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除夕夜进宫

接下来的日子较为无趣，乐天每天换着花样的给他们送一些所谓的情报出去，有的时候是一首词，有的时候是一首曲，有的时候又是几个不合拍的旋律，可是忙坏了他身边的那些人，自从上次根据乐天的密信在晴明寺里翻出一个密件后，这些人便盯紧了他的那方小盒不放。

    “上一次他们究竟得到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些日子就跟狼似的盯着你？”童修德对于乐天身边那些疲劳过度的人们，好奇得不得了。

    “其实也没有，就是告诉他们暗阁少主的一些事情。”

    “哦，”童修德点点头，“不对呀，你是说我？！”他差点惊掉自己的下巴。

    “嗯，不然是谁。”乐天理所当然道。

    “你，你，你，你要做嘛呀，你是要想我的命吗？”

    “你着什么急呀。”乐天白他一眼，“我又没说你在这里，我只是说，在晴明寺的夜里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个重伤的少年无意间闯进我的屋中，将一个玉佩塞进我屋中之后便匆匆逃离了。”

    “玉佩？”童修德眨眨眼，“我什么时候有玉佩了？”乐天长叹一声。

    “我又没说那一定就是你的，谁知道那玉佩究竟是真是假。”

    “那他们为什么要相信？”

    “因为我派天机阁查了，他们就说可能与暗阁少阁主有关。”

    “那，那玉佩呢？”

    “哦，一半在我这儿，一半在某个人的手里。”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秘密。”乐天弯起一抹笑意，笑得让人心里发寒。

    纯白的雪花下下停停消消，路面上的冰化了凝，凝了化，乐天身边的监视者们终于消停下来，因为他们发现，最近他们在盒中得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和某些女子们打情骂俏的东西，想来是怕被别人发现才做得如此隐密。

    这些女子们都是一些歌坊舞馆的头牌，而这些歌坊舞馆都在乐天这十三年来游荡的州城中，且都是州城中知名的地方，当他们查到这里的时候不得不叹息这位国公爷的风流成性比起前几任国公爷来更甚，暗访中，一提到这位小国公，姑娘们皆说是一妙人儿，至于是怎样的妙人儿，姑娘们笑而不语。

    转眼腊月已至，将近年关，各方人马不得不停了下来，每一年，人们不就盼着这一天吗？即使他们再着急，他们也不得不考虑手下人的心情，如果因为一个不小心而耽搁了正事，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安心过个年，一切等年后再说。

    “今天腊八，喝粥喽。”客厅里，大大的桌子上，乐天面前放着稠乎乎一大碗粥，看得乐天直发腻，他从来就不怎么爱喝这东西，总觉得喝到胃里都是粘的。

    “要喝这么多？”看着乐天愁眉苦脸的模样，张子晋暗暗憋笑起来。

    老管家一本正经道：“这是惯例，更是规矩，都是祖先传下来的，不可废，既然喝不下，总要喝一半的。”

    “好吧。”拿起调羹来，愁了半天才送进口中，只是这一次，乐天露出一抹惊异之色，这种味道真是太合他胃口了。

    “好喝就多喝些。”老管家见状，这才笑眯眯道。

    “嗯。”乐天点点头，一大碗粥很快便进了肚子。

    “好了，从明天开始要进行大扫除了，小少爷，得委屈您些日子，去茶楼住些时候。”老管家微躬了身。

    “哦。”乐天想了想，家里倒也没有什么太过担心的东西，“钱虹苑也要打扫？”

    “理应是要打扫，”老管家非常肯定，“不过里面的东西太多，人手太杂不好，所以便算了，我会让冬乐看着办的。”

    “嗯，也好。”乐天这才对张子晋道：“去收拾东西吧。”

    “好嘞。”张子晋便带着几个丫头收拾东西去了。

    申时，乐天带着张子晋便起身去了茶楼，因为清理时比较杂乱，怕国公府里不太安全，所以便没有带其他人，只带了三四个家兵随行。

    “时蓝还没有回来？”茶楼偏阁，乐天站在窗边，窗外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禀小少爷，还没有回来。”张子晋应着，将窗子往小关了关，“不过小少爷，把童修德和影子都留在府里您这边没关系吗？”

    “不是还有林子真嘛。”乐天瞅瞅悠闲的捧着《金刚经》的林子真，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就对这本经书感起兴趣来。

    “林大夫？”张子晋有些忧心，虽然只有三日，但他心里总觉得不太放心。

    “怎么，小瞧我？”林子真晃悠晃悠手中的银针，吓得张子晋直摇头。“这还差不多。”

    “好了，别担心一些有的没有的，赶紧去帮丁管事，留下两个家兵守门，那两个你一并带了去，正值年根，有许多不长眼的都敢随便乱闯了，你要盯紧了，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是，小少爷。”张子晋带着两个家兵去帮丁管事盯梢去了。

    “你还是决定不动他？”屋里只剩他俩后，林子真突然开口道。

    “不是不动，是不能动。”乐天面无表情，连语气都冷冰冰的。

    “你倒是有心。”林子真冷哼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可不是个好人，利用你也就罢了，怕就怕他教唆那个傻小子把你给吃了，到时候，你可就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吃不吃的无所谓，本来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不是说最多五年吗？想来也是够了，最终，那些东西便都是他的了，想必，他会好好善待他们的。”

    “呵呵，你倒是想得开，”林子真摇摇头，“可你就没想想底下的那些人他们是否愿意？如果他们不愿意呢？你可曾想过后果？”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不是那样的人我自然清楚，但我更了解，那人是个多狠的人，从当年的事就可看出一二。别到时候，那些人都步了你的后尘，那时，你还真没脸见他们了。”

    “……”乐天本来平静的心被林子真的话荡起了涟漪。所以，他才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吗？也许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敢承认？甚至于，他根本就知道了结局，而不敢去面对？恐惧？他也有了恐惧吗？果然，心里牵挂得越多，心才会越乱吧。

    “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比谁都在乎，却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明明知道最后的结局，却总是不愿面对，这样下去，你害得不只是自己，还有别人。”

    “别说了。”乐天低吼一声，“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好好想想吧，别忘了，你的身上承载的不只是他们的使命，还有那些愿意跟随你、无条件信任你的人的性命，如今还多了那个人，不是吗？”说罢，林子真走了，脸上挂着笑容，他知道，他的话一定会对他产生作用。

    虽然这样做卑鄙了些，可有些事情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他一直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心里总是想着亏欠的东西，从不曾想他得到的东西，就像肖伯说的，他身边都是一些利用他的人，真正关心他的人又有几个，如果连这些都失去了，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留住他了。

    热热闹闹的除夕终于到了，茶楼热闹异常，本来乐天是要在茶楼中过除夕的，可是一道圣旨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往年当今可没传国公爷入宫过除夕的啊，今年这是怎么了？”张子晋除了不解更多的是不满，如果进了宫，就不如在外面这般自由了。

    “当今想我了呗。”乐天笑盈盈，心头明白，这些人终是坐不住了。

    “别磨蹭了。”老管家脸色不太好，想必心中是不满的，因为这个位置原本不该是他的。

    未时便开始收拾，直到申时才出门，此次一起进宫的有四个小丫头，分别是春露、夏秀、夏敏和春霞，侍从张子晋，侍卫那扎带着十名家兵只能守在宫门外等候，至于影子和童修德这次无法出动，宫禁森严，一个不小心便会若出事端来，所以影子守在府里，童修德暗中跟随至宫门后，隐在一边等待乐天回程。

    一同进宫的人并不多，除了当今的兄弟们之外，还有他这个外人，马车行驶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来到宫门边，宫门还没有开启，门外三位王爷奢华的马车也停在那里。

    “小少爷，您看，那是不是郑宰相？”张子晋挑着帘子打量四周，忽的看到那日在赏菊阁碰到的中年人，便对乐天急急道。

    “哦？”乐天抬眸看了过来，只见一堆华贵的马车中，只有他们那一辆十分的不起眼，他一眼便看到车边的郑新寒和郑含巧，二人下车后对车夫说了些什么，车夫便离开了。

    “要让他们过来与咱们共乘吗？”宫中规定，只有皇亲国戚才可乘马车进第一道宫门，平常的百官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不必。”乐天眼神微停了停便摞了帘子，现在，他离他们越远，对他们越好。

    “奉陛下御旨，各位主子进宫了。”申时将过时，宫门缓缓开启，随着一声小公公尖细的喊声，众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第二道宫门，三位王爷与小国公这才下了马车。身后不远处的郑新寒和郑含巧加快步伐，小跑了几步，气喘吁吁的停在宫门前。

    “哟，这不是小国公吗。”率先打招呼的是相睿浩，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双华王爷安好。”乐天也同样满脸笑容。

    “大哥安好。”相睿泽则是对相睿金施礼道。相睿金点点头，扫扫乐天，眸底泛起异样的光芒。

    “裴阳王爷安好。”乐天赶忙施礼，相睿金只抬了抬手。

    “下官见过裴阳王爷，双华王爷，各位王爷安好。”郑新寒有些气喘吁吁，但礼数依旧到位，三人也只是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见过小国公。”郑新寒回身对乐天道。

    “郑宰相安好。”乐天笑着还礼，对着郑含巧眨了眨眼睛，郑含巧抿唇笑了起来。

    “各位主子请了。”小公公喊罢，头前带路，身后依次是裴阳王爷相睿金，双华王爷相睿泽、相睿浩，小国公万俟乐天，宰相郑新寒与其千金郑含巧。

    因为是在最后，再加之是第一次进宫，郑含巧不时的斜着眼打量着四周，两侧不时有宫女或者小公公施礼，吓得她不敢再乱看，进宫之前，父亲告诉她宫禁森严，一定要万分小心，否则便有性命之忧，见这样的阵势，她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