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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彤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飞。
万俟昭也是。
万俟昭此时已经习惯了飞翔。
她很感激辰怆的冰魄,要不是它,自己恐怕早已惨遭不测。
万俟昭的魂魄匆匆附身在一只冻僵的麻雀身上,才得以脱险。
因为有冰魄中“意”的存在,万俟昭才能够以人之灵魂附身于异类的身体。另外,因为冰魄的滋养,令魂魄所附身的躯体得以鲜活如初,即使是翅膀受伤之后又被冻僵了很久的麻雀尸体。
在麻雀的身体里要安全多了,在黑暗的地下暗室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且速度也很快。自从灵魂进入麻雀的身体,就不再以独立的方式存在。
万俟昭将地下的布局及出口完全掌握之后,很快找到了刚才那两个看管骨灰盒的灵媒口中所说的阴鸷。
阴鸷、隼、鸩,这里的三个最资深的黑灵媒,用了三个猛禽的名字。
三个猛禽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只小小的麻雀正在暗暗地观察着他们。
阴鸷走在最前面,隼和鸩挟着一个女孩的灵魂跟在后面。
看来,他们猎杀了新的姑娘。
他们来到一个密室,从纯熟的动作来看,他们做这个任务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只悄无声息飞进来的小麻雀。
地上画着黑色的奇异阵图,万俟昭看得出,是离魂阵的变异,更为危险极端。
阴鸷拿出一份未盖章的文书,揶揄一笑:“验明正身,不过区区一个章,就能把这无形的魂儿变成有血有肉的鬼身,而且还是合法的。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老大,法器还在吗?已经有几天没有检查过了。”鸩是仨人中最小心的一个。
阴鸷打开阵图旁边摆放的锦盒,里面是一把日本刀、一把锁和一根绳子。
隼露出惊讶的目光:“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识法器,居然是这些东西?这些,就能镇住这里吗?”隼是阴鸷新提拔的一个黑灵媒,对这里的了解并不太深,只是送过几次姑娘而已。
阴鸷一笑:“绳子是无限长的,可以捆住任何一个高级灵媒,要是这里哪个灵媒不听话就把他捆住,要是还不听话,就用这把屠灵刀教训他!还有这把锁子,那些骨灰盒上的归灵符不过是虚掩,真正控制那些鬼妞儿的,是这把锁。”阴鸷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万俟昭猜测钥匙应该就在那里。
“得了,你慢慢学着,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猎杀姑娘,送姑娘们验身。我得看好你们的肉身,两个小时呢。”阴鸷说。
隼也发了发牢骚:“这个天儿,两个小时,肉身都凉了。”
鸩道:“别废话了,抓紧行动。”
阴鸷盘膝坐下,另外两个人也盘膝坐下,在咒语和阵法的实施下,两人的灵魂很快出窍,带着女孩的灵魂向阵图中一个洞一样的图形走去,逐渐消失在洞口。
半小时后,鸩突然睁开眼睛,满头冒汗:“老大,不好了!”
阴鸷睁开眼睛,也不禁着慌:“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回来了?”
“碰到巡检的了!隼和那个姑娘都被抓了!”鸩平时沉稳,此刻却也没了法子。
阴鸷道:“得赶紧通知公羊先生!”
鸩低声道:“恐怕来不及了,他们正在往这边追踪!”
“什么?他们好大胆子!”
“咱们得抵挡一阵!”鸩说着,迅速打开了装法器的锦盒,首先拿出了那把日本刀,挥了挥,一个瞬间就逼在了阴鸷的颈间。
阴鸷一时愣住:“鸩!你疯了?”
鸩另一只手拿起绳子,将他利索地捆了个结实。
阴鸷瞠目结舌地看着鸩拿出随身的符纸,咬破手指画了个闭门符,贴在地上阵图的洞口。然后从阴鸷后腰摸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锁子。
“你、你干什么?鸩!你叛变了?你这个叛徒!枉我在公羊先生面前为你说好话,提拔你……”阴鸷狠狠骂着。
“啪!”一个耳光狠狠煽在阴鸷脸上,鸩冷冷看着阴鸷:“你不配跟我说话。”
鸩像是思索着什么,端详着那把锁,最后举起日本刀,毁掉了锁和钥匙——这两件上古的邪物。
“那万鬼锁是咱们最重要的东西!”阴鸷心疼坏了。
鸩不理会阴鸷的哇哇大叫,他蹲下身子,用绳子将自己和隼的脚捆在一起,系了个任何人都打不开的死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阴鸷吼着。
“啪!”又一个大耳光,煽得阴鸷眼冒金星。
鸩没有表情地看着阴鸷,阴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冷的目光,这冷冷的目光一直看着他,阴鸷都有些累了,可鸩还在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扑棱棱,一只小麻雀从天窗的缝隙飞走了。
万俟昭懒得和黑灵媒解释,她的时间太有限了,刚才,她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鸩离魂后的躯体,帮她完成了一些事情。
阴鸷彻底傻了,鸩就这样阴冷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
麻雀并不是适合夜行的鸟类,所以万俟昭驾驭起这具身体来分外小心。
夜里的北郊更显荒芜,刚才的地下暗室不过是一处废弃工厂的地下,非常隐蔽,难怪燕彤当初没能找这个所在。
麻雀很快飞出了这片危险的境地,振翅向城市的南边飞去,它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下一站地,并非公寓,也并非亡灵客栈。
几小时前,万俟昭以麻雀之身探寻整个地下布局时,发觉有新的黑灵媒加入,于是便悄悄跟进,随其进入了一间类似人事部门的暗室。
当一名黑灵媒为新加入者登记入册时,万俟昭得以窥看到花名册上的那些姓名,虽然那人翻页很快,但昭还是看到了一个令自己惊诧万分的名字。
那名字,来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灵媒师,由于其擅长驯鸟,故而有一个绰号叫做“训鸟师”。如果万俟昭猜得不错,那阴鸷、隼和鸩,应该都是训鸟师的高徒。
那张罩在亡灵客栈的巨大的符,应该就是这位训鸟师的杰作。
麻雀飞在寒冷的城市上空,它飞得很快,按照花名册上的地址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训鸟师的住处,它必须在亡灵客栈那些黑灵媒求助他之前将其制服!它的此刻目光很复杂——那训鸟师,曾经是自己和彤最崇拜的灵媒师之一。
*——*——*——*——*
公冶溟往往起得很早,他要照顾好他的那些鸟。
把它们照顾得高兴了,听它们欢唱了一阵,公冶溟才去用自己的早膳。
大部分鸟都在后院,除了公冶溟最喜欢的那只大鹦鹉,他总是随身带着它,早晨他就把鹦鹉笼架挂在门口的树上,让它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气。
公冶溟刚刚吃完饭,就听门口传来一阵激烈的鸟儿斗架的声音,他急忙出来,看见自己的宝贝鹦鹉正在撕咬着一只麻雀,而那麻雀早已不再挣扎,想是已经断了气儿。
“越来越淘气!”公冶溟又好气又好笑。
“越来越淘气!”鹦鹉学着他说话,将那麻雀的尸体甩到一边,梳理着自己高贵的玉色羽毛。
“这小麻雀怎么惹到你了?”公冶溟好脾气地问道。
“它抢我的水!下贱坯子想喝我的泉水!”鹦鹉高傲地说,不如说是它体内的万俟昭在说,刚才她在一旁观察了很久,发现这只鹦鹉会说很多话,于是趁着公冶溟进屋吃饭,以麻雀之身和自己的力量轻而易举杀死了它,并迅速附身在它身上,造成麻雀被掐斗致死的假象。
公冶溟搬了把椅子坐在树下,他现在赋闲在家,光阴都给了他的这些宝贝鸟。
“咱爷俩唠唠嗑?”鹦鹉认真地说。
公冶溟被逗得哈哈大笑:“真没见过比你学舌更快的鸟!这几日教你的三字经能背过多少了?”公冶溟把鹦鹉当孩子养。
“三字经没劲,都是哄小孩子的!你经常叨叨的易经我都会背了呢!”万俟昭知道,公冶溟喜欢读易经。
公冶溟有些惊讶:“你背一个我听。”
鹦鹉清清嗓子开背,居然一个磕巴都不打地背了下了整整六十四卦。
公冶溟惊呆了:“你的小脑袋是怎么长的?知道你聪慧,没想到能这么聪慧。”
“那是,也不看看我的主人是谁!”鹦鹉标榜自己的同时,也不忘拍公冶溟的马屁。
公冶溟呵呵笑起来:“看起来我得教你些新知识了。”
鹦鹉歪着脑袋看着公冶溟:“我的知识可渊博了,每天守着主人,主人读书的内容我全都记住了!要不,你来考考我呀?我最擅长符咒学了!”
公冶溟感兴趣地道:“连符咒学你都知道?那我就来考考你,传统符咒是由哪几个要素组成的?”
鹦鹉发出一阵笑声:“这么逊的问题,主人真是低估我了!符咒是由‘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五要素组成的!”
公冶溟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惊的是,这只鸟的智商超乎寻常,喜的是,幸而这只聪明的鸟被自己得到了。
鹦鹉清脆地叫了两声,道:“我也要考一考主人!”
“好好,你问吧。”公冶溟微笑着说。
鹦鹉拍了拍翅膀:“不如这样可好?咱们今天就互相提问回答,一旦有人被问住了,就要教给对方一个本领!这个本领任由对方挑!”
“好好好……”公冶溟在椅子上坐定,“我倒不知道你这小东西能交给我什么本领,你来问吧!”
“破地狱咒是怎么念的?”鹦鹉问。
这也是一个很基础的问题,但公冶溟很认真地回答了它。
接下来的时间,一人一鸟你问我答,不亦乐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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