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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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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门软筋散?我......我说呢,我怎么才走了一炷香的路就腿软的险些在门口处趴下,一开始,还只当是自己是长时间骑马赶路又加一夜没睡,虚脱了。却原来,还有这么一茬,看来,这眼前的黑脸大汉,粗狂之余想的还蛮仔细的。

    但.....那又怎样?

    “元阳郡主?”接风宴上,陆潜见过覃妁,所以他认得我,这不让人意外。

    我冲他点了点头,微笑道,“覃妁,见过将军!”

    他也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来,你覃家还欠我陆潜一条命,今天,正好还了。”

    欠了他陆家一条命?覃家什么时候跟陆家有关系了,这次陆潜谋反不会牵连到覃家吧!

    我胸腔左侧的心突的跳了一下,手也不自觉的攥了攥袖口。

    “带上她,咱们出宫。”陆潜略过我难看的脸色,跟那个黑胖的将军吩咐道。

    “是!”那黑胖将军刚说完事,门外那个守门的小侍卫就高喊着“不好了”的冲进屋内。

    “怎么了,怎么了?”他激动之余又松开了拉着我的手,这一次,得软筋散的福,我也体会了一下什么叫柔弱不能自理。

    瘫在地上,我听那小侍卫道,“端毅侯,端毅侯领着人往咱们这儿来了。”

    阿晚?我看着眼前或紧张,或害怕,或烦闷的三个人,得意一笑,阿晚果真找来了,真不费我一路上撒下的,从他那顺来的香粉。

    “没事,咱们不还有她吗?”怕啥来啥,这天杀的陆潜,果然还是看中了我,想要拿着我威胁阿晚。

    只不过....我能如他愿?

    让心怀不轨者如愿,就是我等忠勇之士的失败!

    “扑通!咕嘟咕嘟—”江水入眸,我伸长身子,无力的沉入了江底。

    半个时辰前,阿晚领着皇卫司的人赶到了陆潜所藏身的废弃宫苑,那黑脸大汉一手抓着我的肩胛,一手拿着长刀的横在我的脖颈上,刀刃锋利,很快就给我光洁无暇的皮肤上添了一道细纹,还是鸽子血红的,真是又骇人又醒目。

    “啧,又犯浑了不是!我怎么跟你说的?”

    “大人!”那黑胖的将军埋怪的看了一眼我,愤愤的放下了抵着我脖子的长刀。

    没了长刀的威胁,我脖颈处很明显的轻了一下,我瞄了眼一旁正跟我笑的陆潜,这厮……

    好奇怪啊!

    我秉着大义跟阿晚直眨眼睛,妄图他能读懂我的意思,不要在意我的安危,把这最后的三个乱臣贼子给一举歼灭,如此,我就是死了,也算得名留青史了。

    可一贯聪明的他,却好像并没看都懂,又或是看懂了,只是尤下不了手。

    所以,陆潜如愿了,他把持着我出了永定门,又出了长安门,直到城郊外,直到闵罗江边。

    江中有一艘小船,是他要阿晚给他准备的,闵罗江连着运河,只要他使船到了运河里就能一路南下,直达南乾。

    “给我箭!”陆潜伸着手,等着那黑胖的将军从船舱里拿出把弓弩并三支穿云箭,拉弓搭箭,我盯着他箭头瞄准的位置,这是....阿晚!

    “砰!”双手被绳子紧紧系住,我能用来阻止他射箭的只有这坚硬着头。

    “大人!”陆潜射箭的动作是被我阻止了,可他整个人也随着我一并掉到了江中,黑胖将军跟那小侍卫合了二者之力也只勉勉强强的捞上来一个他。

    而我......

    我会凫水,阿晚就是我从水里捞起来的,但再会水的人,在中了软筋散又双手被缚住后,也只能像块大石头似的,乖乖沉底。

    我这是......又要死了吗?这一次,还能不能再复活?

    奢求着奢求着,我竟哭了……

    阿晚,我还没嫁给你呢!怎么办,我.......还没嫁给你啊!

    再次醒来,是很多天后,我躺在一间装饰不算华丽的屋子内,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你是我弟弟?”

    那人猛地点了点头,“是啊!二姐姐,都忘了吗?我是若儿啊!”

    “若儿?”我摇了摇头,跟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记得。”

    承桉若有点焦急,但看着我眼神,还是很温柔,“没事,郎中说了,二姐姐这是落水的时候撞到了头,脑中有淤血压住了神经,这才忘了之前的事的。”

    “落水,撞头?”我这没昏睡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二姐姐别担心,等若儿把二姐姐带回邺都,叫王宫里的太医给你再看看,肯定能治好的。”

    “王宫?”我更傻了,“我到底是谁?”

    承桉若道,“二姐姐叫覃妁,是镇关将军覃尧的妹妹,也是陛下不久前亲封的元阳郡主,更是待若儿最好的二姐姐。”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眼里的星光满的直耀人眼。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笑,总感觉不到开心,隐隐还有点畏惧,沉默了良久,只跟他说了一个,“嗯。”

    三天后,承桉若找来的郎中替我检查完后,说,“姑娘已然大好。”

    “那...”我想问再问问他我这脑袋里的淤血什么时候才能消掉,可瞥了一眼守在边上的承桉若后,就咽回了话。

    他不想我问,这是这三天以来,我根据他的言行得出的结论。

    可至于为什么不想,我没问,他也没说。

    等那郎中走后,我就收拾起了自己的行囊,“二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承桉若急冲冲的奔到我屋里,从我手中一把夺过那包裹,冷着眼眸质问我。

    我赫然一怔,道,“你不是说,等我好了就带我去邺都,找王宫里的太医看病吗?”

    “哦!这桩事啊—”他攥着包裹的手松了松,看我脸色不对后,忙把那包裹塞到了我手中,赔笑道,“二姐姐别生若儿的气,若儿也是怕二姐姐再像之前一样,不说一声的就把若儿丢下,独自一个人离开。

    那郎中刚虽说了二姐姐身子已大好,可二姐姐现在不还没想起来以前的事吗?若儿也是担心这人生地不熟的二姐姐会再有危险。”

    我拿着那包裹,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道,“要是怕我一个人不安全,那你就快点去收拾,届时跟我一起,不就行了?”

    “好,那二姐姐等等若儿啊!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

    “嗯,好。”我盯着他欢脱的背影,皱了皱眉,难道,是我看错了?

    “二姐姐,这个就是陛下。”塍王宫的勤政殿里,我看着眼前陌生无比的男子,欠了个欠身,学着戏文里的话,道,“覃妁给陛下请安,望陛下千秋永在。”

    他盯着我漆黑的眸子陡然一亮,招着身侧的一个人,欣喜道,“快,非晚快来看看,是不是元阳。”

    非晚?对上他投送过来的目光,我冲他笑了笑。

    他看出我的异样,忙转头问向承桉若,“阿月这是怎么了?”

    阿月?这也是我的名字吗?月......柠月如风,桑榆非晚,我听到刚才好像有人叫他非晚来着。

    我跟他,很熟吗?

    既然很熟,那承桉若干嘛不跟我提他?难道我的落水失忆跟他有关?话本子里,好像都是这么写的。

    承桉若护小鸡子似的横在我跟那人的面前,面色很不愈,“没什么,二姐姐就是落水的时候磕了下头,忘了点事情。”

    “忘了点事情?”他瞳孔一震,难过劲儿从眼角出发瞬间铺满了整个脸颊,我看了,心口处突然有点痛,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承桉若打了一茬。

    “侯爷不用担心,二姐姐的病我会帮她治,你们大塍要是治不好,我就带她回北朔。”

    “北朔?”这个名字,我熟啊!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里,十个有七个,都是在议论刚结束不久的平洲之战。因涉及覃家,我就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北朔,是大塍的敌方。而我,是大塍人。

    “你到底是谁?说什么要带我去北朔?”

    承桉若看着逃窜到别人身后的我,沁在眼眸里的赤真僵了僵,迈着步子向前一跨,我揪着身前,那个叫非晚的少年公子的衣衫,瑟弱的缩了缩,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探出个头,跟他道,“你救了我,也待我很好,救命之恩我谨记于心。

    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骗我。”

    “骗二姐姐?若儿没有啊!”

    “没有骗我?那你怎么解释我醒来的时候,你说你是我弟弟?又说我是镇北将军覃尧的妹妹,若我真是这么身份,那我理当也是大塍人,可你现在又说要带我回北朔。回!大塍人就算是偶尔去北朔地界游玩上几天,那也称不上一个回。

    除非.....”我狠狠刮了他一眼,“除非,你就是北朔人,我要是跟你回去了,岂不是不忠不孝?我是忘了点事,又不是成了三岁孩子,容不得你这样耍我。

    你说,你到底是谁?救我之心,意在何为?”吼完,我歪头看了眼被我扯着衣角的公子。

    他在笑诶!好漂亮,好温柔的笑,我之前一定见过。

    他摸了摸我的头,赞赏的道了一句,“阿月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身为大塍人,又岂能去他国?”赞赏完我,又对承桉若道,“阿月的伤,自有我大塍太医医治。大塍地广人多,又多聪慧文雅之士。想来治病手段定会比蛮夷荒芜的北朔人高出不少。小王孙不要在下担心,那在下也请小王孙,不要担心了。

    就算阿月一辈子想不起来过往,也没关系,左不过,就是再来一次,我跟阿月还有长久的时间,不在乎。”

    “呃...”我拽了拽他的衣角,道,“还是,挺在乎的!”承桉若说我现在十八岁,那我那丢掉的也就是十八年,十八年,一个人一生里能有几个十八年?

    我不想忘掉,我想,想起来。或好,或坏,或悲伤,或喜悦,那都是我的记忆,是我身为覃妁这一世里不可确失的一部分。

    也是.......

    就凭刚才的那两个眼神和一句话,我能判定,眼前这个长得好看,说话又温柔的男子,喜欢我,被这样的男子喜欢我高兴的很,所以,跟他的一切也不能忘。

    “二姐姐!”他怯怯的瞄我一眼,看我对他十分警惕,露了丝难过,“要想恢复二姐姐的记忆,若儿这儿倒是有一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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