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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鬼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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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炮指了指沙发:“愣着干啥,坐呗,我能吃了你啊?”

    赵黑子嘿嘿笑着坐了半个屁股,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我这才注意到,他左脸上有一个巴掌大的青黑色胎记。

    王大炮指了指我说:“这是咱们陈老板从五台山请来的大和尚,平事儿的。他问你啥你就说啥,一个字都不能错,听到没有?”

    “听到喽,我晓得。”赵黑子是四川口音。

    “5月9日,张永贵和你一班下井,你上井的时候听到他自言自语,他说了什么?”

    赵黑子看了看王大炮说:“我不太记得喽。”

    王大炮抬脚把赵黑子踹在地上:“他妈的老子刚才说的话是放屁?”

    赵黑子趴在地上:“王科长,我真的不记得喽。”

    王大炮还想动手,我说:“王大炮,你出去一下。”

    他悻悻地摔门出去。

    我扶起赵黑子:“大叔,他走了,你不用怕,你今天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赵黑子只是嘿嘿笑,眼睛虽然望向别处,眼神里却有很深的警惕和害怕。这种眼神和武家里村民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站起来,把房门反锁,又给他递上一根烟:“大叔,我是奉师父的命令,下山来处理这件奇事,没有拿陈老板一分钱,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要是泄露出去,叫我天诛地灭。”

    赵黑子犹豫再三开了口。

    他说他们一个生产队都是四川人,被生产队长从相邻的几个村子里带出来的。张永贵年龄比他小几岁,人比较老实内向,不爱说话。出事那天,因为前一天的班上产量低,王大炮就带人来把他们骂了一顿,张永贵性子直,还了一句嘴,就被王大炮打了几个耳光,到井下也一直闷闷不乐。

    我问他:“王大炮经常打你们吗?”

    “只要产量达不到要求,不是骂就是打。”

    前面说过,在煤矿里,不管是国有大煤矿,还是这种小煤矿,一线工人都是合同工,采用生产队承包制。一个有经验的生产队长自己组织工人到井下采掘,按产量算钱。产量达不到标准的生产队会被扣钱。

    但打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挣钱,在井下都会拼命干活。

    “你们为啥不到其他矿上去?”我问。“山西煤矿这么多。”

    赵黑子望了望门口,低声说:“矿上扣了工资,还把我们的证件也扣了。有一个生产队长要走,被王大炮打断了腿。谁敢啊!”

    我又问:“那天张永贵从井下上来,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

    “就是说自己被欺负了,咽不下这口气。然后又说自己不想吃饭,要到外面散散心。”

    “那张永贵现在在哪?”

    “回四川喽。腿断了,干不了活,一辈子都是残疾。”

    “矿上给赔钱了?”

    “我不晓得。”

    又随便聊了两句,赵黑子说自己还有事,就走了。

    王大炮随后进来:“这彪子跟你说啥了?”

    “没说啥,你准备一下,今晚十二点去张永贵出事的地方看看。”

    我到小齐给我安排的房间里休息,来回思考了两遍,也没理出什么头绪,毕竟我没什么经验。从常理推测如果是闹鬼,那一定有一个开始。我猜有可能是煤矿直接从武家里村祖坟下穿过,惊扰了鬼魂,所以它们报复?

    但煤矿已经生产了一年多,为什么从四个月之前才出事呢?

    我想不出原因,只能今晚到坟地看看,到底有什么情况。

    距离十二点还早,我和衣躺在床上假寐。睡肯定是睡不着的,在现在这种市场景气的时节,煤矿向来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班。储煤场也是一样。前四后八的重型载重车和60装载机的轰鸣,轻松地穿过玻璃窗,肆无忌惮地侵袭着我的耳朵。

    除了探照灯几乎刺眼的亮光,大车的氙气大灯也不时毫无预兆地打进来,在墙壁上晃一圈再消失。

    墙上的挂钟在整点响了一声。大概是十一点了。

    我的手链忽然开始发热,我有些诧异,睁开了眼。难道这种地方也有鬼?

    一般来说,阴魂喜欢潮湿、阴暗、安静的环境。像工厂这种又吵又闹,人又多机器又多的地方,它们往往都会避开。这就是你很难听到钢铁厂鬼故事的原因。

    这这种地方出现,有些不符合常理。

    忽然间窗外传来的声音消失了,房间进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但探照灯和大车的氙气大灯的光线还在,无声的光影在墙上晃动,显得特别的诡异。

    手链暴热。

    一只手的影子突然出现在窗户边的墙壁上,手指张开,缓缓地蠕动,好像是一个人故意把手放在探照灯下恶作剧一样。

    然后那只手像是用手指在墙上爬行,慢慢地,把整个手臂伸了进来,然后是肩膀、脑袋和半边身体。

    一个似人非人的侧影。

    看起来好像是皮影戏一般,能够分辨出五官,只不过皮影戏的人偶是彩色的,这个影子是完全的黑色。

    影子钻进来之后,一动不动。那一只眼睛似乎在盯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诡异的场景,只觉得口干舌燥,冷汗从后背流出来了。心脏咚咚乱跳,墙上的挂钟嘎嘎的响。

    影子忽然动了,就像皮影戏中的人物出场一样,它从黑暗中慢慢显露出了全部身形,关节僵硬地扭动,脖子一探一探,看上去像是嘴的部位大幅度地裂开,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它绕着房间的墙壁缓缓地走。那道车灯的光好像是舞台探照灯一样,一直跟着它。我赶紧眯起眼假装睡着,只把眼睛露出一条小缝。

    它一探一探地走到我身边的墙壁上,停住了脚步。影子的脑袋慢慢地转了过来,露出了正脸,好像是在注视我。

    我从眼睛缝里望出去,模模糊糊看到它的正脸。

    这张脸很难形容,打个比方,就像是在一张呲牙咧嘴的猫脸上涂上墨水,然后印在白纸上。

    在眼睛的部位是两个空洞的窟窿,洞中心有一个极小的黑点,聚精会神地盯着我。

    我一动不敢动,竭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鼻子里还微微发出鼾声。过了好一会,它才又转过身,恢复了剪纸的样子,一探一探地从墙壁上走到窗户边上,又停了一会,走出了窗外。

    过了几秒钟,忽然轰隆一声储煤场的声音又传过来了,车灯打来的光线也恢复了正常无规律的晃动。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冷汗早已经把背心打湿了。

    手链跟被火烧过一样滚烫。

    我一看时间,十一点一刻,连忙下地,出了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荧光灯不停地闪烁,静悄悄毫无声息。

    隔壁房间的门半掩着,我推门进去,也是一间客房,一个业务员模样的人坐在沙发上,四肢瘫软,好像是睡着了。我过去叫了几声,他毫无反应。

    我跑出房门,挨个敲门,没有一个房间有回应。王道士的房间也紧紧锁着,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我跑下二楼,迎面装上了王大炮。

    他带着四五个小弟急匆匆上来,一看见我的脸色,他就愣住了,过了几秒,他干笑一声:“和尚,你也看见了?我还以为你们自带辟邪光环呢。”

    不要怀疑他的用词,社会人也喜欢玩游戏。

    “那是什么东西?”

    “我咋知道?”王大炮的表情里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反正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来了矿上就要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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