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下班时顾辛烨打来电话，当时习音正忙着做最后一份文件，就听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收拾好东西我去接你，今晚要去顾宅吃饭，爷爷奶奶都过来了。”

    习音微惊，反应过来立马问： “那时间还来的及么？我想先回家换身衣服。”

    “恩，应该可以，一会儿楼下见。”听筒里传来嘟嘟声，习音叹了口气，真是雷厉风行。在楼上做完数据赶紧收拾东西下楼等他。

    顾老爷子陪顾老太太是从北京来到的c市，这个顾老太太当年也是文工团的一枝花，虽然现在年龄大了，但仍是喜欢到各地艺术团学习。再加上喜欢艺术的讲究比较多，人也比较开放，是然她儿孙满堂却不许为她每年庆寿，说是过一次老一岁，实在是给心里添堵。

    上次见她是婚礼时，当时被顾辛烨带着到处敬酒，喝的七荤八素早忘了她长什么样子，而且顾家政界商场上的人脉众多，当时只觉得整个人累的都差点交代在婚礼现场。

    到顾宅的时候刘管家已经开始吩咐大厨布菜，远远就看到有一个穿着贵气的老太太朝他们招手，等到习音走进，她立马拉住习音的手，“还是顾小子有眼界儿，我看着就数你媳妇长的招人疼。”

    “还是奶奶最懂我，几个月不见觉得您又年轻了，要不改天再给您送套那个牌子的化妆品？”

    “皮肤真变好了？”顾老太太闻言偷偷撇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那自然要了，还是老规矩，可不能让你爷爷看出是洋人的牌子。”

    “您老放心吧，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顾老爷子是个传统的老头，平生最讨厌外国的东西，也不是排斥新知识，他的孙子大多被他送出国，但偏偏自己就是守着规矩，这么多年都不改变。

    习音后来一一了解他们家人的习性时，忍不住感慨，这都是一家什么样的人啊。没有一个按常理出牌，果真是越是大家族越让人匪夷所思。

    顾老太太被顾辛烨的三言两语哄的很是开心，顺带着跟习音的关系也密切了几分，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餐厅。

    都说大家族都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但是顾家就少了这些礼俗，到底顾老爷子也是穷苦出身，年龄大了特别爱热闹，吃饭时气氛越是活跃他越高兴，男人们开始天南地北的聊天，从古到今，从政治到经济。

    晚饭后顾辛烨陪老爷子去书房下棋，留下习音陪两个顾家的太太，开始还挺投机的闲聊，没想到顾老太太突然来了一句“前些日子沈家又添了一个小子，反观咱们顾家，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到现在都抱不上重孙，老头子最近唠唠叨叨的不太开心。”

    婆婆闻言看了习音一眼，对顾老太太说：“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只能干着急，不瞒母亲说，我也是相当奶奶过过瘾了。”

    “不急不急，我看着顾小子这媳妇就不错，将来肯定生个漂亮的娃娃，是不是啊，阿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习音尴尬的笑笑，不敢言语。

    九点多顾辛烨才从书房出来，顾老爷子高兴，非要他们夫妻留下明早陪他们用早饭，等到顾老太太也上楼休息，婆婆才对她冷冷地说“跟我来书房。”

    习音愣了一下，婆婆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回头看她，她才无奈硬着头皮跟上。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要孩子，”李书玫开门见山“前两年顾辛烨老是借口你还小不想这么早要，可是如今你都27了，眼看着过了女子最佳的生育年龄，你心里怎么想的也该给母亲个实话了吧！”

    “妈妈不要动气，”习音面对这种气场六神无主，可有不能说出什么承诺的话，就怕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只好一咬牙说“儿媳什么都听辛烨的，他若是喜欢，阿音不敢有异议。”

    “别以为我老了什么都看不透，只怕是枉我这儿子痴心一片帮她媳妇一块敷衍我这个老太婆。”

    习音心里“咯噔”一声，白着一张小脸颤声说：“妈妈说的什么话，阿音不是故意找借口，的确是觉得现在不太合适。”

    李书玫看她吓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严厉的话，缓和下来脸色，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母亲知道你也是对婚前的事心有余悸，可是你想想当初虽是辛烨执意要娶你让你心有不甘，可是你也是把他伤的不清，这些事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我儿子喜欢，我们就算再不愿意为了他也得承认你。”

    提到婚前，习音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的确是不甘，就为了顾辛烨一句喜欢，一个想要，她就得乖乖的跟喜欢的人分手嫁给他，凭什么，不就是有权势会耍手段么，当时她的理智被怨恨占满，想要报复他可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刚步入社会的三流大学毕业生，她能做的只有逆来顺受。所以她才极端的用伤害自己来让他后悔，让他心疼，可这一切又怎能岂止是他一个人心痛。

    “阿音啊，”李书玫第一次这样叫她，从前都是习音习音的喊，语气里多了一些无奈，“你也不用这样在意，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要是不能释怀你们怎能走到现在？现在你们还年轻，要是喜欢，想要还多的是机会，就怕你自己想不开，不肯给他一个机会。过去的事何必再耿耿于怀，人要往前看才能走的远。过去婆婆的确严厉了点，但你到底是他心尖上的人，请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回去好好想想啊。”

    习音从书房出来精神有些恍惚，她好好想了想婆婆今晚说的这些话，想必是心里早就有了这些想法，所以忍了这么久还是因为老太太的一句话引出了所有。

    婆婆劝她想一想，给顾辛烨一个机会，可是她又岂能知道，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她给一个机会就会解决的。对于感情，她已经筋疲力尽，没有耐心再一步一步的了解一个人，一点一点的爱上一个人。

    她想，顾辛烨也是如此吧，彼此之间对于过往只字不提，不是已经忘了而是没有精力再去想，所以他们虽然保持着婚姻关系，但却总是少了份夫妻该有的感情。

    自从去了一趟顾宅回来，顾辛烨明显感觉习音与之前不同，好似又回到刚结婚那时的萎靡状态，他忍了忍终究是放不下心，“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最近情绪这么低落？母亲难为你了？”

    她这几天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没心情离他，翻身倒在床上，干脆鞋子也不脱。

    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她， “怎么？顾太太莫不是前些天醉酒被伺候习惯了，现在这样子是暗示为夫帮你宽衣解带？”

    习音本来就脑仁疼，听他这样说立马来火， “你最近怎么这么多话，看我不舒服出去啊。”

    顾辛烨挑着眉稍，“不是那天哭着求我给你脱衣服的时候了？这拆桥也未免太快了。”

    “谁求着你解衣服了，你个衣冠禽兽，我喝醉了你也下的去手！”

    顾辛烨嗤笑，“你倒是对自己的身材有自信，可惜我一向不怎么喜欢鸡肋。”

    “当时醉的厉害，谁知道你遗憾不稀罕！”

    看着她的确是有些累，顾辛烨也没有继续打趣她，走到床边握住她的腿，习音心里一惊赶紧坐起来，下意识的想抽回来，却没想到他握的太紧没让她得逞。她盯着顾辛烨，看他慢慢的帮她脱掉高跟鞋。

    看到她小巧圆润的玉足忍不住拖在手心握紧，习音惊叫出声，手指紧紧缠绕住被单，“做什么！”.

    等到习音双颊顺利红透，他才低笑着放手，她有时候真是受不了他的举动，比如说每次她光着脚丫子在屋子里转悠，他都会用一副深邃的眼神看她，看的她头皮发麻。

    习音容貌顶多算得上清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温婉，但是却生了一双异于常人白皙可爱的小脚，粉粉嫩嫩的，漂亮得紧。这也是她身上一个不可无视的优点，至少对于有恋脚癖的顾辛烨来说，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记得第一次遇见习音，是在沈家的院子里，她与戴南在池边戏水。她玩的忘我，等到他靠近时她不小心用水踢了他一身，他原本送沈知月回来就要赶回公司主持会议，却不曾想弄湿了衣服，他满脸愠怒，低头看她时就见到她小心翼翼的看他，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到她罪魁祸首的裸着的脚时，惊慌的把脚丫子用裙子盖住。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是忍不住回想她当时慌张的眼神以及沾着水珠，白皙晶亮的小脚。对于自己这么难以启齿的行为，顾辛烨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顾辛烨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她，从而慢慢滋生了对她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