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2

第二天，方佑轩很早就回来了。

    沈绘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惊讶，因为这段时间除了她生日那天，他很少这么早回来。

    “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吃饭，所以还没有煮饭。”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做饭，自从她昨晚看到他和关昕在一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

    她今天呆坐在这里一天了，什么都没做，连东西也没吃，电视开一天，可是她连一眼都没有看过，不过是觉得有些声音总不至于显得那么空荡和冷清。

    方佑轩换好鞋子，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看到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昨晚的睡衣，头发似乎也没梳，披散在两侧。

    她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

    偌大的空间像是受到她的感染一下，死气沉沉的。

    “胃还不好吗？”他关心的问。

    他记得她昨晚胃疼，可是他昨晚给她买了药了，那个胃药的效果很好，以前她胃疼吃一次就好了，难道她没有吃药。

    沈绘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

    他很少看到这样的她，平时他一般回来，不免有些担心，何况她昨晚睡觉的时候说的话太反常了，让他不得不多想。

    “没什么，我去煮饭。”沈绘放下了抱枕，站了起来。

    “绘绘，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方佑轩拉住了她。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一点肉都没有，摸上去全都是骨骼。

    “没事，天气太热了，整个人都觉得没有精神。”沈绘轻声回答，声音轻到差点被电视剧的声音盖过了。

    她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蔬菜和生肉，走到流理台前清洗。

    洗菜，切菜，一切都那么熟练，两年的家庭主妇生活，让她把做菜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其实，最初的时候她是不会做菜的，只是听人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所以，她去报了一个烹饪班，学了几个月，终于煮得一手好菜。然而，她还是没有抓住他的心。

    原来，这并不是对每个男人都适用。

    想着想着，忽然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鲜血一下子从指尖涌了出来。

    她捏着手指，用清水冲洗了一下，然而，洗过之后，鲜血又流了出来。

    方佑轩进来洗手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清洗伤口。

    他微微蹙眉，走出去拿了一片创可贴进来，轻轻地为她贴上。

    她的手指很纤细，十指纤纤，说的应该就是她的手。

    “你去歇一会吧！”他不放心让她继续做，叫她离开了厨房。

    “你会做吗？”沈绘问。

    方佑轩没有回答，却拿起了菜刀，慢慢地切着苦瓜。

    他可以轻松地驾驭手术刀，可是菜刀不在这个范围。

    沈绘还是第一次看他切菜，他微微弯着腰，目光注视着砧板上的苦瓜，全神贯注又小心谨慎地切下一片又一片，仿佛不是在切菜，而是在做手术。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她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便喜欢上了。从相遇到和他结婚，她一直觉得就像一场梦，那时候她觉得命运对她格外的恩赐，让她遇到了他之后，还让她如愿地嫁给了他。

    如今看来，这真的是一场梦，现在梦要醒了，她要面对现实了。

    方佑轩，为什么你要让我看到，我多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样我就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你只是工作忙，不是不爱我。可是，如今无论我做什么，脑海中都是你和关昕，怎么都挥之不去。

    痛苦像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不放，无论她多努力，都无法挣脱。

    嗞的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看到方佑轩正往锅里倒油，他离得很远，似乎担心被油溅到。

    “我来吧！”她轻声说。

    “你在旁边教我就好了。”方佑轩一边看着油锅，一边问:“现在可以放苦瓜了吗？”

    “嗯。”沈绘点了点头。

    她站在旁边，看方佑轩生疏地翻炒着苦瓜，思绪万千。

    曾经，她幻想过很多次他们一起做饭，那时候她在想，那样的场面一定很温馨。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梦想成真了，她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现在看着他的时候，甚至会在想，他是不是也为关昕下厨过。每每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很痛苦。

    她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在他和关昕的阴影里，无法自拔。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顿饭炒了三个菜，苦瓜炒牛肉，茄子炒豆角，蒜蓉青菜，可是方佑轩却做了一个多小时。

    吃着方佑轩做的菜，沈绘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亲自为你下厨了，你应该高兴的。

    那一顿饭，她吃了很多苦瓜，方佑轩问她不觉得很苦吗。她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因为，苦瓜再苦，也没有她心里苦。

    吃完饭，方佑轩陪她看了一会电视，就回房间去了。不过，没过多久又看到他出来了。

    “我有事要回医院一趟。”他一手搭着西装，一手提着一个包。

    沈绘听到他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要去陪关昕了。

    “可以不去吗？”她抬头仰望着他，试图挽留，尽管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去一会就回来。”方佑轩走到沙发上，弯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最近越来越像个小女孩了，不过，这样的她也很可爱。

    沈绘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即使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目送着他出门，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一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去找关昕了。

    自从她看到他和关昕在一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办法相信他的话了，她很想相信他，相信他真的是去医院，可是，总有一个念头在告诉她，他是去陪关昕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去了医院。可是，她又害怕，害怕她去到医院却看不到他。

    在客厅里想了半个小时，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去医院看看。

    她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还特意打扮了一下。

    白色的一字领连衣裙，恰好可以看到她精巧的锁骨，长发挽了起来，露出她白皙优美的脖颈。

    想了一下，又拿出刘思羽上次送的那套化妆品，化了一个清新自然的裸妆。

    她已经很久没有化妆了，可是这两天的精神状态太差了，她不想这么憔悴地出去见人。

    出门，直接打车去了方佑轩的医院。

    晚上的医院静悄悄的，那是一种接近死寂的安静，总让人觉得不安。

    医院门诊人很少，并不像白天挤满了人，连导诊台的护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走在医院的长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子，她不喜欢这股味道，所以她很少来。

    直接去了方佑轩的办公室，却看到那扇门紧紧地关着，正如她所猜想的一般。

    她悲凉地笑了笑，方佑轩，你到底是骗了我。

    一个路过的实习护士看到她，关心地问了一句:“小姐，你找方医生吗？”

    沈绘点了点头，“是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她始终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他是在手术室。

    “方医生不在。”实习护士回答。

    听到她这么说，沈绘心里那唯一的一点希望正在慢慢地熄灭。

    他没有来医院，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吧！

    她谢过了护士，无力地坐在了长椅上。

    坐了一会，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按下了方佑轩的号码。

    电话迟迟没有人接，等待的每一分钟她都觉得那么漫长，好像时间被拉长了一样。

    终于，在她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方佑轩接了电话，“绘绘，怎么了？”

    “你在哪里？”沈绘咬了咬嘴唇，问道。

    她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走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还夹有回音。

    “我在医院。”方佑轩并不知道沈绘此刻就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沈绘看了一眼那扇紧紧关着的门，平静道:“我就在医院。”

    声音平静到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不是在揭穿一个谎言。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过了一会才听到方佑轩的声音，“绘绘，等我回去跟你解释。”

    “好，我想听听你怎么解释。”沈绘挂了电话，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