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道是无情 却有情2

唐宫是皇宫内最为特别的一座宫殿，没有一点其他宫殿的奢华铺张，即使修建的年代较短，但却隐隐中带着苍凉远古时的古朴和庄重。唐宫与藏书阁毗邻，但早年皇上便颁下旨意，任何人无诏不得擅入唐宫，不得打听有关唐宫的一切事物，违令者，斩！唐宫本是建造在离皇帝居住的长生殿最远的一座宫殿，但由于皇宫整体宏观结构呈环状，唐宫反而成了凤藻宫的邻墙，成了距离长生殿最近的宫殿。

    入夜，喧嚣的皇宫也没有了白日的热闹，莫绯颜站在藏书阁顶层的屋檐上俯视着皇宫，俯视着这承载了一朝兴衰的地方。夜晚轻柔的风吹动着裙角，手中碧绿的寒玉箫缀着的流苏也在轻轻摆动。许是受不了这般寂静的地方，莫绯颜将箫递至唇边，柔和的箫声就顺着这一丝风传向远处。

    欧阳洛辰正走在赶回长生殿的路上，忽然胸口闷闷的，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似乎预示着要发生着什么。他掏出一块碧绿晶莹的玉石，玉石中心一抹红色闪出微弱的血色光芒。这是母后刚给他的，说是他出生时所带，是天机老人前几天刚送回来的。

    轻微的风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箫声引起了欧阳洛辰的注意，凝神细听，欧阳洛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箫音分明就是长相思。

    “任何人都别跟过来，安公公，你先带着他们回去！”欧阳洛辰吩咐完，抬脚就向藏书阁方向飞去。到了藏书阁下，远处站在屋檐上的一个白色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熟悉的身影，让欧阳洛辰心中更加烦躁，他紧捂着胸口，总感觉什么要离他而去。

    他踉跄一步，口中喃喃道：“不……”他……这是怎么了？

    “谁？”这边一丝小小的响声引起了莫绯颜的注意。莫绯颜脖子上的玉突然飞了出来，就要挣脱丝线的束缚飞出去。莫绯颜扯下玉，碧玉立刻向远处遁隐而去，她紧盯着玉追了过去。

    “啪！”空中的碧玉与另一块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幽幽的碧光之下，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莫绯颜突然冷笑出声：“洛辰？还是欧阳洛辰？呵呵……辰帝陛下，当真是好生贵重的身份呀！”手中的寒玉箫向欧阳洛辰怀中一甩，也不管自己的玉佩还在，转身就走。

    直到回到房间，斜倚着房门的莫绯颜身体缓缓滑下，直至脸都埋在膝盖之间。上天到底是不愿她在此留下牵绊的，呵呵，反正早晚会离开这里，那么晚忘记倒不如现在就放下，也省得以后心里难受，可为什么心口处止不住的疼呢？

    房间一片静谧，莫绯颜猛地抬头，一道精光从眼中迸射而出，“滚出来！”莫绯颜一声怒喝，过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莫绯颜双目凝视一个地方，手中银光闪过，“当真不出来，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话毕，手中那道银光飙射而出，直奔房梁而去。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房梁上跳下，“事出紧急，还望姑娘恕罪！”

    “来者何人？难道不知圣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入唐宫吗？”不多就外面传来秋娘的怒斥声。屋内的莫绯颜闻声蹙眉，秋娘是唐宫里的厨娘，还是隐阁派来保护她的人，不知外面又发生了何事？

    “秋娘，外面为何如此吵嚷？”

    外面的来人似乎也没料到唐宫内竟有女人居住，“打扰了，大人，只是刚刚有贼人潜入宫中，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是！”莫绯颜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黑衣人，勾唇，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哦……”拉长了尾音，却在下一秒，语气骤然变冷：“既是如此，秋娘，送客！”

    秋娘扬手，“请吧，沈将军！”“你──”旁边有不服气的侍卫刚要冲上来，却被沈将军拦住。

    “何事吵嚷？”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看见来人，一干侍卫连忙下跪行礼，沈将军单膝跪地：“陛下，有刺客闯宫，臣等欲搜查唐宫，只是……”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见欧阳洛辰扬了扬手，走到关闭的门前，抬手叩了两下，门内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欧阳洛辰转过身对侍立一旁的秋娘吩咐道：“好好伺候你家主子休息吧！”然后，率先走了出去，“寒琅，带他们离开这里吧！”

    “是！”

    这一切都被莫绯颜看在眼里，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出声，她本就不想负他，却也更不愿伤他。她自嘲的笑了笑，她莫绯颜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事。“现在追兵已经离开了，你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黑衣人露出一个令人玩味的笑容，眼中升起对莫绯颜的探究，欧阳洛辰在意的东西？手中掏出一物，置于桌上，“我们会再见的！”说完便消失在屋里。莫绯颜看向对方留下的东西洁白无瑕的白玉蟒环绕着中间的一个小小的‘笙’字，她不禁苦笑，这麻烦还真是会自动找上门。

    与此同时，沈寒琅早已命部下退下，只一个人跟在欧阳洛辰身边，他忽然开口问道“皇上，你明知刺客就藏匿于唐宫，为何……？”欧阳洛辰轻笑一声，“寒琅，你可知我若不退，受伤的就是她了，唯有我先离开，她才能安然无恙。”

    沈寒琅看着负手而立的欧阳洛辰，这个往日在朝堂之上冷酷无情的帝王的脸上居然带着惆怅，不似往日的雷厉风行。可是住在唐宫的不是唐相之女吗？唐相不是说他女儿身体有恙，昏睡多年吗，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欧阳洛辰转身向长生殿走去，临走前却又抛下一句：“寒琅，你去保护唐宫，没有我的口谕，谁都不可擅入！”语气中带着狠绝，阿颜，这一次，你休想再逃走！

    “是！”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会下这样一道命令，但作为他最忠心的臣子兼一起长大的好友，他自当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