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罗门秘钥·克罗赛尔（Crocell）】

    大牧首阿斯塔罗斯的耐心在夏修那句冷笑式的反问中彻底被撕碎。

    “够了，你以为就你自己有天命英雄嘛！！！”

    他的怒吼震动穹顶，穹顶的钟声随之颤响，连圣桌上的烛火都被气流震得摇曳。

    牧杖重重砸在石板上，空气骤然凝固，像被拉开一道撕口。

    ——【主宰化身·克罗赛尔】。

    「克罗赛尔」（Crocell）——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中排第49位的魔神，爵位是公爵，可以洞察隐秘，授人几何与艺术。呈现出天使的外形，他能揭露神秘隐藏的事物，传授地理与科学的艺术。在主宰者的操控下，他可以造出激流般的庞大声响，然而实际什么都没有，他能使水升温，并发现温泉。

    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阿斯塔罗斯的背后骤然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是由透明水晶与流动水纹组成的人形巨影，身材高挑，线条流畅。全身闪烁几何光纹，如同不断变化的数理公式在体表流转。它的头部像天使雕像，却没有具体五官，只有两点湛蓝的光芒凝视前方，冷冽而空洞。

    背后，一枚六芒几何环悬浮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带起水流的轰鸣，如漩涡搅动整个空间。

    水雾弥漫，圣堂的温度骤然下坠，又在下一瞬急剧升高，蒸汽直冲穹顶，雾气中浮现一道道几何阵式。

    “是大牧首的天命英雄——克罗赛尔！”信徒们纷纷起身，混乱中又不敢逃跑，只能蜷缩在长椅间，眼神死死盯着那尊水晶巨影。

    在诸天万界，超凡者的等级序列森严。

    最顶级的那一层，不再是所谓的圣徒、王侯，甚至不是最睿智的巫师，而是被统称为——传奇英雄。

    这是一个超越凡俗极限的境界。

    当生命突破了血肉与灵魂的藩篱，与世界法则直接产生共鸣，它便不再局限于“人”。

    这些传奇英雄能够调动规则，塑造环境，逆转因果。

    每一位传奇英雄，都有属于自己的英雄化身——那是他们与法则之间的桥梁，是他们灵魂的投影。

    在俗世的传说中，这些化身被冠以无数称呼，而在学术典籍里，它们则被统一记载为——天命英雄。

    他们的力量不再依赖传统的咒术与战技，而是直接调用世界底层逻辑，借助法则的支配权去发动战斗；他们的肉身和灵魂都经过彻底蜕变，常规的毒素、兵刃、甚至精神系的侵蚀都无法真正伤害他们。

    在大牧首阿斯塔罗斯眼里，眼前那个金发的青年——不过是一个刚拥有天命英雄，名不见传的毛头小子。

    他承认，对方的化身强大，还拥有最稀有的空间法则，压制清杖团轻而易举，但那并不意味着对方能够挑战自己。

    传奇英雄之间亦有差距，就比如自己。

    他是圣库斯伯特的枢机大牧首，百年前便已凝聚出属于自己的主宰化身【克罗赛尔】，并稳稳站在传奇英雄的行列之中。

    这一百年间，他历经无数次权力斗争与超凡对决，见证过多少新秀的陨落。那些初出茅庐的强者，或许一时锋芒毕露，但最终都销声匿迹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并非普通的传奇英雄。

    随着接触到“第五真理”，他获得了某种禁忌的馈赠，那就是《史诗之书》。

    那是传说中的禁典，一种完全不依赖神格，也能让突破传奇桎梏，拥有神祇之力的禁典。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突破一般的传奇英雄界限，拥有了多项来自第五真理的史诗赐福与弥母之力，拥有了挑战半神的实力。

    如果再进一步，再替伟大的星海之座传播更多的第五真理，他甚至能够神祇之境。

    所以，当大牧首看向夏修时，眼中没有丝毫害怕，反倒闪烁着冷厉与轻蔑。

    大牧首那双眼睛，像是枯老却依旧锋锐的鹰目，盯住夏修。

    在那一瞬间，圣堂中所有的烛火都摇曳了起来，仿佛在呼应他胸腔深处溢出的威势。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亘古不灭的洪钟，回荡在穹顶的穹窿之间。

    “你以为掌握些许权柄，就能与我争锋？呵，我活过的年月，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悠久。你见过多少帝国的覆灭？多少英雄的白骨？你见过多少曾被歌颂的名字，如今连石碑上都再也找不到？”

    大牧首缓缓举起手，像是在抚摩某种看不见的历史长河：

    “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要长。我的祷声，比你呼吸的次数还要多。你以为你的光芒是独一无二的？不，你只是诸多流星中的一颗，注定划过即熄。”

    “有太多像你这样子年轻气盛的小鬼，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随着话语一层层迭加，空气像被无形的潮水灌满，蒸汽在每一根石柱之间翻涌，圣堂的穹顶都发出了低沉的轰鸣。

    而此刻，所有侍从、祭司、守卫都屏住了呼吸，眼角余光战战兢兢地瞥向那位站在威压正中的年轻人。

    夏修却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

    他眉梢轻轻一挑，金色的眼眸在昏暗与火光中闪烁，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猎物。

    他低声吐出一声轻笑：

    “哦豁。”

    短短两个音节，却像一根针，刺破了圣堂内凝重如铁的空气。

    夏修的唇角扬起一抹锋锐的弧度，眼神中没有惧意，反而浮现出一种猎人遇到珍稀猎物时的意外之喜。

    “真是没想到啊，”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兴奋，“在诸天万界里，竟然还能遇上一枚新的所罗门秘钥。”

    听着夏修的话语，大牧首彻底怒了。

    他已经足够宽厚了，但是面前的年轻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

    “狂妄！！！”

    大牧首的眼神在瞬间燃起狂烈的怒火，他的声音如雷霆炸响，震得穹顶壁画颤抖，圣坛上的烛焰尽数扭曲。

    随声而出的，是一股冰冷而又潮湿的力量。

    空气骤然下沉，如同无数无形的手从天花板垂落，将圣堂拉入深海般的压迫。水汽无端翻涌，圣坛四周浮现一层不可思议的薄雾，旋即扭曲成巨大的漩涡幻影，仿佛虚空中被开凿出一道看不见的深渊。

    牧杖落地，水气暴起。

    圣水池沸出白雾，柱缝渗出水线，烛泪里的微量水分被强行抽离，汇向阿斯塔罗斯身后那道高挑的水晶人影——【克罗赛尔】。

    六芒几何环旋转，光纹在它的躯体上疾速流动。

    地面的水迹猛然拉长，凝成一束束清澈的“水刃”。

    刀脊硬，刃线细，行进时带出窄窄水痕。

    半空又落下几卷水卷轴，硬度接近晶石，纵横交错封口。

    夏修一步不动，低声：“靠后。”

    他背后的【西西弗斯】抬臂，五指探出。

    【矢量操控]】铺开——水刃的速度被夺走，动量被改写，刀锋在空中偏航九十度，贴着两人身侧掠过，钉进圣桌前阶。

    卷轴硬块坠落，【西西弗斯】指尖一扣，给它们一段反向推力，哐当散成水珠。

    整座圣堂响起海啸声、激流声、滴水声，三股声场迭在一起，来源角度不断更换。

    人的耳蜗先乱，方向感随即丢失。

    蒙福特心口一紧，脚下踏偏半步。

    夏修目光一沉，【西西弗斯】握拳落空，空气里出现一个静域，半径三米，声波在圈沿被剥离。

    圈内只剩心跳与呼吸，外界的海浪声被隔在膜外。

    此时，大牧首的杀招再次袭来。

    周遭的温度骤然撕裂到两个极端。

    一边是蒸汽汹涌，热浪扑面，仿佛整张脸都要被蒸熟；另一边却寒霜凝结，地砖碎裂开出霜纹，呼出的气瞬间化为白雾。冷热交错，空气像一口反复锤击的熔炉，硬生生把人的反应拖慢半拍。

    蒙福特胸腔骤紧，心口发烫，血液仿佛在加速沸腾，四肢逐渐失去控制。他强撑着伸手去握短剑，手掌却在冷汗与蒸汽间打滑。

    与此同时，雾海中骤然亮起符号。六芒、圆环、几何线阵一齐绽光，把水雾固定成可见的骨架。

    前路瞬间凝成晶壁，晶莹剔透却硬若铁壁，挡死退路。脚下的水立方猛然升起，四面八方封闭收拢，将夏修与蒙福特牢牢困在其中。

    “轰——！”

    水声汇聚成轰鸣，整个圣堂像被巨海灌满，水矛成束射来。

    阿斯塔罗斯伸出一指，背后的六芒环疯狂旋转，蓝光直扫堂内，冷意直逼颈后。

    夏修看着这些杀招，只是啧啧称奇地说道：

    “对于水元素的自由塑型……还有水声幻象，多源声场干扰……老古董还是有点能力，起码就现在的表现，他这实力起码相当于3.5个夜晚先生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背后轰然拔起紫金巨影——【西西弗斯】！

    巨像肩背撑破蒸汽，肌肉如雕铸的钢铁，力量在血肉间汹涌澎湃。它脚下一踏，[莫比乌斯环]在地面绽开，空间当场错位半寸。

    下一刻，拳头如雨！

    【西西弗斯】巨躯咆哮，铁拳疯狂砸落，密集到几乎重迭的轰击声在圣堂内炸响。晶壁被一拳拳粉碎，水立方在重拳下变形爆散，水矛尚未靠近便被矢量操控改变轨迹，倒卷崩解。

    一力破万法！

    “喝啊——！”

    西西弗斯再踏出一步，[莫比乌斯环]猛然转折，他与夏修的身影瞬间越位，跨过雾障与屏障，径直出现在阿斯塔罗斯面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克罗赛尔】闪现。

    水晶般的身躯在雾里拉伸、定形，背后的几何环急速旋转，手臂骤然延展成两柄水晶长刃，劈向扑来的紫金巨影。

    化身肉搏，瞬间爆发！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西西弗斯】轰然抡拳，拳刃对撞，溅起漫天水雾与火花般的能量裂痕。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对冲声震裂圣堂，墙壁龟裂，圣像倾倒，座椅成排碎裂。

    【克罗赛尔】的水刃以几何角度层层切入，硬要压制巨影，而【西西弗斯】的拳头则以狂暴矢量一拳接一拳，硬生生把刃面打得寸寸崩解。

    此时此刻，整个圣堂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破碎的石柱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墙壁坍塌，圣像碎裂成粉尘，曾经肃穆的穹顶早已消失，只剩下残垣断壁间弥漫的血腥气息。大牧首那一记肆无忌惮的冲击，直接将周遭凡人化为血雾，四散的残肢和扭曲的尸体铺满地面。尖叫声、哭喊声早已消弭，只余下几名满身血污的幸存者，在瓦砾间瑟瑟发抖。

    而在这片死亡的废墟中央，两道巨大的身影正疯狂碰撞。

    一边是大牧首的【克罗赛尔】，半透明的灵能化身笼罩着他，宛如行走的圣裁。另一边，则是夏修的【西西弗斯】，紫金色的巨影如同一尊天神降世，步伐沉重却压迫感如山岳。

    轰——！

    拳与掌硬撼，爆裂出的气浪直接掀翻残墙，数十米的范围顷刻间化为深坑。

    “怎么可能……”大牧首心头一紧。

    而在纯数值的对轰中，大牧首很快就落入下风了，他骇然发现，自己化身的双掌竟在正面对轰中寸寸裂开。

    咔嚓、咔嚓！

    那不是能量消散，而是真实的破碎！【克罗赛尔】的掌骨如同被撕裂的玻璃般崩碎，伴随着刺耳的爆裂声，整个幻象的伤口直接映射回他的身体。

    噗——！

    大牧首的双臂在同一时间炸开，血肉横飞，鲜血如瀑布般喷涌而出！

    他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神圣化身，承载着祷言与圣力，却在紫金色巨影的镇压下，连硬撼一次都无法支撑。

    在数值的比拼中，他落败了。

    怎么会，【克罗赛尔】在天命英雄中可是无敌的！！！

    大牧首踉跄后退，他胸口急促起伏，脸上满是震骇与难以置信。他的两臂血如泉涌，痛楚让他的呼吸破碎，声音里带着颤抖与愤怒的裂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修静静立在瓦砾与血泊之间，身影被破碎穹顶洒落的灰金光辉勾勒出轮廓。

    他缓缓抬手，摘下满是灰尘的礼帽，动作不紧不慢，仿佛眼前的屠戮与崩坏皆与己无关。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从容的笑意：

    “我嘛……嗯，我只是一个路过的第五教会调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