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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节住的这套房子位置很好,离医院不过三四站路,不远处即是近几年新崛起的商业中心,背面是穿城而过的江水,即便只是在六楼,视线也足够开阔。
如此优越的地段,亏得是近十年前买的房子,那时家里只是想着徐知节在H大一附院读研离学校不近离家更远而买下刚开发的楼盘的这套房子,如今随着周围的发展早已不知升值了多少倍。
这栋楼总共二十层高,徐知节住在六楼,是一个相对偏矮的楼层,孟时雨靠在阳台处看着前面川流不息的江水,遗憾的问道:“你怎么就选了六楼,要是再高层些,肯定可以看的更远。”
“楼高有什么好的,要是有事跑都来不及。”徐知节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孟时雨一哽,“那你还不如选一楼呢开门就出去了,不是有电梯呢嘛。”
“原来是想选一楼的,可是买房的时候前面有对老夫妻也想选一楼,二楼到五楼都没得选了,只好选了六楼。”徐知节似乎有些遗憾,言语间竟也有几分啰嗦起来。
孟时雨又被他堵住,半天没想到要怎么接话,就又听见他说:“其实遇到过几次半夜来重症病人,电梯又不开,只好跑下去,要是在二十楼,可能就刚好错过了那几分钟抢救的最佳时间。”
孟时雨愣了愣,转头去看他,见他一脸的认真,忍不住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徐知节看见她脸上的赞同之色,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靠近过来,不由分说的把她拉了过来,“阿雨啊……”
孟时雨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讷讷的不敢接话。
徐知节也不见在意,只是抱着她,片刻后把下颌抵在她的发顶,“阿雨,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欢喜?”
“……不知道。”孟时雨愣了愣,老实的在他的怀里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
“……你就不能哄哄我?”徐知节低下头去看她,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孟时雨抿了抿嘴,目光有些闪烁,“可、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见她仍旧不改口,徐知节哽了一下,目光一转换了个话题,“阿雨今晚吃什么?”
“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孟时雨反问道。
听到她说家里,徐知节的心里莫名的一暖,眼角的弧度愈发柔和起来,柔声问道:“我下厨给你做,算是接风,可好?”
孟时雨一愣,然后抬起环在他腰间的手摸了摸他的手臂,又用脸蹭了蹭他的心口,“徐知节你怎么那么厉害,还那么好?”
徐知节闻言突然苦笑了一下,厉害么?如果他真的厉害,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有心无力无奈的时候,至于他好不好,但愿她日后还能说出这句话来才好。
冬日下午的太阳仍旧有些这时节特有的清冷,落在阳台的空地上,也落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孟时雨靠着徐知节,忽然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徐知节轻轻晃了晃她,柔声道:“阿雨,我去忙,你自己在屋里看看好不好?”
“要帮忙吗?”孟时雨抬起头,问得有些言不由衷。
徐知节觉得好笑,“……今天就算了,以后有的你忙。”
孟时雨嘻嘻笑了两声,从他的怀里离开,转身推着他往里走。
徐知节进了厨房,孟时雨一个人在屋子里好奇的转来转去,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看着哪个东西都觉得有些好奇。
与徐家老宅的中式装修风格不同,徐知节的住处是时下流行的简约风,浅色调的墙壁和家具,入门的玄关柜是可以坐下来换鞋的鞋柜,凹进去的墙壁上有古铜色的挂钩替代了衣帽架。
客厅的电视墙上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连壁纸都没有,只有米色的墙壁下方是烤漆的电视柜和液晶电视,米色的皮质沙发和同色系的茶几地毯,雕刻着大片各种形态的芙蓉花的中式隔断隔开了玄关到客厅的通道,有种朦胧的美感,又显得大方简洁。
孟时雨站在隔断处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去看向落地窗,银色绣海棠的布质床帘处处精致又厚重,从阳台吹进来的风只能轻轻的摇动它的下摆。
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个美人鱼造型的树脂摆件,旁边是全家福,照片里的四个人脸上都是安宁从容的笑。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沿着一个个门去看这间三室两厅的屋子。
主卧和次卧只是面积稍有不同,陈设倒是基本一样,实木大床和床头柜梳妆台还有衣柜,一眼就看得出应该是同牌子的东西。
倒是像徐知节的风格,端端正正整整齐齐的。
书房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红木书架书柜和书桌,书桌宽大,上有笔洗笔架,孟时雨凑过去看了看,竟都是上好的笔墨纸砚。
她随手从书桌旁边的青花瓷缸里拿出一个卷轴,打开一看,竟是隶书的《祭十二郎文》,不由得惊讶不已。
看了半晌,也感叹了半晌,她放下卷轴,又看向占了整面墙的书架和书柜,毫不意外的再次遭遇了早前遇到过的看不懂书名的情况。
她耸了耸肩,目光一转,转向了书桌的对面角落。角落里是大红色的布艺沙发和藤制玻璃面的小几,是她在这间屋子里见到的唯一浓烈的色彩,顿时让她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孟时雨出了书房,发觉也没哪里可看的了,于是踱到了厨房去,倚在门框上看徐知节忙碌。
流理台的另一边已经放了几个菜,孟时雨一眼看过去就被惊讶了一下,不由得出声道:“原来你做菜真的那么厉害的……”
徐知节看她一眼,挥动锅铲的手顿了顿,谦虚道:“马马虎虎,总不至于饿肚子。”
孟时雨哼了哼,“你这样还马虎,那别人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办?”徐知节有些疑惑,于是便反问道。
孟时雨一哽,想了想,也想不出能反驳他的话来,于是干脆换了个话题,“我来炒青菜吧?”
“行啊。”徐知节把锅里的小炒瘦肉盛起来,让出了灶台边的位置。
另一边的汤锅里的汤在翻滚,一阵香气冒出来,孟时雨洗过手站在灶台边开始炒青菜,热锅放油使出了浑身解数,出锅的菜心鲜绿欲滴,上面的蒜片都还是白色的,但又闻到一丝隐隐约约的蒜头被爆过的香气。
徐知节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孟时雨得意的扬扬头,“怎么样,我厉害吧?我可是特地跟人学过的。”
“哦?跟谁学的?”徐知节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同学啊,她妈妈做得一手好菜,她也学了不少,尤其一手炒青菜,简单到只有蒜片和盐,可是吃起来不知多好吃。”孟时雨抿抿嘴,笑得七分得意三分感叹,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的时光。
徐知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去关了汤的火,“吃饭罢。”
孟时雨点点头,乐颠颠的帮忙把菜都端到饭厅去,糖醋排骨、葱爆羊肉、煎茄子炒青菜和胡萝卜排骨汤,两个人四菜一汤,孟时雨埋头苦吃,险些把盘子都吞了下去。
徐知节看着她摇了摇头,“怎么就吃成了这样?”
“都是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呀。”孟时雨捧着杯茶,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像一只餮足的猫似的眯起了眼笑。
徐知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多,还是要靠你。”
“唉……”孟时雨皱了皱眉,鼓了鼓嘴,“那岂不是我要是偷懒,咱们俩都得挨饿?”
“是啊,吃粥吃饭要看你了。”徐知节点点头,说得煞有介事。
孟时雨咯咯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其实哪里就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了,他们父母都在这里,大可以回去蹭个饭,再不济也还可以出去吃,他这样说不过是想逗逗她罢了。
徐知节定定的看着她明亮的笑脸,半晌后觉得有些失礼才挪开了视线,目光落在面前装茶的瓷杯上。
白釉的杯面上,是一副冬雪图,银装素裹的山峦若隐若现,他忽然想起今年还没下过雪。
大约也快了,下雪了之后就会更冷了,路上就难走了,医院里的病人又要面对更多未知的难关了。
这些念头飞快的在徐知节的脑海里闪过,很快就被他暂时忽略过去,因为他想到今年的冬天自己不是一个人过了,阿雨会陪他看过一场场雪落雪化,到了有空的时候可以温一壶从祖父那里得来的十年陈的黄酒,对酌的滋味大约也是风雅美妙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和心情做这样的事,可是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心生欣喜和向往。
孟时雨慢慢的喝完一杯茶,“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时候下雪……”徐知节脱口而出道。
“下雪啊……快了吧,下雪了多冷啊……”孟时雨叹了口气,眼珠子转了转,“下雪了我们就吃火锅吧,那样暖和。”
“……行吧,你开心就好。”徐知节有些无力的应道,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她想的和自己想的如此不搭,和风雅完全不沾边。
不过,也许闲来温一壶酒,边吃火锅边喝酒,也可以是件美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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