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零章 进化（上）

    四周一下子安静，唯有被显现的生命体们非常默契度地缓步移动，寻找最佳位置。

    世界核心仍旧超负荷运转，卡西亚能感受到现实世界燃烧神灵骨骼碎片带来的能量奔流。它们就在胸口内部，每时每刻带着巨大的能量潮汐般，发出的回响似乎都能传到当前所在的空间。

    不久前进行过的“伪造神灵手术”，终于到了提前发挥作用的时候。

    借助燃烧新生世界树人偶带来的奇妙能量——完美进化物质的进阶版本——植入身体各处的神灵骨骼微粒本身，也得到极其轻微的触动。还没有去到立即发芽生根的地步，但它们自身似乎得到酝养，加速刺激卡西亚的身体，并让各种纹路间的融合更为顺利且融洽。

    “真希望对峙的时间能长一些。”伪造神灵手术的变化让卡西亚略微遗憾。因为此刻，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更多的进阶版本的完美进化物质。

    四周所显现的生命体们，若是将之全部投进世界核心中，倒是能再度获得数份进阶完美进化物质。对于伪造神灵手术、或是对卡西亚自身的进化而言，虽然数量过于少了，但能促进各种纹路力量的融合，也会是一个不错的效果。

    可卡西亚相信，见过新生世界树人偶的遭遇，下一次想要将他们吸扯到世界核心当中，几乎不可能。

    显现的两位历代复苏教皇正在研究包裹佩金兹脑袋的深蓝领域，想要将之解放出来。

    而那颗新生世界树上，摩尼可罗亚和萨克希尔斯之间的配合非常熟练，又有丽苏曼作为“中间商”，一正一反的两道龙卷刹那间就完成相融，成为一道颜色接近银灰色的湮灭风暴龙卷。

    同时，卡西亚也在世界核心当中积攒着能量。对应的现实世界里，新生世界树小姐和萨克希尔斯非常清楚的看见能量奔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具身体上缓慢散发出的越发危险的气息。

    两者终于想起卡西亚的进化路线，从一开始就是关于能量的吸收与释放。连同伪造灯光，他也模拟进行过两次了。

    不认为球笼空间可以抵抗类似铀金弹爆炸般威力的能量释放，默契中，两者放开封锁，转而利用巨鲸甬道，加速制造出一条引导、释放能量的通道，以期望将大部分能量引到无尽海。

    唯有那片大海，可以毫无条件地吞下所有攻击。

    “超过十秒钟了。”能量奔流依旧没有恢复，而小世界树网络当中也无能量灌入。时时刻刻的巨大能量，的确进到卡西亚的身体当中。

    “遇到意外情况了。”新生世界树小姐说了句显而易见的判断，不再开口。

    另外一边，能量的汲取使得世界核心的超负荷程度加深，鲜红火焰从胸口蔓延，仿佛一道实质铠甲，覆盖卡西亚全身。

    已经被显现的生命体围起来，但卡西亚所关注的，只有各持一把圣剑的诺儿和格罗特两人。而前方远处的世界树人偶，他已经为之准备好了一份巨大礼物。在三相大陆世界不能随意使用的一些手段，在当前这片地方，则没有了限制。

    况且，当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使用全力。五只巨大眼睛显现出来的生命体，虽然和对应的本体有些区别，但其实力，至少一一还原，并且还给予了各方面的优化——就丽苏曼而言，其掌握的白鲸力量直接便是完整状态，而不是尚未学习完的情况。

    危险感知突然加剧，卡西亚没有思考，双手毫不犹豫地交叉在胸前。两道金色剑光至左右两边，刺击而来。

    身前展开的感应力场完全没有作用，毫无阻碍的被洞穿。带着巨大力量和能量的两把圣剑同时击中接触交叉的双手，已然一同将前面的左手前臂刺穿。

    银白树皮状皮肤、内置的深蓝领域、究极金属骨骼、伪造神灵手术带来的神灵骨骼微粒、以及各种纹路力量形成的防御，终于起到应有的效果。

    阻力在其后几何级数增加，两把圣剑上的能量被快速消耗，刺进右手前臂中的它们，速度终于放缓。当圣剑刺穿双手露出剑尖，以缓慢的速度指向胸口时，卡西亚左右拉扯手臂，靠着自己的将两把圣剑“锁住”！

    圣剑上的能量被消耗，可单纯的力量仍旧伴随诺儿和格罗特的持续前压而增加。

    脚下的黑暗如同真正的大地，卡西亚根本抵抗不了两个在肉体强度上逼近极限的生命体。

    挡住圣剑的瞬间，他就与两者一同后移四五十米距离。黑暗地面上有双脚犁出的两道沟壑，而还在缓慢被压着往后移动的卡西亚，双脚已经没入黑暗大地中至膝盖部位。

    身体向后弯曲，两者的力量还在加大，似乎要将自己压进地面之下的黑暗中。

    “咚！”沉闷的心脏跳动声再次传来，世界核心的输入输出口调转，后背心瞬间变成能量喷涌出口。反斥的推力作用在身体上，卡西亚多了些可抗衡两者的力量。

    只是尚未舒缓一口气，一道隐逸在黑暗中的箭矢飞来！

    同样正中交叉的双手，箭矢几乎要穿透而过，甚至箭尖已经触碰到胸口。一层淡蓝色的薄膜缠住了它，使得最后一点致命距离未能走完。

    似乎有叹息声在，卡西亚追寻声音时，远处的新生世界树上，利蒂希娅的双眼闪烁绿光，其内是竖直的蛇瞳。

    这口气似乎终于可以得到舒展，但诺儿和格罗特身后，如同故障的灯具，有两道人影闪烁。

    “啪！”这处空间被拍打了一下，两道人影清晰显现，是诺威萨斯和斯坦特！

    他们出现时就双手握拳，化作一把力量雄厚的巨锤，各自对着诺儿和格罗特的圣剑剑柄砸过去。

    卡西亚下意识偏离身体，避开胸口位置。其实他一直不曾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害怕被击中胸口的世界核心。那是随时可以形成的构造。但面对远处的五只巨大眼睛，以及能被自感受到的真实疼痛感，使得他根本不敢去尝试。

    “一旦被击中，过后就没有重新去形成的机会了。”他坚信当前的情况就是如此。

    可麻痹感和干扰却在此刻传来！

    感知带着视线余光锁定侧旁，两位复苏教皇已经帮佩金兹解开包裹的深蓝领域，那颗脑袋又浮在半空中，大簇扭动的光流搅动空气。

    “是通过圣剑与箭矢造成的伤口，寻找到了侵蚀的缺口。”卡西亚立即明了，“刚才真的应该一脚把你踢得远远的，佩金兹先生！”

    “铮！”双手握拳化作的大锤击中圣剑的剑柄，巨大力量将它们变成箭矢，获得继续突进的力量，刺进卡西亚的身体。但世界核心喷涌的能量提前一点点时间调转方向，终是让身体偏离位置。

    两把圣剑切开卡西亚的左胸，好在没有伤及世界核心，而那里也没有心脏。剑柄也撞在交叉的双手，骨头全部碎裂，此刻全靠着深蓝领域维持着基础形状——那张薄膜内，装着的是砂砾般的骨头和血肉物质。

    “呼——”卡西亚终于做出吐气状。下一刻，却是近身的诺儿和格罗特等人察觉到什么，飞速后侧。湮灭风暴龙卷在为他们断后，以卡西亚为中心，形成一团球形牢笼般压缩过去。

    眨眼间，卡西亚周围百多米内已经不存在显现的生命体，湮灭能量在自我压缩吞噬，同步融化着卡西亚体表的所有防御和树皮状皮肤。

    湮灭能量牢笼形成一颗直径不过十几米大小的银灰色球体，置于黑暗地面上。它浑圆的球面上突兀出现一颗红点，眨眼间扩大。湮灭能量也被融化，能量成为铁水般，扩大的红点变成一条熔融状通道，全身燃烧橘红火焰的卡西亚一步一步走出来，重新踏在黑暗大地上。

    “湮灭能量只是极致的破坏属性，同样可以吸收，不过代价是需要巨大的能量去中和。”

    湮灭能量球体随即扭曲，它被巨大吸扯力量捏碎，尽数吸进卡西亚的后背心，去到世界核心当中。

    “早应该想到，黑暗大地，其实就是固态污染的进阶版本。”卡西亚踩了踩地面，他的脚边，漆黑地面变成炽白，带着柔软，颇有沼泽泥土的质感。

    “嗡……”颤鸣传荡，卡西亚的身体发出一道橘红色的冲击波，荡漾开数千米范围。被冲击波笼罩荡过的地方，每一处空间、每一位生命体，连同新生世界树人偶及那片森林，密密麻麻的花绽放开。

    只是这一次，拇指大小的花不再是白色，而是鲜艳的橘红。卡西亚的胸口展开，如同鲜红的蛇类竖瞳。其中心，一团液态霉菌正缓慢流动。

    整片空间都开始燃烧，黑暗正朝向炽白转变。

    可下一刻，却是带着褶皱的半透明薄膜状物质一层层落下，将火焰一一隔绝开。虽然未能直接将之熄灭，但显现的生命体都受到保护，没有在火焰下死去。

    “终于来了，看来猜测正确！”卡西亚笑，“这的确是唯一的机会！”

    他说着抬起头，看过去——漆黑的上空，一头体型超过百米的巨龙显现。同样也是缩小版本，但并不重要，因为卡西亚只需要它出现就可以了。

    “你们……果然可以显现出第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