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

    “唉，师兄，我……”秦闫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目光飘忽无意落到天启帝君身上，索性就最初的问题给出回复，“您说得对我不该时刻自我怀疑，真正需要反思的……难道不是你们这种与生俱来天赋卓绝的超模怪？！泛泛之辈跟天之骄子的差距不是鸿沟，而是天堑啊……我只是那目光短浅之人没什么特别远大的追求，我没想过变得像你们一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乃至逆天改命，只求有最基本能力保护好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就已经很知足了。”

    “与世无争的心态不是不可以。奈何你不自找麻烦，麻烦未必不会找你。届时那一记重拳会让你清醒。不久，也就五六年后。”

    “您话中所指是……恳请大人能稍加提点。”

    “打住打住，你们是一个真敢问一个真敢答啊。”不等天启帝君回应，尹天麒先发制人匆匆上前捂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窥破而不说破，否则必遭天谴。当然某傻嗨估计不会怕，但会殃及关联之人。新来的这位似乎有些怕生，你再继续搞抽象他就要跑了。”

    “嗯，我受人之托来寻凡尔斯。时间紧迫，立即开始吧，之后还望帝君阁下稍事协助。”

    笛音轻落，神秘之能裹挟着昏睡的洛凡，召出凡尔斯已而变为半透明状态的元神。精灵王本源力量相互共鸣，将其唤醒。

    “你是……米斯蒂克？怎么一个两个都爱管闲事呢……无需在我身上多费心思了。我意已决，何苦为难彼此。”

    “殒灭的同时又不以自戕的方式，你倒是学聪明了。然而，他希望你活着，同去同归。”

    “活着，又能做些什么呢……过去、现在、未来，世间百态，我皆已看遍，不过尔尔。”他无力敛眸，愈发轻盈，“作为曾经的罪人，这是我应得的。居然还能善终，也算很好的归宿了。”

    “论罪行，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抵不过我。某种意义上，你我的遭遇竟如此相似。”天启帝君抚过剑身，殉难者往昔余留的血迹早已不复存在，然剑下亡魂的哀鸣迄今为止从未停息。“若像你那般终日沉浸于内疚自责，今天我绝不会站在这。别误会，我不是宣扬杀戮无罪。你要学会释怀，原谅自己。看开点吧小朋友，当真万死难辞其咎，圣光审判者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一待即十六载，纵使最煎熬的至暗时刻也未曾有过退缩。”

    米斯蒂克见时机成熟，遂将一片绚丽多彩的绒羽交给天启帝君，其散发的热量不胜温暖，足以驱散冬日严寒。

    “重生的羽翼上有且仅有一片彩羽，据说是神耀能量精粹的凝结，因此诞生至今不曾脱落。他强行拔除了……？那种痛远胜蚀骨剜心。失去了它，如今的正义守望者是何等孱弱……这种事你也应允？灵神没阻挠么。”

    “不可能没有。但阁下应当清楚，他一旦下定决心，任谁都无可动摇。”

    “风险太大。且不论日后有无复原的可能，至少短期内他将毫无自保能力，被那老东西知晓的话……”他感受着掌心里的炽热，踌躇。

    “不值，实在不值……请求您，务必驳回。”

    “连你亲爹都劝不住，我怎配。”轻触绒羽，激活预存其间的留言。

    柔和白光弥漫，纯白之羽倾落，重生之翼的幻影自云端降临世间。

    当凡尔斯被紧拥于怀的一刹，只觉盈眶的温热止不住下淌。“重生，你又在自以为是，为什么……”

    “我深知，过往苦难已令你的心遍布疮痍，对尘世再难眷恋。原谅我是这般自私，不允你从此解脱。你留在过去，而我独自奔赴没有你的未来……抱歉，我拒绝。”话罢，禁锢对方，制止其进一步消散，身形渐隐，“天启，剩下的拜托你了。”

    “我很好奇你们之间的故事，是什么能让他不惜至此。但我想听重生自述，如若有机会。”

    起阵，借助米斯蒂克提供的精灵王源力塑造出元神珠雏形。“你体内仍残余微量混沌，需要我顺手剔除么？”

    “感谢您的好意……不必了。”

    不再多言，扩大法阵并使之逆转。繁杂的咒文攀附凡尔斯全身，令其形体粉碎仅余纯粹的灵能，随即分解能量精粹，转化完毕后两者共同赋予元神珠。

    此刻，灼目光芒泛滥，吞噬万物。待一切重归宁静，唯见两侧附着有天蓝羽毛的金色元神珠悬浮于低空。

    “总算……结束了？”秦闫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个体被如何撕裂成无数渺如尘芥之物的全过程。“咦，先前抵抗妖魔受的伤竟然自动痊愈了？”

    “重生的能力可以恩泽万灵，连我都给净化了。”

    “什，原来白毛就是您本人……萧华刚才的称呼我还以为听错了。所以为什么会讨厌自己，是像凡尔斯和混沌一样的关系吗，我记得他似乎说过你精分？”

    “对啊我为什么讨厌自己……好吧还真有。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白毛另有其人。哦不你又带偏我了……”抬手，元神珠受到牵引，落定，“他仍需‘容器’温养，明白？留点心，别再出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