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下载网 > 朕真的不务正业 > 第九百九十八章 汉兵八路雷霆威镇播州,商船横海白银尽归皇明

第九百九十八章 汉兵八路雷霆威镇播州,商船横海白银尽归皇明

最新网址:www.wbshuku.com
    内阁阁臣们,都认可陛下应该前往松江府驻跸,这是万历维新的应劫之地,可是这顺天府百一,让阁臣们忧心忡忡,顺天府不忠诚,陛下驻跸松江府就不放心,会忧虑重重。

    可让顺天府忠诚起来,又似乎很难做到。

    其实这个时候,就应该拿出官僚们的老办法,欺上瞒下,趁着顺天府衙门调整,把这个数字调整上去,稍微好看点。

    可事涉皇帝本人、皇嗣的安危,又没人有这个胆子做这件事,一旦追查下来,多少脑袋够砍的?

    礼部尚书高启愚正式走马上任,他手里一共就两件事,整肃翰林院务虚之风和环太商盟的运作。

    环太商盟比大明朝臣想象的更加顺利,倒不是他高启愚多么能干,是潞王殿下。

    六月份的时候,闲不住的潞王爷,去了秘鲁总督府利马城,十艘三十多丈长的快速帆船,横在港口上,给海道口岸的夷人,带来了足够强的震惊。

    至此,大明商船畅通无阻,那些个小心思、小阴谋,在黑洞洞的炮管之下,立刻烟消云散了。

    按照红毛番派到琉球总理事府的理事们讲,本来总督府还有不同的声音,快速帆船的武装巡游,让所有的声音变得相同了。

    秘鲁总督府、墨西哥总督府都做出了共同的决定,减少对西班牙本土白银输送。

    佩托总督承诺,墨西哥三个银矿群,共计650万两白银的年产量,明年会有超过二百万两送到大明,之前只有五十万银。

    获得了大明战争借款的佩托,开始掌控这些矿群,才敢如此承诺,身怀利刃杀心自起,佩托仗着大明五桅过洋船之利,回到总督府就开始了攻城略地。

    而秘鲁总督府的富饶银矿,每年出产700万银,承诺会有450万银输送到大明,恢复到大明和西班牙交恶之前的水平。

    而两个总督府的理由非常正当,正在经历价格革命的西班牙,不需要那么多的白银。

    价格革命,美洲廉价金银流入泰西,从而引起的泰西金银贬值,物价上涨的历史性事件。

    因为分配的问题,这些流入的白银大多数都掌控在了贵族手中,泰西的农夫,在价格革命中不断破产。

    减少白银流回本土,减少物价波动,增加货物流入,无论怎么看,这个理由都显得光明正大、冠冕堂皇,泰西本土消耗不了那么多的白银,白银流回去只会变成危害。

    高启愚去过泰西,他知道,事情并非如此,道理看起来讲得通,但是对泰西的统治阶级而言,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美洲廉价金银流回泰西,本质上是本土对殖民地的掠夺,一旦殖民地从大明得到了足够多的货物,泰西的金银就会向这些殖民地流动,这就不是本土掠夺殖民地,而是殖民地反过来掠夺本土了。

    高启愚深知,大明和泰西的基本逻辑是完全不同的。

    大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大规模流民,一旦出现,代表着江山社稷动摇,代表着天倾地覆,到代表着气数已尽,等于天塌了。

    泰西可以承受大规模的流民,手无寸铁的刁民,再多也掀不了王座。

    毕竟英格兰的圈地运动,兼并程度早就超过了危险线,超过九成的田土,都集中到了士绅和国会议员手中,伦敦遍地都是流浪汉和乞丐,两岁的孩子就要开始钻烟囱工作了。

    一旦泰西的白银反过来向殖民地流入,泰西所有统治阶级的天就塌了,因为他们失去了财富,就失去了统治的手段。

    高启愚专门写了封信,送给了姚光启和阎士选,叮嘱他们提醒两个总督府,要徐徐图之,不要过分的急躁,不要把费利佩逼急眼,把远征的对象从英格兰,变成墨西哥和秘鲁。

    整肃翰林院,进行的反而没有那么的顺利,这些空谈之辈,十分的顽固。

    高启愚为此制定了一个游学计划,西域、甘肃、绥远、辽东、松江府都是游学的地方,这些翰林们在翰林院里,听得到风声雨声读书声,唯独听不到民间疾苦。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翰林们不想走这万里路也得走。

    兵部尚书曾省吾已经垂垂老矣,播州平叛已成定局,这就是他最后一件差事,做完后,他会和王国光一起养老了,虽然陛下给了杨应龙机会,但曾省吾太了解世袭土司他们的想法了。

    “我知道,梁少宰可能无法理解,但这些土司世酋就是这么想的。”曾省吾对着梁梦龙讲了讲这些土司世酋的做事逻辑,梁梦龙根本无法理解。

    梁梦龙眉头紧蹙的说道:“简直是不可理喻。”

    曾省吾又摇了摇头说道:“以杨应龙为例,他们家在播州称王称霸了七百余年,经历了唐宋元明,传了二十九代,在他看来,皇帝又算什么?”

    “播州就该是他家的,谁都不能染指,朝廷派了流官,是乱了规矩,是在侵略。”

    “国中之国,诚如此也。”

    杨应龙是个缩影,和都掌蛮当初没什么区别,这种心态和想法,归纳一下,就是国中之国,就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简直是可笑,既然觉得自己这么厉害,为何不自谋生路,为何还要倚仗朝廷?或者干脆反了?!”梁梦龙的语气变得十分的冷厉,甚至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曾省吾叹了口气说道:“杨应龙,这不就反了吗?”

    “当初我曾经把都掌蛮的土司世酋,叫到了重庆府会勘,朝廷也宽宥了他的罪行,最后,还是得兴兵把他灭了。”

    朝廷其实懒得理这些世袭土司,他们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干,大明也默许了他们做土皇帝,但次次都是这样,非要激怒朝廷,试一试朝廷的脾气。

    久在大明腹地的大明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其实也不必去理解,既然造反,那就平叛便是。

    “梁少宰,四川汉兵、云南汉兵可信。”曾省吾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朝廷其实对四川、云南的汉兵有些顾虑,这种顾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距离的考量,担心地方做大,出现唐末的藩镇割据。

    所以朝廷屡次对西南用兵,都要劳师动众,从京师、从腹地调派汉兵前往,比如国初几次的麓川之战。

    在曾省吾看来,这太浪费了,军兵粮饷辗转半天下,成本实在是太过高昂了,而且北兵南兵,其实都不擅长丛林作战。

    正统年间,三次麓川之战,都是巨大的战争成本支出,同时伤亡惨重。

    嘉隆万年间不是如此,这个时间段,大明对西南的战事,都是以西南汉兵为主,效果极好。

    倒不是朝廷没有了疑心病,实在是朝廷没有那个人力物力财力去,调动军兵粮饷辗转半天下,只能仰仗西南汉兵了。

    万历维新之后,陛下不过是萧规曹随,按着前人的规矩办事。

    “以前很难解释,但现在反而好解释了,一方面云贵川黔实在是太穷了,撑不起一个藩镇来,脱离了朝廷,很难维系;”

    “其次,是西南的主要矛盾和腹地的主要矛盾不同。”曾省吾从矛盾说的角度,解释了为何西南汉兵可信的问题。

    都是大明,西南情况和腹地却有所不同,西南的主要矛盾,还是汉人和生苗之间的生存之争,并非完全王化的郡县之地,但是久在腹地,很容易就会从完全成熟的郡县角度去思考问题,即央地矛盾。

    搞清楚这一主要矛盾,就可以把西南汉兵可信的原因,彻底解释清楚。

    这次对播州用兵,仍然以西南汉兵为主,就是这个原因,朝廷完全不用担心,新式火炮装配到了西南汉兵,会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西南土司世酋,才是汉兵们最大的敌人。

    梁梦龙这才彻底了然,为何曾省吾没有请陛下调动京营前往,完全没必要。

    西南汉兵,也要面子的,一些个土司世酋作乱,完全没必要调动天兵天将,长途跋涉去平定。

    曾省吾继续说道:“而且这次播州之事,比都掌蛮要简单些,都掌蛮作乱,身后有莽应龙的影子,是内外勾结的一次动乱,外患、生苗、土司勾结,情况颇为复杂。”

    “但现在东吁苟延残喘,大明已经把宣慰府设在了莽应里的家门口了,东吁已经没有办法和杨应龙配合了。”

    曾省吾和莽应龙打过交道,这个人心思缜密,从来都是谋而后动,而且做事极其果决,见事不成,立刻舍弃了都掌蛮与大明交好,防止大明借着都掌蛮之事,对东吁发动战争。

    当初都掌蛮之事,大明之所以要调动十四万汉军,就是在防备东吁,甚至做好了打一场国战的准备。

    莽应龙是个枭雄,那他儿子莽应里就是个草包,莽应里居然觉得大明这个破房子,踹一脚就塌,哪怕大明是个破房子,也是他莽应里能踹的?

    没有了内外勾结,播州杨应龙,独木难支。

    曾省吾和梁梦龙分析了西南方向的主要矛盾后,做出了具体的安排和部署,从四川各地方征调汉兵一万,军兵三万、民夫五万,熟苗三千为向导,云南、贵阳、湖广各调动三万军兵,随时介入战事。

    梁梦龙则拿出了另外一份安排,他觉得仅仅四川汉兵,有些困难,他的整体规划为八路大军、每路三万,齐头并进,一拳就把杨应龙彻底打死。

    二十四万大军,如此声势,目的也简单,彻底震慑西南诸多土司不臣之心。

    曾省吾这才发现,梁梦龙这个张居正影子里的尚书,居然是个激进派!他曾省吾这种进剿派、主战派,居然是保守的一方。

    诚然曾省吾对西南的情况更加了解,但梁梦龙对政治理解更加深厚。

    四川汉兵为主力,汉兵一万、军兵三万压阵,不够稳,一旦没把杨应龙给拿下,事情就会变得异常麻烦,不是杨应龙棘手,而是朝中会因为一战没能拿下,产生分歧。

    一旦有了分歧,就会围绕着某件事展开争斗,只要有了争斗,平叛这件事本身,就变得不重要了,因为争斗的输赢,成为了最重要的问题。

    到那时,再平叛,就变得困难了。

    八路大军,二十四万军兵进剿,确保一次调动,就能把杨应龙彻底打死,彻底粉碎西南土司对流官的抗拒之心。

    如果播州之战打成了烂仗,恐怕花费的时间、精力、人力物力财力,比八路大军齐进剿更大,而且只能取得军事胜利,无法取得政治胜利,西南土司还会反抗大明的改土归流。

    战争的成本实在是太大了。

    戚继光说,战争就是要对方臣服于己方意志,如果敌人在战后,仍然不肯屈服,军事胜利,却没能政治胜利,就是失败。

    对于这一点,梁梦龙颇为赞同,他倒不是激进派,他是精算派,一次大动干戈的代价,要比打成烂仗的代价小太多了。

    “打了十几年仗,我反倒成了个武夫。”曾省吾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就依梁少宰所言。”

    曾省吾是从战争层面考虑问题,却没能从政治的角度去考虑,梁梦龙说得对,播州之战,打成了烂仗,大明刚刚富起来的国帑,又得瘪下去,稳一手,直接二十四万汉兵,八路进剿。

    梁梦龙写好了奏疏,曾省吾和梁梦龙联名上奏,上奏了朝廷,很快得到了陛下的朱批。

    皇帝完全可以理解稳一手等于二十四万大军的逻辑,梁梦龙料敌从宽的毛病,还是跟皇帝学的。

    工部尚书曾同亨到文渊阁请见了次辅凌云翼,主要是把大工鼎建的诸多事宜,仔细确认了一番。

    大明现在两条驰道在修,京广驰道和济扬(济南扬州)驰道,这两个驰道,京广驰道修的慢,济扬驰道修的快,而且快的不止一星半天。

    修的快,是因为沿途非常富有,人力物力充足,尤其是有运河在侧,各种物料运输方便。

    “也就是说最迟明年年底就能交工,后年春天就能运行?”凌云翼询问了详细的工期。

    “次辅,已经留出了天灾人祸的冗余来,如果没有的话,明年秋冬,就可以正式通入使用了。”曾同亨交了底,留出充足的冗余来,这样上上下下都好交差,提前完工和如期完工,都是忠君体国。

    “如此。”凌云翼的思绪倒不在驰道上,而是在陛下驻跸松江府之事。

    顺天府这个样子,陛下怎么每年都去松江府驻跸半年,处理海贸之事?

    万历十九年八月初四,今年最后一次环太贸易的船队扬帆起航,北太平洋冬季的极端气候非常的严峻,和大明风暴在六七八月泛滥不同,金山国是到了冬天风暴泛滥。

    经过了足足两个月的航行,环太贸易船队抵达金山国金山港。

    赵穆,是此次远航的军兵之一,他广东广州府清远卫百户所的百户,现年二十四岁,身高六尺,孔武有力。

    他祖籍山东即墨,他的父亲是一名客兵,从山东到浙江再到福建、广东,平定倭患立下了些功劳。

    万历二年,赵穆的父亲死于广州电白港之战。

    赵穆那时候才刚刚六岁,就成了孤儿,母亲死在倭患,父亲战死沙场,赵穆没有领到父亲的抚恤,连本来有的家产几亩薄田,都被夺了去,尚且年幼的赵穆,就这样成了个流民。

    那时候,客兵的名声不好,一旦打完仗,客兵就成了不稳定因素,山匪海寇,有很多都是无一技之长傍身的客兵组成,聚啸山林、海岛之上,为祸一方。

    万历五年,九岁的赵穆流落到了广州府,实在是饿的头晕,把珍藏的功赏牌拿去了典当行典当。

    赵穆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为了平定倭患连命都搭上了,哪怕最难的时候,赵穆都没有把象征着父亲一生荣誉的功赏牌典当。

    可九岁无以为生的赵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拿去卖了。

    典当行给了四钱银子的死当,九岁的赵穆看着高高的柜台,他甚至看不到典当行伙计的脸。

    所有的典当行都会把柜台修的极高,很多伙计要走内踏,才能坐到凳子上,就是为了不见人间疾苦。

    四钱银死当,父亲的一生,就值四钱银子。

    赵穆不想当,他讨回了父亲的功赏牌,蜷缩在街角,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升起了一股怒气,他恨,恨朝廷、恨衙门、恨那些面目可憎的街坊邻居,他跑到了广州府衙门敲了冤鼓。

    衙门朝钱开,没钱莫进来,赵穆虽然小,但也知道衙门这地方,这冤鼓一敲,他被打一顿的可能更大。

    那年,凌云翼在广州做巡抚,凌云翼好杀人的恶名早就传遍整个两广,虽然是个小事,但那块功赏牌,最终还是走到了凌云翼的手里。

    万历五年,凌云翼开始清查客兵贪腐案。

    万历六年,凌云翼押解了四十三名贪官污吏入京,都是克扣客兵、卫所军兵抚恤的贪官污吏,经过皇帝朱批,一律斩首示众,曝尸十日,家眷送吕宋充军,以儆效尤。

    万历七年的时候,这等狂风骤雨,和年幼的赵穆无关,他成了清远卫的百户,还有近百名和赵穆有类似经历的孩子或者客兵后人,被凌云翼找了回来。

    赵穆站在金山港的栈桥边,吹着海风,忽然想起了六岁时候,每次去码头送别父亲的场面,那时候,他举着手,都没有父亲的腰间佩刀高。

    他清楚的记得父亲的佩刀,那把刀是祖传的。

    刀的脊背早已生锈,斑驳的锈迹却仍然能够杀敌,证明了腰刀做工精良,而数以几十年磨砺,让佩刀的刀刃形成了狗咬过一样的弧度,但那把刀饮了倭寇的血,就是父亲最心爱之物。

    父亲还有一副铁罩甲,是一种布面甲,铁甲片早已经锈蚀出了坑洞。

    赵穆有一副铁浑甲,精钢打造,有两把钩镰枪,有长短两把燧发火铳,有雁翎刀一把,短手刀一把,他还有独属于他自己的一条船,三体式三桅水翼快速帆船。

    都是新家伙,他来金山城之前,刚发到他手里,这条水翼快速帆船属于赵穆自己,是皇帝的额外恩赏,希望他能够尽心为远在金山的弟弟朱翊镠做事。

    这条船真的很快,他刚拿到船的时候,曾经用一个时辰的时间跑了足足两百里水程,从金山港到松江府的新港,水程足足两万里,赵穆有信心用这条船,在四十天内回到大明。

    赵穆站在猎猎风中,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九岁那年,赵穆学会了一个成语,叫刻舟求剑。

    他现在回忆过往,不过刻舟求剑而已。

    “爹,孩儿现在也是墩台远侯了。”赵穆将一个石子踢进了海里,大踏步的向着金山城而去,他这次来了,就不走了,他这次要就任潞王爷的瞭山,金山国海防巡检大头目。

    金山城远比赵穆想的要繁荣许多,环太商盟建立后,更多的商船要抵达金山城集散货物,这里只会变得更加的繁荣。

    潞王朱翊镠,站在潞王府承运殿内,对着金山伯权天沛,大声的说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必须要想方设法的纠正它!而不是任由它烂下去!”

    “我知道这个过程中,要付出许多的代价,但如果不纠正,金山国十年内必亡!我可以乘船回到大明,皇兄顶多训斥我几句?你们呢?你们怎么办!”

    赵穆完全不清楚这次争吵的原因,他等在殿外等待着潞王殿下的召见,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再加上去接他的长史孟金泉的讲解,赵穆明白了争吵的原因。

    权天沛是个好人,潞王殿下是个不讲道理的好人。

    事情其实非常简单,金山城不设田制,就是土地的归属,完全取决于跑马圈地,约定俗成,谁圈到就是谁的,大家认可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就出现了一个比较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金山港扩建,需要征用土地,导致了土地价格的飙升。

    码头的泊位不够了,需要扩建码头,但是无论往哪里扩建,都是有主之地,一个个都坐地起价,价格高到连潞王府都收不起的地步。

    潞王朱翊镠是个混世魔王,他要直接白白抄没,谁不答应就把谁沉海去。

    权天沛苦口婆心的劝,这都是当初一起跟着他从无到有,把金山城建起来的故旧,这么强行白没,日后谁还敢真心留在金山城?

    朱翊镠用力的甩了甩袖子,厉声说道:“妇人之仁!海边全都是些沙地,根本就不适合耕种,本就是无人圈领,一听说要进行港口扩建,这些无人圈领的荒地,立刻马上就有主了。”

    “他们占的不是王府的便宜,是整个金山国的便宜!”

    “若是我今天允了他们这般做,日后金山国但凡是做任何事,都要被这样占便宜,百事不成!金山伯,你能明白我的顾虑吗?这不是金山港扩建这一个问题。”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我得有多少金银,金山国得有多少金银,才能填满人的贪欲?”

    “金山伯,欲壑难填!过不了几年,他们就敢去侵占金矿!”

    朱翊镠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一听说要扩建港口,无人圈领的荒地,立刻成了香饽饽,为了那几片地,打伤数十人,打死了九人,现在,都等着他这个潞王点选,而且每一块地的价格不菲。

    他这个潞王,但凡是就这么忍了,日后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事无成,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权天沛自然理解潞王殿下的顾虑,他就藩带的金银,仍然十分充足,但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规矩的问题。

    “殿下,容臣再去劝劝,劝劝他们。”权天沛也是十分的心累。

    潞王收地,绝对不是那么的温柔,一旦这些个地主们抵抗,金山府牙兵顷刻就到,这些个跟着权天沛,从无到有把金山城建起来的开拓者们,又有几人能活?

    权天沛想让所有人体面,他劝了好多次,这些个地主分毫不让,甚至还联合起来提了价格,让权天沛好生为难。

    这一提价,彻底激起了潞王的怒气,骆尚志这头娄虎已经披甲执锐,只等潞王一声令下了。

    “金山伯,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日落之前,他们不把阻拦港口扩建的奴仆撤了,大军开进。”朱翊镠下了最后通牒,他给了金山伯权天沛一个面子。

    这帮地主们,驱赶了奴隶到海边胡搅蛮缠,干涉港口的开拓营造。

    朱翊镠接见了新来的瞭山赵穆,而后等在潞王府里,一直等到日落,权天沛满脸失落的回到了潞王府,一言不发。

    朱翊镠看权天沛的样子,也知道劝说失败了,他思虑了下说道:“金山伯,但凡是他们不联合起来提这次价,我也忍耐了,但他们非要提一提。”

    潞王看向了骆尚志说道:“麻烦骆帅了。”

    “末将领命。”铁塔一样的骆尚志俯首领命。
最新网址:www.wbshuk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