集中了全蓝星最顶级的师资教育，但炎国十二城的各大高校，仍然是没有落伍。

    炎国十二城的高校学生，会固定去学园之岛交流学习一年，每一次，基本上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尤其是古都大学，这里的老师都会告诉他们的学生——去了学园之岛要是没办法把那里的同级学生全都虐一遍，就别想着回来了。

    作为于苍的家乡，这里有这个实力和底气。

    李安久现在是古都大学的……嗯，保安。

    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当初的战斗社同学，现在都已经毕业，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

    听说，吕子鹤和邢肃，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可能是因为，吕子鹤发现她成为不了决斗王了吧……大概。

    段峰现在还在夜魇边界里厮杀，据说他已经找到了晋升神话的道路，哪一天晋升神话都有可能。

    这一路走来，于苍的老朋友也有了不少，一一见过之后，于苍便回到了古都。

    ……

    古都中心医院

    于苍屏蔽了自己的存在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上台阶，来到了某个房间之外。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屋内，阳光明媚。

    窗户是开着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浮动，而在病床之前，顾解霜坐着椅子，脸上带着笑意，正在逗弄着怀中的婴孩。

    见到这幅场景，于苍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后迈入了病房之中。

    一年的时间很长，长到足够让顾解霜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

    “诶？小苍你来了。”

    病床上的慕雪枝眼前一亮，然后连忙招招手：“快来，你弟弟上午还说要找哥哥呢。”

    “瞎说。”一旁的于书鸿道，“孩子话都不会说，哪里能认得哥哥。”

    “我是他妈，我能不知道？”

    ……

    嗯，没错。

    足够让顾解霜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一位天真烂漫的嫂子。

    那个孩子，是于苍的弟弟——于书鸿老两口回来之后也是堕落了，一年的功夫，硬生生又要了一个。

    也合理，他俩现在已经靠仪式召唤成为了神话，身体一个比一个健康，别说再要一个，再要一窝都没问题。

    “要我说你们也是瞎操心。”慕雪枝一把掀开被子，“我这体格还要坐月子？”

    于书鸿连忙摁住了她，把被子又掖了回去：“祖宗之法不可变……你就好好养着，让我伺候你一阵子吧。”

    虽然神话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万一呢？

    生孩子这种事，太容易留下后遗症了。

    “你啊。”慕雪枝一脸无奈。

    “妈，休息会也是好事。”于苍也适时道。

    说什么堕落都是玩笑话，老两口回来之后也没闲着，这一年来，搞出来的研究成果不计其数，填补了相当一部分的学术空白。

    其努力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当初的于苍。

    现在，也正好借这个机会，休息休息。

    “好了，孩子给我吧。”

    慕雪枝从顾解霜怀中接过孩子：“去吧，我知道你们两个有话要说。”

    “嘿嘿。”顾解霜站起身，“那爸、妈……我们就先走啦。”

    说罢，就牵起于苍的手，离开了病房。

    虽然没有孩子，但婚礼已经办过了，自然也改了口。

    那一天，很热闹。

    ……

    两人牵着手，来到了医院的天台。

    “今天天气好好哦。”

    顾解霜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是啊。”

    于苍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们没要孩子，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之前有种说法，生命层次高的存在，想要留下后裔会很困难。

    嗯，这种说法倒确实有道理，但对于于苍来说，影响不大。

    他可以用神知力轻松洞悉造成这个事实的原因，然后用自己的权限将其改变。

    如果想要孩子，于苍随时可以要，甚至，都不需要让顾解霜经历十月怀胎。

    而不要孩子的原因，不是这个。

    而是……不愿意。

    现在的于苍，无论是地位、财富、名气、实力，蓝星之上都无人能出其右，毫无疑问，他可以给孩子想要的一切。

    除了爱。

    马上，于苍就要闭关，这一去50年都未必能止住。

    这一段时间，对于神话来说看上去不长，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便意味着一场残缺的、永远无法补偿的童年。

    于苍没办法给孩子一个拥有父爱的童年，这个孩子也不会给于苍将来补偿的机会，所以，于苍宁愿不生。

    更别说，闭关之后就是创世，那更是看不到尽头的漫长时间，就算是顾解霜，都未必有自信能熬过。

    对于于苍而言，他也拥有着炎国男人朴素的血脉概念，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后人。

    但如果他无法对这个孩子负责，无法给他全部的爱……那他认为，这种情况下，硬要生孩子，是一种自私的表现。

    当然，这只是于苍自己的想法，是他对他自己的要求，无法代表其他人，毕竟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

    而幸好，顾解霜尊重他的决定。

    于书鸿他们一开始有些难以理解，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然后他们自己生了一个。

    这当然不代表二老不爱于苍，只是创世神有创世神的坚持，凡人也有凡人自己的愿望，不是吗。

    于苍来到栏杆前，看向前方。

    清风拂过，吹动着于苍的发梢。

    这时，顾解霜忽然道：

    “这次，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于苍的神色稍稍收敛。

    “应该不至于。”

    未等话音落下。

    顾解霜已经扑到了于苍怀中。

    于苍身形一顿。

    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怀中的人，在轻轻颤抖。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拍打着顾解霜的后背。

    应该不至于。

    意思是……

    很有可能是。

    毕竟，于苍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一次要闭关多久，以及，出关时会发生什么。

    或许，在从识界最深层出来的时候，就不得不直接开启创世了……也说不定。

    所以，这确实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二人，就这样相互拥抱在一起，谁都没有先开口。

    他们也只认识了两年的时间，接下来，那样漫长的互相守望，是他们想都很难想象的。

    良久。

    顾解霜将于苍推远了些，她抬起头，轻柔的目光落在于苍脸上，视线颤动着，仔细扫过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似乎，是要将于苍的样子，烙印在灵魂中。

    “……别担心，创世之后，我会尽快回来，我一定……”

    他正要用誓言，安慰眼前的少女。

    然而，迎来的，却是她温柔而坚定的拒绝。

    “不要。”

    于苍一愣：“不要？……为什么……”

    “我知道的，造物主，一定会爱上自己的造物，原初是这样，朝辞也是这样。”

    于苍：“……”

    “何况……是你呢。”

    顾解霜将脑袋轻轻贴在于苍的胸口，缓缓闭上了眼。

    “你这样温柔的人，一定也不会舍得，置自己的生灵于不顾。”

    这可能，就是造物主的诅咒吧。

    朝辞本可以早早破壳，但却因为放不下蓝星上的生灵，而选择在自己的蛋壳中，停留了上亿年。

    朝辞尚且如此，于苍也定然一样。

    而，创世时，有生灵诞生，再正常不过了。

    正如，原初天生就有祂的群星。

    创世之后，如果于苍发发狠心，或许可以迅速地脱离创世状态，重新回到顾解霜的身边。

    但，那样的代价，很有可能是于苍必须亲手杀死那些因他而诞生的生灵。

    就比如，如果原初从星界离开，那么星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可能，群星将会永远熄灭，不再亮起。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永恒的黑暗。

    顾解霜已经是神话，并且也经常接触朝辞，对于这种情况，她已经有了认识。

    于苍眼神轻颤：“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有——唯有你自己。你要爱你，胜过爱我。”

    顾解霜一声一声听着于苍的心跳，而后坚定地道：“我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如果你因为想快点见我而杀死你的生灵，违背自己的善良，那你就你不是你了……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你。

    “答应我，从新的世界回来时，你一定要是完整的自己，不要因为我，舍弃任何一部分，好吗？”

    听着这样的话，于苍不由得沉默。

    他眼中的神色一时复杂了起来，说不清那其中有什么情绪。

    良久之后，他才轻轻点头：

    “好，我答应你。”

    “嗯！”

    顾解霜应了一声，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然后从于苍的怀抱中离开了。

    “这才是我的老板！”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忽然齐齐笑了。

    “我不会那样做的——不过，也不用担心。”于苍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好哦，看你的啦。”

    顾解霜嘿嘿一笑。

    而后，她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打个赌吧。”

    “什么赌？”

    “就赌你多久可以回来——”

    顾解霜转身，看向前方的古都城市。

    “嘛……一万亿年，怎么样？”

    “嗯……好。”

    “我赌会超过！”

    “那看来我只能赌不超过了。”

    “嘿嘿。”

    “既然是打赌，那赌注是什么。”

    “我想想——一个吻，怎么样？”

    “一万亿年的赌注，就赌一个吻吗？”

    “那不然你说。”

    “我啊……没想好。”

    “哼哼~”

    两人依偎着站在天台，在他们的注视下，天色渐渐晚去。

    ……

    识界

    星神意志屹立在一片韵律之中。

    在他面前，一个小号的界影，存在在那里。

    “我准备好了！”

    界影的身体中韵律波动，眼神异常坚定。

    学者大人，要开始闭关了。

    那么……他也要闭关了！

    虽然于苍并没有过多要求他什么，但是这一年来，他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了。

    学者大人的其他战友，都有了越来越多的成就，不光在战斗之中，在蓝星的各个领域也都发挥着各种作用。

    他，能帮到学者大人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这可不行！

    其实，这一年以来，他也没有摆烂，一直在不断尝试着进入星神意志的“第二识界”，尝试着从那里获得力量。

    但，收效甚微。

    而这次，学者大人马上就要闭关了……如果等到学者大人出关，那他就彻底帮不上忙了。

    所以，他这次，下了死决心。

    他也要闭关！

    这一次，他舍弃了在识界里的大多数根基，打算完全进入第二识界，不彻底掌握那里，他誓不出来！

    没有人要求他，但他有种预感。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那第二识界，理论上是属于朝辞的，所以，界影掌握那里没有什么瓶颈，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必须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