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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躺在床上,目光无神,面色黯淡。
“娘娘,枳依姑娘临终前托我将这封信交给您。”静容站在珠帘外,隔着纱帐,只看见她翻了一个身。
“烧了吧。”里面传来她的声音。
“是。”静容微微一顿,她被困于长阳宫已然两个月,却不曾说过只言片语。如今总算说了句话,如今静容稍稍放下心来。
走了出去,手上薄薄的信封沉甸甸的,犹豫了半晌,静容把它放进了火盆里,那天她想必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将这封信交给她托她转交晴妃,大约因为她的眼神过于浓烈,她最终没有把它交给皇上,如今看这它变成光,化为灰烬,心中有几分释然,以及心酸。
静容端来一碗汤药来,阿花看了一眼,不带喘气的喝光了,半晌,道:“枳依怎么处置的?”
静容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见她表情毫无波澜,斟酌道,“按照旧例处置,送去义庄焚了。”
“焚了,哦。”阿花觉得嗓子干涩,泛着苦味,端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大口,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娘娘!”静容赶紧扶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样也好,什么也困不得她。”阿花咬着牙,将泪憋了回去。
静容静默不语,将桌上的药碗收了去。
阿花站起身来,站在窗台边上,从那看去,远远可以看到正门处守着两个侍卫,静容给他们点了点头,说了些什么,才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阿花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萧君贤防贼似的守着自己,无非是朝中出了大事,她不信单单一个自己能让萧君贤如此上心,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胸口发闷,她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嘴,咳了几声,喉咙腥甜,将帕子放到眼前去看,赫然是一滩黑血。
阿花愣了愣,最后把它放进炭盆里,就着火烧没了。
静容回来,便闻到一股烧糊味,见阿花背对着她坐在梳妆镜前梳发,什么也没问,将炭盆子挪了出去,开了窗户。回到了屋内,站在阿花身后,道:“奴婢为您梳发吧!”
阿花放下手中的梳子,静容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头发,静容不经意间地抬起头来,望向镜中倒映的那人,忍不住微微张大了嘴,顿住了,她日日在晴妃身侧伺候,不曾仔细观察,今日却恍然觉得,相比她在晴妃入宫的第一日所见,她当时虽是明艳的漂亮,却不及此时的娇娆妩媚。
镜中的人虽然只是垂着眼,面上没有表情,眉目间散发着魅意,给人含羞半敛眉的错觉,靡颜腻理,臻首娥眉。她微微挑眉,长眉连娟,微睇绵藐,静容想起一个词来,媚骨天成,心中一跳,手中便失了劲道,扯住了她的头发。
静容慌慌张张地跪下,道:“奴婢一时走神,弄伤了娘娘,娘娘恕罪!”
阿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容犹豫片刻,吞吐道,“奴婢日夜伺候在娘娘身边,不曾留意,今日方发现娘娘愈发,俏丽。”压下心中的词语,静容艰难地说道。
阿花怔怔地转过头去,背着她,开口道:“你去把蓼科唤来,本宫要她梳妆。”
静容嘴开开合合,不知如何回答,这长阳宫被圣上下了禁令,只准她一人进出,其余人等都遣了出去。
“让她来,本宫想要梳妆好,以见圣上。”阿花语气间挂着一份期待。
最后,静容干涩道,“是,娘娘。”
“本宫想给圣上一个惊喜,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等静容离开时,阿花加了一句。
静容脚步微顿,最后福身出了门,她想晴妃虽然不知为何变得这般美貌,可定能再夺荣宠,想来圣上是不会怪罪于她的。
身后的阿花弯眉一笑,长长的指甲划过脸颊,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眸色平静得可怕,美人娇已毒入膏肓。
不知静容用的什么法子说服了门口的侍卫,将蓼科带了进来,阿花听见声响回过头来,蓼科行完礼,抬眼看她惊了一惊,转瞬便掩去了情绪。
阿花随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蓼科应是得了静容的话,拿起梳子来,问道:“娘娘可是要梳什么发髻?”
“惊鸿髻。”阿花随口应道,蓼科正在挽发的手微微停顿。
蓼科细致的将她的头发拢之后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方到了收尾阶段,阿花本来闭眼假寐,此时开口道:“静容,你去将皇上赏赐的那件红色双蝶绣罗裙拿来。”
静容看了看蓼科,福身去了耳房。
阿花回头,将袖中的东西拿出,道:“交给你家主子。”
蓼科放下手中的梳子,接过,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惊鸿髻梳的与梅姬的发式一般无二,就连佩戴的步摇,也不曾变过一丝一毫,我在府中时听闻梅姬的梳洗从不假手于人。”阿花摸了摸头上的发髻,站起身来,“更何况你身上的味道,我从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你是梅姬。”阿花定定看着她。
“的确,我以前小瞧了你。”梅姬索性承认,眼神凌厉,晃了晃手中的牛皮封,冷笑道,“你既然已经被困于宫中,又何苦要纠缠主子。”
阿花毫不在意地笑道,“你会给他。上妆吧!”
梅姬到底将它揣进怀里,在静容回来之前,垂首敛目,规规整整地为她着妆。
阿花换了那件双蝶绣罗裙,皓腕着上珊瑚手钏,束腰佩戴玉坠,整顿好后,静容打发蓼科出了长阳宫,又去了乾清宫向皇上身边大太监委婉地转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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