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宗整人

    四个大汉正在撕扯那个妇人，欧阳修一行人就来到了书院的门口，见到这样一幕：

    县丞趾高气扬地指着妇人大骂，四个大汉撕扯妇人，周围全是围观的群众，却无人敢上前劝阻，妇人歇斯底里地大哭。

    神宗顿时大怒，对着门口守卫问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告诉朕？”

    那个士兵见这个年轻人居然敢称自己为朕，当即明白这就是当今皇上，小腿一软，跪在地上，怯怯地说道：“小人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小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小兵满脸的委屈，自己一直在当值守门，那里还管得了上官们在干么，你不是看见了，他们在驱赶你的子民。

    神宗脸色阴沉，迈着步伐，朝那个趾高气扬的县丞走去，王安石等人见状，立马跟上。

    人还没有到跟前，就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今日乃国之大考吗？还在这里大声喧哗，这，成何体统？”

    县丞见来了一个年轻人，还敢对自己吆喝，当即转身就破口大骂：“小子，不长眼睛啊，我正在驱赶这泼妇，本县丞做事，需要你吆喝，滚一......\前安慰妇人，说道：“小娘子不必害怕，这是当今圣上，你有什么苦衷，尽管诉来。”

    妇人在欧阳修的安慰下，终于清醒了过来，眼前这位居然是皇上，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村的村长了，今日居然见到了皇帝。

    立马跪在地上，说道：“民妇秦氏参见皇上，请皇上为俺做主，他们不是人，居然驱赶我，我要等我儿出来，我儿子是来考试的，我就是吃了点别人扔掉的馍馍，他们就打我，说我影响市容，呜呜呜。”

    “你儿子也参加国考吗？叫什么名字？”皇帝问道。

    “我儿叫秦观，我们从家乡赶了三个月的路才到这里，盘缠都用完了，我饿的不行，就吃了别人扔掉的馍馍。”

    皇帝看着穿的破破烂烂地秦氏，心中也不是滋味，寒冬腊月的，居然一口饭都吃不上，还遭到了这帮混账的殴打驱赶，简直气死朕了，都是朕的子民，差距咋就真么大呢？

    当即就令人赶紧找来当地的县尉，要问个清楚，他是怎么做这里考试后勤工作的？

    好不疑问，县尉和县丞，都被罢了官，剥夺了所有家产，被发配到了边疆。

    皇帝非常气愤，一整天都是阴沉着脸色，两位仆射也不敢开口劝说，下官这样混账，不把子民当人看，这也是他们两个的失职。

    “咚，咚，咚！”

    三声铜钟声响起，预示着熙宁六年国考告落。

    考生们有的神采飞扬，有的闷闷不乐，各种形态都有。

    自己学成文武艺，能否买与帝王家，就看日后揭榜时，看名落孙山，还是名列前茅。

    怀着各种心思，从书院缓缓走出。

    秦氏今日非常高兴，没想到就在最为难时刻，皇帝，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官出现了，救了她一命不说，还赠与她二十两银子，还承诺，要是她儿子考上了，一定让他当大官。

    站在寒风中，依旧不觉得身体有一丝寒冷，双眼炙热地盯着书院门口看。

    秦观今日十分高兴，没想到他前些日子买来的那本《算数原理》这么有用，居然试题里面就有《算学原理》里面提到的问题，还有一些政论问题，他也从曾前精读过一个本《政论纲要》。

    这两本书都是同一个人编写的，是一个叫秦羽的人，本来他不想买的，要是买了，就得娘两饿肚子。

    但是觉得这个和他一个姓的人，写的这两本书，非常有价值，心一横，就咬牙买下了，然后彻夜精度，对他启发很大。

    没想到，今日考试的内容居然就涉及到了这些东西，真是天不负我秦观，让姓秦的人帮助了我，日后一定找到那个人，一定要向他学习学问。

    想着想着就出了大门，见秦氏向自己招手，寒风吹的她脸色煞白。

    秦观看到母亲，有想到考试前，只剩下一个馍馍，母亲硬是让自己出了，母亲现在还饿着。

    抑制不住自己的眼球，顿时两行热泪挥洒了下来。

    跑到秦氏跟前，哽吟道：“母亲，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秦氏看着痛苦的秦观，心中也不时滋味，很想大哭一场。

    拉住秦观的手，说道：“儿呀，只要你考上，当了大官，娘亲就算死了也无憾，也就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爹了。”

    “哦，对了，孩子，你猜，娘今天见到谁了？娘见到皇上了，他还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呢。”一说到钱，秦氏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惊怕，高兴地对秦观说道。

    “母亲，你尽瞎说，你能见到皇帝？皇帝一般的大官一生都见不到一次呢？”秦观不相信母亲，于是说道。

    然后秦氏就向儿子诉说了过程，秦观越听越愤怒，最后暴怒，要找县丞拼命。

    秦氏大惊，一把拉住儿子说道：“你上那里去找县丞，他们一家子现在恐怕上路了，被皇帝还有几个大人给发配到边疆去了，就连他的上司县尉大人也被关进大牢了。”

    秦观听后这才稍微温和，抓住秦氏的手有一次大哭，说对不起母亲，让母亲受了大罪，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母亲过上好生活。

    现在有了银子，秦观带着母亲来到商丘最好的酒楼大吃了一顿，又给母亲买了一件衣服，找了一间房屋，两人就此寄住了下来，等待这五日后的揭榜。

    所有考生的试卷，全部采用了糊名法，五大书院的先生，再加上国子监的几位先生，一同流水阅卷，见到不能坚决或者有争议的地方必须呈给皇帝，由皇帝亲自定夺。

    秦羽也被皇帝召了回来，这几天他都憋疯了，听到召唤，连夜从皇宫跑了出来，他娘的那个鸟地方，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显然阴盛阳衰，到了夜晚，阴森森地，让人毛骨悚然。

    第二天，他也赶到了商丘，皇帝的零时行宫，参与了阅卷，前世的他就是一个先生，对于这一行非常有主见，他的流水阅卷，糊名法，都被皇帝接收，并实施。

    五天后，试卷终于被阅完了，秦羽觉得那叫一个累，后世的他阅卷也是一种享受，可以把握他人的的生死大权，但是今日，却累趴了他，再也不想阅卷了，看到斗大的字，他就反胃。

    他发誓，日后一定早出钢笔，铅笔，圆珠笔，解放古人的双手，顺便也解放了自己。

    秦羽亲自翻看了考试成绩，毫无疑问，兰考书院夺得冠首前三，不知道是皇家吃食好，还是祖坟经常冒青烟，三位王爷居然是前三名。

    但是前十名除了兰考书院的七名学子，三名居然是其他书院的。

    一个是岳麓书院的周邦彦，这个人秦羽非常熟悉，大名鼎鼎的词人啊，还有一个是白鹿洞书院的贺寿，此人秦羽也认识，北宋历史上大诗人。

    其中最让秦羽兴奋的一人是秦观，因为此人和自己一个姓，自学成才，居然能夺得第四名。

    皇帝拿到考试名册，看到前三名居然是自己的三位弟弟，顿时哈哈大笑，对着秦羽说道：“秦爱卿，你看我赵家人就是聪明，居然博得前三，真是给做哥哥的我长脸。”

    秦羽嗤之以鼻，说道：“皇上，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叫出来的学生，先前你有不时不知道，你的那三位弟弟是怎么样的人，能博得前三？'

    神宗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说道：“这个秦观，朕听说过，朕见过他的娘亲，还许诺了她，只要他考上，就让她的儿子做大官，你看着办啊！”

    “真的?你愿意把这个秦观给我？”秦羽顿时两眼放光，这可是个人才，不说其他，就他那词，做的是一流。

    明天就是揭榜之日，不知道多少士子要名落孙山，秦观十分焦急，一夜没睡，早早地起床，和母亲来到揭榜的地方等待。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撒在神州大地，揭榜的地方，已是人山人海。

    秦观母子也在其中，期待着揭榜的官兵早些到来，大家都是一个心理，横竖都是一刀，早知道早超生。

    终于，在万人期待中，一行官兵来了，带着中榜者名单和皇帝的圣旨，匆匆而来。

    为首的官兵，吆喝一嗓子：“赶紧让开，休要当我等道路。”

    顿时围观的群众，让开一条大道，让官爷上台子讲话。

    那个官员上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名单，还有皇帝的圣旨，指挥属下贴告示，自己则拿出皇帝的圣旨，开始吶着官腔宣旨。

    周围的群众见官爷要念圣旨，立马跪在地上，呼喝皇帝万岁。

    官爷清了清嗓子，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佾等一百零八人中榜，待明日午时，到礼部报道，登记造册，延时不候，后果自负。”

    告示终于贴好了，大家也听到了自己中榜了没有，有些人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当下心如死灰，自己寒窗苦读十年载，居然没有高中，考试三次，每次都是名落孙山。

    有些人则听到自己高中，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简直要疯了一般，活生生地一个范进模样。

    秦观母子听到秦观居然荣获第四名，也是高兴不已，秦氏则泪流满面，抱着儿子痛哭。

    这一刻他们简直太兴奋，没有比这在高兴的事。

    秦羽也很高兴，自己书院能够考出这样的成绩，他很欣慰，书院的各位老先生脸上也有光。

    一高兴，就要宴请各位老先生，为书院贺，为自己贺，为各位高中的学子贺。

    秦家庄子上，今日气氛异常浓厚，张灯结彩的，好像过节一般，各位老汉都是嬉笑连连，没想到自家孩子居然高中了，一个村子居然有五个高中的孩子。

    就在秦羽等人高兴庆贺之时，皇帝居然来了，还带着许多的护卫，来势凶凶，秦羽莫名其妙，这又闹得那一出？

    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到时先传进来了：“好你个秦羽，居然瞒着朕，在家大摆宴席，你可知罪？”

    秦羽当下就无言了，老子在家大摆宴席，碍着你什么事了？我花自己的钱，请人吃饭，这还违法了？

    秦羽真的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皇帝又那根神经错乱了，跑自己家发疯来了，但是还不敢反驳。

    其他先生也是一头雾水，心道，这肯定又是秦侯招惹了皇帝，现在自己也在，不会牵连到自己吧，心中都是一阵后怕。

    所谓伴君如伴虎，说不定，那一天老虎不高兴就会把你吃了，骨头都不剩。

    秦羽赶紧上前迎接，说道：“微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其他人也是跪在地上，向皇帝行礼，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羽等人还跪在地上，神宗就朝着酒桌走去，旁边的小太监要跟上，被呵斥了一声：“站在那里别动，都给朕退出去。”

    说完就坐在椅子上，亲自斟酒，然后拿起筷子夹菜吃。

    嘴中还时不时地说道：“好吃，好久没有吃过可口的饭菜了。”

    其他先生心中这个恨啊，自己的菜，自己的酒，居然被皇帝吃了，你吃了就吃了吧，还让我等跪着，这太不像话了，秦侯招惹你了，难道我等也招惹你了？

    秦羽看着皇帝那个吃相，肺都气炸了，好想站起来和皇帝拼命，可是思前想后，不妥，人家是皇帝！整人不需要理由的。

    吃饱喝足了，然后站起来摸摸自己圆滚滚地肚皮，说道：“众位平身吧，先吃饭，待会在问你们的罪过。

    “嘎？”

    众人同时一愣，自己有什么罪过，不就是吃饭没有请你吧！

    都说丞相肚里能撑船，好歹你比丞相的官还要大吧，怎的就这么小肚鸡肠呢？

    众位先生包括欧阳修也是一头雾水，思前想后，最终得出答案，还是没有得罪皇帝陛下。

    但是，不敢违逆皇帝的话，都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坐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吃起来，秦侯一学期才这么破费一次，还让皇帝给搅和了，这让大家心中不是滋味。

    秦羽的位置被皇帝给占了，只好悻悻地站在一边，看大家吃，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心中暗自痛骂了一阵皇帝，才平息了怒火。

    终于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皇帝站起来问道：“我想知道，为何你们书院的学子这次居然占据了一大半江山，是不是你们提前漏题了？”

    欧阳修作为这次考试的主管，听到皇帝怀疑，心中七上八下的，自己是最严格的了，怎么会拿大宋的社稷开玩笑，漏题？借自己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于是上前说道：“皇上明察秋毫，老臣断然不敢提前漏题，这可是欺君大罪，我等吃罪不起，我等也不敢拿大宋的社稷开玩笑。”

    “欧阳先生，我知道，你一向是最严谨的，从不会干这种事，但是有的人就不同了，哼哼哼。”

    说完看了秦羽一眼，这个眼神意味深长！

    秦羽一个哆嗦，立马不干了，奶奶地，皇帝怎么了，没证据就污蔑自己？老子和你拼了！

    刚要破口大骂，你把老子关在那鸟不拉屎的深宫一天一夜，差点憋疯老子，你居然说老子漏题，老子是想漏题，可是我也要有机会啊！

    “怎么？秦爱卿，你不服气吗？朕说的你就是你？”

    秦羽想和皇帝讲理，可是看到皇帝那猥琐的笑容，秦羽就知道，这皇帝是专门来整自己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认怂。

    看到秦羽服软了，皇帝才说道：“只要你们书院没有漏题，这次考试，你们书院首当记头功，给朕培育了几十个人才，当奖励，来人，抬上来！”

    众位先生顿时又懵了，这，这，这皇帝搞的那一出，我怎么脑袋有点不够用啊！看着玲琅满目的丝绸，金银，布匹，就是没有美女，在做的先生都傻眼了！

    这是奖给自己的吗？自己还能得到皇帝的奖赏？能够看一眼皇帝，那都是祖上积福了，还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

    眼前都是小星星，一时间高兴的把刚才皇帝的给自己的屈辱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两只眼睛盯着那些赏赐不放。

    欧阳修躬身道：“谢主隆恩！书院将会再接再厉，给我大宋社稷培育出更多的人才。”

    其他人也顿时明白过来，呼道：“谢主隆恩，在下万死不辞。”

    事后皇帝居然招呼大家大吃大喝，把秦羽这个主人公晾在一边，酒上劲了，居然说，大家吃好，就当这是朕赏赐的玉宴。

    当即秦羽有种想死的冲动，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不要脸的人？

    太阳快要下山了，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此时也是丘山最好看的时候，仿若神仙住的地方，紫气缭绕，霞光万丈。

    庄子上，白墙红瓦，绿树成荫，全是刚刚栽种的小松柏，茂盛地长着，从远处看，那就是大山深处，一块神仙地。

    皇帝贪杯，多喝了几盅，六十多度的烈酒，就是三杯，酒量不好的人，就会晕乎乎地，何况神宗平时不怎么饮酒，不知怎么的，今日居然喝了几杯。

    硬是拉着几位先生要在庄子上转悠，参观整个庄子，欣赏这晚霞时间的美景。

    天子出行，地动山摇，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来到秦家门外才知道，皇帝的阵势究竟有多大，整整几百人，还有大小车辆不计其数，

    不就是来蹭一顿饭吗？干么要这么大的阵势，非得启动大驾。

    王安石和司马光也在门外守候，冷的直哆嗦，当秦羽看到这一幕，心中终于平衡了许多，原来皇帝整人不是自己一个，而是还有很多人，自己还算好的。

    两位仆射大人见皇帝摇摇摆摆从秦府出来，赶紧迎接上来，立马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皇帝的座驾上陪同按理来说应该是翰林院学士范缜，但是秦羽却看到不是此人，戴着一个斗笠的人，坐在皇帝座驾上当车夫。

    但是此人怎么这么熟悉，直到翻开斗笠，秦羽才惊讶的发现，此人居然是王韶，秦羽当下就笑喷了，王韶居然成了马夫？

    过了许久翰林院学士范缜才从后面悻悻地赶过来，冷的四肢直发抖，脸色铁青，好一副狼狈模样。

    秦羽终于明白了，皇帝这次来，纯粹就是欺负人来的，来蹭顿饭，带着满朝大臣做陪同，还把人家晾在外面受冻，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可不是一般人受的，更何况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雪。

    禁军把秦家庄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好似一个军事堡垒，展昭还亲自指挥，加强防御，也不知道，他娘的准备防御谁？

    庄子上的农夫吓坏了，皇帝这要干嘛？

    每个人都哭丧着脸，跟死了爹妈似地，心中都在想着，这好日子刚刚开始，难道侯爷又闯祸了，这是要连坐罪的节奏啊！

    庄子上的两个老头，看到这种情况，侯爷平时对自家不薄，一定要拼了命保住秦侯，硬着头皮自愿让皇帝泄愤。

    可恨的是，皇帝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接近，禁军直接把他们堵在外面。

    皇帝一马当先，在庄子上转起来，还谣言要到庄户家坐坐，体会与民同乐的幸福感，尼玛，都这样了，庄户们能有幸福感吗？

    皇帝背着手，走在前面，秦羽跟在屁股后面，老农明明都快被皇帝的阵势给吓死了，还要趴在人家的院墙上跟老农夫打招呼，院墙太高了，还要秦羽扶着。

    爬上矮墙，对着吓得哆嗦的老农问道：“老人家，你对今年的收成有什么看法？”

    老农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没看法，官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听到老农夫的回答，秦羽立即笑喷了，一高兴差点把趴在墙上的皇帝给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