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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
“女的”一听到别人叫她们
“女的”,就浑身不自在,因为
“女的”在当地话里就是指结了婚的女人。不过贫下中农这样称呼,几个
“女的”也不好发作,反而在心里检讨自己对贫下中农淳朴的语言没有深刻认识,说明自己跟贫下中农在感情上还有一定距离,要努力改造自己身上的小资产阶级思想,跟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张村长要帮几个
“女的”背东西,几个
“女的”一概拒绝:谁那么娇贵?不都是来锻炼的吗?怎么能一开始就要人照顾?
张村长也不勉强,只说:“待会儿背不动了,就吭一声。”走出县城,就开始翻山了。
应该说山也不算高,但因为背着背包,提着网兜,几个人都走得汗流浃背,于是张村长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后背上也不空了。
三个
“女的”有两个的背包都不见了,光提着脸盆等小件,还走得气喘吁吁的。
静秋是个好强的人,虽然也累得要死要活,但还是坚持要自己背。对她来说,吃苦耐劳基本上成了她做人的标准,因为静秋的父母在文化大革命中都被揪出来批斗了,爸爸是
“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妈妈是
“历史反革命的子女”。静秋能被当作
“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享受
“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的待遇,完全是因为她平时表现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时时处处不落人后。
张村长见大家有点
“苟延残喘”的样子,就一直许诺:“不远了,不远了,等走到山楂树那里,我们就歇一会儿。”这个
“山楂树”,此时就成了
“望梅止渴”故事里的那个
“梅”,激励着大家坚持走下去。静秋听到
“山楂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首歌,就叫《山楂树》,是首苏联歌曲,她最早是从一个L师大俄语系到K市八中来实习的老师那里听到的。
分在静秋那个班实习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生,叫安黎,人长得高大结实,皮肤很白,五官端正,鼻梁又高又直,如果眼睛再凹一点的话,简直就像个外国人了。
尽管安黎的眼睛不凹,但大大的,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的眼皮不是双层,而是三四层,这让班上的单眼皮女生羡慕得要死。
据说安黎的父亲是炮二司的什么头头,因为
“九一三”事件受了牵连,所以安黎的日子曾经过得很惨。再后来她父亲又走运了,于是就把她从农村招回来,塞进了L师大。
至于她为什么进了俄语系,就只有天知道了,因为那时俄语早已不吃香了。
听说解放初期,曾经有过一个学俄语的高潮,很多英语老师都改教俄语去了。
后来中苏交恶,苏联被称为
“修正主义”,因为他们居然想
“修正”马列主义。先前教俄语的那些老师又有不少改教英语了。静秋就读的K市八中跟整个市区隔着一道小河,交通不太方便。
不知道市教委是怎么想的,把硕果仅存的几个俄语老师全调到K市八中来了,所以K市八中差不多就成了K市唯一开俄语的中学,几乎年年都有L师大俄语系的学生来实习,因为除了K市八中,就只有下面几个县里有开俄语的中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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