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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阿晚赶到邺都城时,陆太师之子陆潜刚领着手里的两万禁军跟内侍监里应外合的打开了王宫大门。
他执着剑,拾级而上,银灰色的铠甲在烛光的映照中折着暗沉的光。
“陛下何至于用这种眼神打量微臣?”长剑掠地,拉着一路的“嘶”响,尖锐的让人只想堵住耳朵。“早知今日,昨日,陛下可还会以通敌之罪罢了微臣的官?”他抬着剑,在苏秦鹤的面前打了个剑花。
陆潜在戏弄他,一朝之臣在戏弄一国之君。
天色陡然大变,乌云随风遮掉皎月,整个天瞬间压得很低,闷闷的,像是不久就会有场暴雨。
“这个天,不发生点大事都对不起了。”我坐在马背上试图缓解因未知而带起的紧张气氛。
阿晚拢了拢我的头发,明明没有什么心思,却仍说了句,“坐好”来哄我。
我乖觉的低下头。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臣原以为,陛下是明君,自不会做亡国,之君所做之事。可陛下昨日的所作所为却像打了臣一重重耳光。社稷安稳,又岂能,再容高官掌权。
陛下也别怪臣,臣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岭南大捷,臣也才刚从沙场捡回条命,没理由就这么被陛下说夺,就夺了,是吧!陛下?”
摘星台下,亓官瑞拿着剑横在了苏秦鹤的面前。
“一国之君,有胆子行昏君行径,却没胆子出面接受臣下的质问吗?”他皱着眉把对着苏秦鹤的剑转了个方向,“刀剑无眼,娘娘当心。”
亓官瑞愣了愣,似是也没想到陆潜会兀的来的这么一句话。
这是......铁汉柔情?
“阿晚!”夜色里,我指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叫住他,“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在烧东西?”我这话一出,阿晚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勒住缰绳,把马儿止停后,就拉着我的手抄了另外一条,他之间混迹安阳城时知道的近道。
不多久,就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
阿晚来不及跟他废话,直接一个手刀把他砍晕了过去。而我,则趁着那堆东西还没烧完前,踹盆,脱鞋,使命的拍。火光渐弱,我顾不得心疼那只压金丝织锦玉鞋赶忙拾起废墟里的纸。
“看上去像是封信。”抖了抖灰,我递给阿晚。
他掏出个火折子,轻吹了一口后,对照着再看了看,未几,愁眉紧锁,道,“这信上写陆太师之子陆潜今日会领兵逼宫。我们要再快点。”
他说完这句话,毫无准备的我就被他提溜着“飞”了起来,又坐到马背上后,我指着刚才的小巷子,问他,“那个人,咱们就不管了吗?”有机会得到这封信,又在这准备烧掉,那个人大差不离是陆家人。
阿晚道,“我在他身边撒了特制的粉末,监察狱司自我上任以来就规定了每日夜间必要有巡逻的,那些人闻到那粉末自会把他带回去,严加看管。”
听到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重重的松了一下,“那就好。”
“那阿晚,我们要不要去司里先找点人?”陆潜要是真按这信上说的领着他手里的兵逼宫了,那光凭我和阿晚两个可不行,真要救人,还是得要手里有人才行。
“早在出邯郸前,我就飞信给陈旌旗,叫她拿着我的手令去凫山了。”凫山?我细想了想,哦,邺都城外的皇卫司好像就在凫山那。
“凫山有多少人马?”刚醒来的时候,因为这桩婚事,孟夕跟我讲过,大塍的兵权现今主分为四块,第一块是四大镇关将军手里的各三万兵马,合计十二万。
邺都城里,皇卫司跟监察狱司又各算一块。这么算下来,就是三块。
最后的一块是守卫王城的禁军,约莫有两万兵马,原先是归吏部所管,可在十天前,颜绾的事情出来后,就被苏秦鹤交给了刚在岭南打败了南乾的陆潜。
“差不多一万吧!”阿晚说。
“一万啊!”一万对两万。以一敌二,胜算虽还不大,但好歹是有点胜算了。
现在,也只期望那两万禁军刚到陆潜的手里,人心什么的都还没彻底收服。
“陛下还是不敢出来面对臣下吗?”半个时辰了,这一场逼宫倒像极了一幕唱了一半就没了下文的戏,是任由他陆潜在台前怎么叫嚣谩骂,那苏秦鹤就是不出来,隔着门,把缩头乌龟的样学了个九成。
他气得不行的时候也想过拔剑就冲,可只要他上前一步,那个亓官瑞就抱着剑上前一步,逼的他不得不后退。
“陛下!”守在摘星台里,强装镇定的苏秦鹤看着从高台上跌跌撞撞跑下的左应监,连忙问道,“可有看到?”
左应监喜极而泣,连连点头,“有,有,西南向,烟花四起,端毅侯,端毅侯来了。陛下,陛下,王城有救,社稷有救了啊!”
“是!是!”苏秦鹤连呼了两个“是”的把他扶起,腰杆挺直,目光坚定,他好像松了重重一口气,面带笑容的看向那扇门,“朕赢了,端毅侯,不愧是朕的端毅侯。待他归来,朕要给他加官进爵!”
“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人。”那左应监能看到的冲天烟花,陆潜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连忙追查下才知城郊外的皇卫司早已进城,他们不敢耽搁的连忙来跟他汇报。
陆潜听后,原本还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就垮成了一团,怒火中烧,他提着剑就跟苏秦鹤吼道,“昏君,你以为拖延时间就能保的了你的王座,守住你的江山了吗?你的命,我陆潜今日,要定了!来人—给我杀!”一声令下,刀剑嘶鸣,倾盆的雨也瞬间应声而下。
“哗啦啦”浇了人一脸。
“在这待着,不要动!”阿晚匆匆跟我叮嘱了一句后就转身投入了打杀中。
我不会武,所以这样大场面的厮杀,能做的只有乖乖的听他的话,站在他给我找的所谓安全的安全地界里,不出声不打扰。
可......在那根锥子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往阿晚的背上刺过去时,我还是大叫了一句,“阿晚,左边!”
他听见我的提醒,反手就把身后那个拿着锥子,企图偷袭他的人给抹了脖子,血珠像开了闸的水,呈抛物线状洒了一地,我怔了怔,连忙往那洞里藏了藏,天色昏暗,灯光微弱,阿晚说,只要我不出声藏这里面,很安全。
我捂着嘴,压着因害怕而不自觉露出的呜咽声,缩在洞里。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厮杀了多久,只晓得再见到人时,天灰已亮,那场大雨也下到了尾声。
“这儿还有个人!”一个脸蛋被血迹涂了满脸的侍卫钳着我的后脖子,把我不情不愿的从洞里给拽了出去。
我双手把着他的手腕,笑嘻嘻,很没骨气的求饶道,“疼,好汉饶命,姑且松松手,松松手吧,我真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就是松开了手,我也绝不会逃的。”
那侍卫想聋了似的,完全不搭理我,走了会儿,见到一个人,把我猛的往他跟前一扔后,道,“将军,这女子是属下在那槐树后的假山洞里发现的,该如何处置?”
“假山洞里发现的?”那为首的将军,提溜着手里的剑,甚是粗鲁的抬了抬我的下巴“说,叫什么名字?”
要实话实说吗?我瞅着他周身的戾气,没止住的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能实话实说,看他这铠甲披身,刀口淌血的,十有八九就是昨夜的乱臣贼子,我身份特殊,万一叫他知道了,拿着我威胁起阿晚就不好了。
“说个名字那么难吗?别给老子耍心眼,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那人抵着我下巴的手更往脖颈处探了探。
“嘿嘿~”笑掩恐惧,我逼着自己对上他的双眼,强装冷静,“将军的声音真是洪亮,一看就身体不错,不像我,打出生起就汤药不离手。”
“汤药不离手?”我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说完这句话后,抵在我下巴下,险险逼近我脖子的手松了松,嫌弃道,“他妈的居然还是个病秧子。”把我推倒后,他跟一开始把我带来的那个小侍卫道,“你抓到的人,你自己领了跟我去见大人,大人本来不喜欢老子欺负女的。
要是再让他知道,老子今天欺负的还是个病痨鬼,铁定又要赏老子三十大棍。老子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呢!”
又要见人?这一次见的又是谁?陆潜?
我跟着那两个人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路,才走到了他们要带我来的地儿,推门而入,好浓的血腥味。
“大人!”那黑脸糙汉把我猛的往边上一推后就奔向了屋内。
废弃的宫殿里,陆潜垂着一只胳膊面色惨白的坐在地上,倚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看着那地上的断了的箭,咽了咽口水,这人真狠。
“这是谁?”等那大汉往他的伤口上撒了点疑似是金疮药的灰白色粉末后,他总算有了点力气。
“哦!小二子在假山后的洞里捡的,觉得她可疑,就把她提溜到了末将跟前,末将本来时打算逼问她叫什么,干什么的,却哪知道她特么的是个病痨子,末将谨记大人的教诲绝不对老弱病残无礼,就把她带来了。”那大汉跟他说完了前因后果后,又补充道,“大人别担心,末将在来的路上给这小姑娘喂了我老李家独门软筋散,她现在就算不是病痨子,放她出去也铁定走不过十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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