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哎呦，少来了，你就装吧。

NO.11哎呦，少来了，你就装吧。

    没有生火，两人倚靠在两边的墙角，月牙露头，微弱的月光照不亮角落里的修哲。

    阴暗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冰冷死寂，甚至窒息。

    过了许久，还是修哲首先打破这样的沉默：“……甲兽……这里的镜尸……”

    他还没说完，对面的那个男人沉着声音，接了下来：“……怕了？”

    “难道不应该害怕吗？”

    那个男人没有直接回应，有意说起另外一个话题：“你相信神吗？”

    他似乎笑了笑：“曾经有人这样说，这世界上他只相信一个神，那就是死亡。”

    阴暗之中，借着微弱的光线，那个男人静静盯着修哲：“当死亡来临，他会对死亡说，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不是这一秒……”

    那个男人微微转过脑袋，通过残破的断墙，幽幽的望向天空那一轮冰凉的月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死亡。因为恐惧，死亡才会变得更加恐惧。”

    “我只是想说，在这个没有光明的黑夜，活着并不是为了恐惧死亡，而是享受死亡的过程。”

    修哲笑出了声，这样的说教，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脆弱的敏感，还是绝望的自信？”

    他轻轻的问着：“似乎，你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坚强，你的坚强，不过是华丽的伪装。”他看到了那个男人荒凉的内心：“比起我，不知道害怕的你，应该更加恐惧死亡吧。”

    修哲相信，真正在意什么才会解释什么，华丽的言语，不过是最虚伪的掩饰，最无力的自我欺骗。

    但不可否头的是，谎话说的多，也就变成真的。

    就像现在这个男人。

    看似无所谓，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懂自我欺骗，当谎言盖过真实，真实也就不再是真实。

    那个男人楞了楞，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安慰换来的却是修哲的无情奚落，或者说，因为敢于直面恐惧，修哲让那个男人渐渐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懂得了虚伪却华丽的谎言。

    真实总是朴实无华，甚至丑陋无比，没有人愿意完完全全的接受真实，更多的人喜欢包装美丽谎言。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他以为自己真的不害怕，他认为自己与别人大不一样，可事实是，他与常人没有太多差别，死亡，他还是害怕。

    “呵呵，”那个男人轻笑两声：“……你这人……该说你好傻，还是傻的聪明呢。”

    他摇摇头，轻叹：“太直接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嗯，你应该没有什么朋友吧。”

    朋友？

    这两个刺眼的字眼，修哲并不喜欢，甚至厌恶。

    他有过朋友，也有过所谓的肝胆相照，但在死亡面前，朋友这种东西实在太过脆弱，脆弱的不值一提。

    或着，修哲是把朋友看的太高太重。

    这个不断腐朽的世界，朋友向来只是一个名词，代表不了什么。

    一个人活着就已经够辛苦了。

    那个男人耸耸肩：“这样活着不辛苦吗？没有人可以思念，没有人可以依靠，生与死，没有人为你露笑，为你哭泣，这样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活着，真的会比较轻松吗？”

    “至少，”修哲静静的说：“不会因为别人而伤心，而喜悦，而疯狂。”

    ——

    ————

    没有生火，两人倚靠在两边的墙角，月牙露头，微弱的月光照不亮角落里的修哲和商人。

    “这下玩大了，二级甲兽……天哪……”

    修哲面无表情：“……你怕了？”

    “难道不应该害怕吗？”

    “…………”似曾相识的回答，修哲楞了楞，随即微微一笑：“啊，的确该恐惧。”

    “……笑什么？这种时候你还笑的出来？”这样的反应，商人充满疑惑，不明所以，无法想象：

    修哲想了想，幽幽的说：“你信神吗？”

    哈？！

    “曾经有那么一个白痴这样跟我说……他只相信一个神，就是死亡……”

    “哈！”商人笑了：“面对死亡，你要说，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不是这一秒……”他有点无语：“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你还拿出来用啊。”

    修哲听了，呆了一下：“……你听过？”

    “啊，曾经似乎也有这样一个家伙，这样跟我说过呢。”

    说到这里，商人马上反应过来：“……不会吧……那个家伙……我们都碰到过？”

    修哲也是被引起了好奇心：“不会吧……”说是这样说，他还是试探性的问：“……那个混蛋，是女的吗？”

    商人震惊了：“我靠……还真是……”

    可修哲却释然了：“还好，我的那个是个男的。”

    商人：“…………”

    “还好不是同一个人，”商人看起来是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哥们真的压力很大啊。”

    修哲眉头微皱，似乎闻到什么不一样暧昧：“……原来如此，懂了。”

    商人：“…………”

    “喂喂喂，”他有点心虚：“别乱想啊，我们很纯洁的。”

    “啊，纯洁。”

    商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事情，一旦乱想了只会越抹越黑，越说越不对。

    最后，商人干脆也不准备解释什么，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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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了正脸色，商人不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关于甲兽，你了解多少？”

    “这么看的起我啊，”修哲很直接：“这种危险的东西，我不是很有兴趣研究的。”

    商人有点无奈：“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他看着修哲，目光精明利落：“……你不是一般人，比起我，你甚至，更加特别。”

    “哦？”修哲自己似乎也迷惘了：“我有这样特别吗？”

    商人努力的露出一个笑脸，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当是傻瓜：“够了哈，别逼我翻底牌。”

    他在试图让修哲相信，他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有些东西，不是装的像，就是了。

    商人越是这样说，修哲越是觉得疑惑，甚至无辜：“我装了吗？没有吧。”

    “行行行，你就继续装吧你。”

    “我真没有，是你想多了。”

    修哲真不该这么刺激商人，这个敏感的男人，很多事情他都会忍，但唯独这种装傻充愣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忍的。

    然后，很直接，商人开门见山：“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几年以前，在东城有个最为强大的团队，据说当时到达了三万多人。”

    他顿了顿，有意的看了一眼修哲：“当时，这个团队甚至有了自己的名号，【圣】。”

    “圣的存在让很多无助的人类看到了希望，他们有着强大的武器和装备，有着训练有素的军队，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连五阶镜尸都能对抗的强大领导者……”

    说完这些，商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我说的没错吧……修杰。”

    修哲眉头微皱，看着商人：“修杰？你不会以为……这玩笑开大了。”他顿了一下，想了想：“我可听说，修杰几年以前就随同东城一起消逝了。”

    “没有找到尸体，不是吗？”

    他笑容的洋溢着那一种无以伦比的自信：“那样一个堪比贤者的伟大领导者，就算逝去，也有会人为他收尸。”

    修哲摇摇头：“也许没有那样的机会，那次的镜尸攻城，听说连八阶镜尸都存在。那样的怪物，就算是修杰，也未必能留有全尸。”

    修哲问倒了商人，可同时，也让商人似乎更加坚信了什么。

    “银色双枪，玫瑰牡丹，这两把枪，一直都是修杰的配枪，生死不离。”

    “啊，”修哲懒懒的回应：“……不过巧合，几年前从别人那里换来的。”

    “那么，我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商人那只没有被遮盖的右眼紧紧盯着修哲：“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同样是一个虫者……还是一个绝对可怕的虫者。”

    他渐渐严肃，无比认真：“那种力量，我的虫力甚至无法全然感知。这样深不可测的【虫力】，除了修杰，我没听说过第二个人。”

    那种力量，商人从遇见修哲开始就已经强烈感知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修哲着实被商人的认真震撼到，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异样，商人居然如此在意。

    但他并不是太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不以为然：“那么，我们换个角度来看看……如果我真的是传闻中的修杰，刚才面对的不过二级甲兽和一群初级镜尸，你觉得，有那样可怕的力量，我为什么要跟你逃的那么狼狈，逃到这种鬼地方？”

    他长叹一口气：“我倒也想是那个伟大的领导者，但真的可惜，我是修哲，不是修杰。”

    “看样子你真的打算死装到底了。”商人无奈：“我又没有恶意，你又害怕什么。”

    说完，他也是同样长叹起来：“哎，你就装吧，继续装。”

    “都说了，我不是修杰，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

    “……真的不是修杰？”

    “不是。”

    “真的不是？”

    “不是！”

    “哎呦，少来了，你就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