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亡”？

    欧勋没有想到秦苍会这么暴怒，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一般情况下，秦苍没有卿楚的指示，是不会行动的。

    是了，欧勋忽然想起来了还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卿楚出事情的情况下，秦苍的理智好像就会瞬间丧失了一样。

    刚才卿楚还在痛苦地说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这样的场景，秦苍显然是有些被震住了，欧勋也在这个时候终于发现，秦苍的确是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倒不是因为秦苍的猛然出手，而是因为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现在的秦苍就像一只暴怒的兽类一样，眼睛里都是受伤之后愤怒的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两个人。

    “丧……丧尸……”被制住的一个男人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句话来，惊恐地看着秦苍，这丧尸究竟是什么怪物？不，或者说，这是丧尸还是怪物？他的眼睛……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都知道，丧尸的眼睛里是蒙了一层白翳的，也知道，丧尸的皮肤都是灰败的，并且很多都已经腐烂，就算没有，也是那种干瘪萎缩的，并且肢体已经僵硬，动作也因为这个会变得很僵硬，除非是某种变异过速度的丧尸。

    而刚才秦苍的速度有多快？他们的眼睛捕捉不到，那种速度，已经绝对不能用是他们对丧尸来理解了。

    他一定是怪物，一定是某种他们所不知道的怪物，只是这样的怪物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他们县城里？

    他们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是却终于是将忽略的一点想起来了。

    是了，这个就算是吃人的丧尸或者是怪物，起码也应该吃人啊，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没事？两人的目光不由得朝着先前说话的欧勋看了过去，眼神中有了求助的意思。

    欧勋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发生的情况，手中的动作甚至都丝毫没有停下，还在不停地用湿毛巾擦着卿楚的脸。

    “都说不用帮忙了，你们听不懂吗？”秦苍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并且听上去很是沙哑，他唯一清亮的那只眼睛已经有些开始充血，而蒙着白翳的那只眼睛上的翳，都有些变得红红的了。

    两人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害怕，但是听到他居然能说话！自然是惊讶了一下，然后自然就激发了人类的本能之一。

    “饶命……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他们当下想到的第一件事情，若是这个家伙并不是丧尸也不是怪物，那么求饶或许是最有用的。

    秦苍眼中的怒意稍微退下去了一些，红色渐渐消退，清明逐渐回来，然后理智似乎是回来了一点，手中的力道渐松。

    两人直到双脚踩到地板，才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气喘吁吁的缓了好一阵，两人的脸都有些发青了，因为缺氧的缘故。

    秦苍放下两人之后就再没有多看一眼，直接重新回到卿楚旁边，又加入了欧勋的动作，用的都是一瓶一瓶的矿泉水，看在两人眼里未免有些浪费，但是现在的他们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只能这样看着他们的动作，并且很紧张地看着地板上躺着的那个女人，那的确是个女人，蜷成一团，看上去极其痛苦的样子，她的脸都是通红的，那两人在不停地给她擦汗。

    光是看上去，就觉得这两人实力很强的样子。主要也是先入为主的意思，刚刚秦苍的确是让他们吓坏了，只是他们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只能在原地看着了。

    卿楚依旧是觉得浑身发热，她终于抓住了一个空当，将自己的意识丢进了空间里，只感觉到一阵仿若坠落的感觉，下一个瞬间她的身体竟是感觉如同落在实地一样。

    猛烈地摔落让卿楚浑身一震，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一样，她呻吟了一声，站了起来，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我这是死了？这是什么地方？”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然后感受了一下，仿佛感觉不到那样烧灼的疼痛了……

    感觉不到了。

    “我是真的死了吧？”卿楚这样轻轻念了一句，然后下一瞬间就觉得有一些失望，和一些难过的情绪涌了上来。

    “我还这么年轻呢。”她自言自语着，“坚持了这么久，养活了这么多人，到最后，我先死了么？”

    我死了，欧勋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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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好像没有呼吸了，你们……你们要不要注意一下？”那两个人一直在一旁看着，只是看着那女人的呼吸一直很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表情痛苦。

    但是就在刚刚那一下，她仿佛瞬间安静了下去，什么动静都没有了，那种死了一般的安静。

    不，她好像就是死了。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已经消失，不用说剧烈了，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先前浑身的痉挛和颤抖，也已经统统都平息了下来，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死了一般。

    就那么一瞬间，欧勋觉得自己好像也死了。

    心痛得好剧烈，像要死掉一样，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他眼睛一直是片刻不离卿楚的，自然也是看到了她全然平息下去的状态。

    瞬间，有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大颗大颗的，脑中对于先前那些人说应该注意一下这件事情完全都忘记了。

    甚至瞬间也不记得，在这个世道，人死了是会变成丧尸的。他直接伸出手去，颤抖着手，终于还是将卿楚的身体扶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身体毫无生气，没有一丝动静，先前的痛苦仿佛也消失了，只有平静，只是身体还是温热的，眼皮已经闭上了，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了一些。

    欧勋就这么紧紧地搂着卿楚，无声地掉着眼泪。

    “你不可以死的……”他的声音因为鼻音而变得更加低沉，眼泪汹涌地落着，说完这一句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了。

    就不应该让她冒险的，那些变异丧尸的晶核，明明就会死人的，自己甚至还亲眼见过有人吃了那个死掉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她冒险？难道就因为她前几次运气好吃了没有事吗？

    明明就知道那个有危险的，为什么还要让她碰，连自己都知道怕死，都知道说不要谋杀亲夫，可是为什么要让她试？

    卿楚其实可以想到欧勋有多难过，光是想着，自己都难过了起来，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又想到了秦苍。

    阿苍……他应该也会很难过吧，他最听自己的话了。

    所以卿楚不知道的是，秦苍几乎是疯狂地将自己手上的肉咬下来，想要塞到卿楚嘴里去，可是她却没有了动静，光塞进去，也没办法吞下去。

    旁边的两人看得有些发愣，尤其是看到秦苍将肉咬下来，连一点血都没有流出来的场景，还有他将肉塞到卿楚嘴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目瞪口呆。然后再看到秦苍的伤口就在他们眼皮子下头看得见的速度愈合，马上

    秦苍终于是颓然地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卿楚的身体，他伸了手去摸了摸卿楚的手，只是也感觉不出个热冷，于是他转头，眼神怔怔地看着欧勋，“她……她好像还没变冷……她没有死……对吧？”

    欧勋只微微侧了一下头，想要点一点头确认秦苍的看法，却是看到了秦苍满脸的鲜血。

    那殷红的血液就这么从他的眼眶滚落，然后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从下巴滴下来。他眼睛睁着，不断有血液从眼眶里头流出来。

    那样的场景，太过凄厉，所谓泣血也就不过如此了。连一旁的两人看了这场面，都只觉得触目惊心，从来只觉得丧尸是可怖的，可是面前这个堪比丧尸的怪物，现在声声泣血的样子，还是觉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卿楚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站起身来，这里究竟是哪里，还是需要探索一番的，就算死了，毕竟也是个新世界。

    她本就不是喜欢伤怀太久的人，认清现实才是正事。

    只是……环视了一圈四周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种眼熟的感觉，看来自己不是进了自己的空间，而是进了一个莫名的地方。

    好熟悉的感觉，究竟是哪里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小男孩从不远的前方跑了过去，卿楚有一个瞬间，完全的呆住了。

    “阿苍？”她低声说了一句，有些吃惊，看到这个记忆中的人出现在这里，这周围的景物这么熟悉的原因也能够说得出来了。

    原来人死了之后，就会掉入以前的回忆吗？或者说……这就是走马灯？

    让自己再将以前的回忆看一遍？

    刚才她所叫的阿苍并不是秦苍，而是从儿时就陪伴自己长大的那个傻大个，最后变成了丧尸被自己亲手……

    卿楚已经跟了上去，快步地想要追上阿苍。

    “楚楚……”

    她甚至还听到前头传来的声音，软糯糯的，叫着那个只有他会叫的称呼，就跟儿时的记忆一模一样。

    楚楚。卿楚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勾出笑容来，就算是掉进回忆里也好，起码还能再看见阿苍一次。

    是了！爸爸！

    卿楚猛然想到这个，马上就想要走进去，都已经见过阿苍了，应该也可以见到爸爸吧？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摸自己的脖子，只是现在没有镜子，自己也看不到颈上的项链在不在才对，只是手一摸到脖颈的时候，却是讶异了一下，因为那原本和皮肤融为一体摸上去没有任何感觉的纹身，却好像烙印一样，不，确切的说是疤痕，像疤痕一样凸了出来。

    卿楚甚至可以摸得到上头的花纹。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现在却没有功夫管这个，找到爸爸才是关键。

    刚这么想着，眼前的场景就一瞬间变换了，她认了出来，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怎么会认不出来，院子里的练功桩子还是幼时那样，缠着细细密密的麻绳，光这么看着，都是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小女孩儿不过六七岁大，被年轻的男子抱在怀里，脸上满是娇憨的笑容，只是明明手上脚上都已经缠上了绷带，却还是强忍着痛笑着。

    “爸爸，楚儿今天除了完成任务之外，还多做了很多呢！”小女孩儿脸上有些骄傲，“我还多打了一百下直拳，一百下侧踢呢！”

    男人脸上都是笑容，他笑着亲了亲小女孩的额头，“楚儿真厉害，手都伤了，疼不疼？”

    小女孩眼角疼得抽痛，但是嘴角还是上扬，“不疼，楚儿一点儿也不怕疼呢，爸爸不要担心我，爸爸你放心，楚儿一定不会让别人再说我只是个女儿没有大用的。”

    卿楚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已经有笑容勾了起来，幼时有太多这样的场面了，基本每一天的训练自己都是伤痕累累的。只是具体这是哪一天，卿楚已经不记得了，太多个同样的日子，每次自己都是大强度训练，连阿苍都自叹不如，然后每一次都是伤痕累累的，再然后爸爸都会来看自己，然后抱着伤痕累累的自己，给一些点到为止的夸奖，然后就把自己抱去泡那种奇异的药水。

    “楚儿乖，你怎么会没用，你可是我卿扬的女儿，卿家宗族的正统继承人，当然是最有用的。”

    这样的话，卿楚已经不记得自己听过多少次了，看来哪怕是在回忆中，自己记得的最多的，还是爸爸的这句话啊。

    可惜啊，爸爸，我还没来得及再见到你一面呢，你口中最有用的女儿，就已经……

    心里头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卿扬又开口说话。

    “就算楚儿是个没用的孩子，也是我卿扬的女儿，楚儿你记好了，这片青山都是我们家的，是爸爸的，也是你的，还有以前带你去玩儿过的那几条街，也是我们家的，除此之外，爸爸还在沿海南滨中买了一个岛，将来若是爸爸老了，就去那里养老，钓鱼种田。卿家的家业就要交给楚儿啦。你记好啦，这两个数字可千万别忘了，否则等爸爸老了，你就找不到了。”

    听着卿扬这话，卿楚站在原地，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那两个数字自己已经看了那么多遍了，可是却都没有个头绪，其实只是因为自己不记得了罢了，其实爸爸很早就已经和自己说过了。

    卿楚抬手捂着嘴，眼泪沿着指缝流出来，卿扬怀中抱着的小女孩好像是没听清楚这段的，头已经靠在卿扬的肩窝里头，眼睛半睁半闭显然已经瞌睡，“爸爸，我困了。”

    卿扬只是笑着搂着她，朝着后院走去，口中还轻轻地哼着一段，那是她听过了很多遍的摇篮曲。

    然后就只见这个画面在眼前模糊起来，就好像是那个会消失的丧尸慢慢在视野中消失一样的感觉。

    卿楚眼睛惶恐地睁了睁，她往前走了几步，自己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爸爸说上一句话呢。

    “爸……”在她唤出这一个字的时候，所有的画面已经完全消失在眼前了，甚至没有说上一句话。

    自己像是一个看电影的人，再看周围的场景，已经是自己的空间了，空间里的东西依旧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先前随手洒下浇了水的种子已经长成了一株一株的植物。

    卿楚又尝试了一遍，还是没能从空间里头将意识挣脱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的自己真的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办法将意识回到身体里去，想到这里，卿楚又有些烦躁起来，死了就死了吧，留个意识算是个什么事儿，而且就这么屁大点空间，几亩地。要是以后就这么困在这里了，她倒真宁愿自己死掉得好。

    卿楚想了想，就索性找了个液化火锅炉子，然后就把那些药材都采了下来，煮成一锅药汤，只是可惜没有澡盆，所以她就直接找了条毛巾，将药液浸透到毛巾上，然后就趁热热敷着。

    好在现在的确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而不仅仅只是一团意识了。

    卿楚也不知道自己在里头待了多久，手表到空间里就不走了，反正就这么吃啊睡睡啊吃的，只是她每次都不放弃尝试将意识转回身体去。

    也不知道是在第多少次的时候成功的，卿楚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成功，总之，周遭的景物终于不是空间了，但是也不是其他的什么景象，就是一团漆黑。

    就像眼皮子没睁开一样。

    感觉真不好。卿楚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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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后再跟你确认一遍！那个女人真的不会变成丧尸吗？！”一身黑衣的男人现在的状态非常狂暴，他的头发有些长，已经可以搭在肩上了，所以被直接用一个皮筋在脑后一挽，看上去还有些不羁的味道。

    一旁的男人有些畏畏缩缩的，“就算是……也只能由着那两人啊，他们俩跟疯了似的根本不会让我们接近一步的，目前看来应该还没有变异，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打不过他们啊。”

    另一个男人附和着，“是啊，什么变态啊……我们县城究竟什么时候出了这种怪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