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五章

对于刘照被撞，赵详却是有些愧疚与心虚，不然也不会为他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自己没有丢下他们走掉，便不会发生这件事情，还好，只是车身擦着刘照的身体而过，并没有真撞倒，否则他一定会愧疚死。

    他倒也不是真逃避，却是有事，刘照的哥哥刘界说有些事要找他。

    会是什么呢，赵详打定主意，要是关于猫灵事件，就一律否定，或者干脆不知道，事情都过去了，他不想再有人牵连进来。

    说也奇怪，猫灵自从复仇成功之后就消失了，这段时间来也没碰见什么异常，难道它仅仅为复仇而来？还是说…

    “赵详同学！”

    赵详回过神来，刘界笑着向他看过来，这个人，还真爱笑。赵详又想到，有另一个老师，就不像他这么爱笑。

    “走吧，我们出去吃。”

    刘界在电话里约他出去吃饭，赵详表示要不要叫他弟弟，他说不用，有些事情要麻烦自己，有其他人在场不太方便。是什么事情呢？

    刘界招了一辆出租车，刘界坐前面的副驾驶座，赵详坐后面。

    赵详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都喜欢开自己的车，刘照说过，他家里很有钱，注意，是他家，不是他们家。

    这两兄弟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次的饭店比D大旁边那个大些，也不似那里吵闹的环境，正是适合谈话的地方。刘界示意赵详点菜，赵详将菜单推回，表示随他。刘界点了几个菜，便拿起一旁的茶壶给两人各倒了杯茶。

    赵详静静等他先开口。

    刘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斟酌了半响才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赵详本来以为他要问的肯定是陈杰几人，没想到他一出口忽然问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才道：“你说的是那些灵异事件么？网上的那些。”

    “不，不是，网上的所谓灵异事件基本上都是人为的。”

    “哦？还有不是人为的？真的有鬼？”赵详奇道。

    “也不是这么说，而是我这个人，看事情没有绝对。”刘界微笑道。

    赵详点头：“凡事无绝对。”

    “呵呵，你比我弟弟懂事。”

    赵详摇摇头。

    “怎么？”

    “我倒是认为刘照比我聪明。”

    “哦？”

    “或许正是因为他是你弟弟，所以，他的一些光芒也被忽略了。”

    “你这么说，倒让我非常高兴，听人夸奖自己的弟弟，总是自豪的一件事。”

    赵详无语，他说的是事实。

    “你还想听我再夸夸刘照么？”

    “呵呵，和你聊天实在是非常开心。”顿了顿，刘界沉声道：“陈杰、周欣雨、丘小恒，真的没有这几个人？”

    赵详抿住嘴，不说话。经过刚才一番交流，他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不是那么好骗的，自己之前的那些话，他肯定没有信。

    “这三个人是存在的，是吧？或许，这么说吧，以前存在过。”

    赵详心里咯噔一下，他有预感这次或许瞒不住了，要不要告诉他呢？

    刘界看着对面赵详阴晴不定的脸色，他再加了一把狠料：“这个D大有问题，你觉得呢？”

    赵详终于道：“你想知道什么？”

    刘界笑道：“我想知道的可多了。这三个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个学校、还有，为什么你又特别一些。”

    听到这里，赵详也笑了：“刘老师，我并没有比其他人特别一些，一切只是因为我好管闲事罢了。”

    “洗耳恭听”

    “陈杰、周欣雨、丘小恒，这三个人的确曾经存在过，也是我们班上的同学，之所以被人忘记，也只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见刘界不解地皱眉，他继续道：“他们碰上了你之前说的灵异事件，最后都被鬼怪杀死了，死了，就不会被记得。”

    “什么灵异事件？”

    “猫灵”

    “从来没有听说过。”

    赵详笑道：“如果你听说过，现在也已经死了。”

    “那你怎么知道？”刘界立刻问道。

    “就像你说的，我与其他人有一些特殊罢了。”

    看赵详不想说，刘界便转移话题：“D大呢，又有什么古怪？”

    “坟墓”

    “嗯？”刘界紧盯着他。

    “它是埋葬学生们的坟墓”赵详也回视他，眼神带着莫名的幽光：“这里到处都是死亡，遍地都是危机，但是，有一点好处。”

    “什么？”

    “无论被什么东西杀死，死状又是如何惨烈，事后都没有人会记得，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唯一的好处的。在他们记忆里，永远没有这些阴影，不是好处，是什么？”

    刘界沉默不语，他不能认同赵详的话，在他看来，生活在这样一个恐怖的环境里，居然一无所知，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赵详也知道刘界大概是什么样的想法，的确，就连他以前也会这么想，但是在经历了这些恐惧之后，他宁愿自己没有了这些记忆，像个普通人一样无聊的活着。

    这些，是现在的刘界无法体会到的。

    他喝了口水，道：“刘老师不相信？”

    刘界缓缓摇头：“不，我相信，只是，这样似乎太可悲了些。”

    “或许你经历过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也许吧。”

    两人不再说话，空气一下子沉闷下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现在，D大里还有危险存在么？”

    “应该这么说，D大里每时每刻都有危险存在，或许下一刻，便有人触碰到未知的禁区，具体的，想知道的话，刘老师可以自己去发现。”

    对于自找死路的人，赵详是没有什么怜惜的。D大，这个所谓的才子梦乡，远远比他了解的要可怕，这一点，赵详从来不敢怀疑。而且，他有一点没有说出来，他如此恐惧这个学校的原因，并不是不知隐藏在何处的鬼怪，而是这个学校本身！只因为，你无处可逃！

    他也清楚的知道，今后，自己只能直面恐惧！没有退路！

    刘界道：“刘照坚持不肯离开这里，我也会陪他，今后，劳烦你多照应他，他很倔，又喜欢钻牛角尖。如果…”

    赵详惊奇地看见这个男人居然搓了搓手：“…如果他要是不小心沾惹上了这些东西，希望你能多少帮帮他。”

    刘界没有提什么回报，因为他知道，经历过这种事情，谁都没心思去想这些身外之物了，毕竟，没有命，又拿什么去享受。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到他？”

    刘界放心了，他并没有说不帮，而是说‘能’，赵详在刘界心里的好感顿时飙升。

    “因为你活下来了，他们都死了。”

    赵详沉默了，的确，刘界若想找一个可以时刻看护住弟弟的人，他是最佳，也是唯一的人选，换做是赵详，也会这么做。而且，即使知道了这保护他人会付出什么代价，又会如何的危险，但是与自己亲人的生命安全相比，谁都会选择亲人。这是人之常情罢了。

    对于刘照，赵详确实也有些好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可现在，他还是给了刘界模糊的回答，因为他并不能够确定，面对那可怕的鬼怪，自己真的有勇气帮助别人么？再说了，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还不一定呢！

    他认为刘界高估了他，能活下来，并不代表着有了和鬼怪抗衡的能力。

    “我尽量”

    赵详这么说。

    刘界也明白，现在的赵详只能这么回答他，谁也不会为他人搭上自己的命，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还是要先谢谢你。”

    赵详心里隐约地有些不舒服，同时也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这让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不习惯，相比于一些责任，他更愿意选择独自去承担属于自己的部分。而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来自于外人的逼迫，面对危险，他也愿意去承担，愿意去面对，但不是来源于外人的逼迫。

    善良，也是要分清对象的。虽然残酷，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么？不然，你凭什么又奢望去得到别人的帮助呢？

    菜上来了，赵详默默地吃，期间刘界一直在讲一些趣闻，但赵详心里沉重，没有心思去听，也只是敷衍地点头，间或微笑。

    果然，自己不适合跟这类人相处。

    刘界尽量去营造餐桌上的气氛，不然这样下去，一定会非常沉重。他也知道，对于赵详，自己的确是强求了些，也非常没有礼貌，对方完全可以拒绝他，但是赵详并没有。这也让刘界心里产生愧疚之感，赵详也只是和刘照同龄的大男孩罢了，凭什么要求他去保护一个他也没有能力去保护的人呢？而自己这个大人，却在一边看着。

    这样去求他，刘界也知道有些恬不知耻，可是根本没有办法，他最多能感觉到那毒蛇般的视线，却没法去做任何事情，甚至没法去找出这个源头！

    他知道单这一点，他便是欠了赵详，虽然对方没物质上的要求，可刘界暗下决心，今后赵详若是有难处，他无论如何也会尽他最大可能帮助他的。这是他能给的唯一帮助了。

    刘界苦笑。他很富，却也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