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乱之始

这只巨兽似乎也没有见过人类这种生物！

    它看见小可馨瘫坐在了地上，还以为是豺狼之类的生物，只觉得她下一瞬间就会扑上来抢食。

    于是它转过身子张嘴便是一声巨吼——

    小丫头一个冷颤应声倒地！

    她居然吓晕过去了！

    楚狂也出了问题——

    这头巨兽已经明显超出了他的想象，完全不是他所能狩猎的目标！

    他想退走！但是小可馨却昏倒在不远的草地上，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血红！

    楚狂的头皮在疯狂地发麻！他拼命的试图控制身体，但是来自本能的恐惧正疯狂地反抗着他的意志，他甚至连移动手指都不能！

    楚狂几乎崩溃！

    那头巨兽这时候居然楞在一边，它似乎有些迷茫此时的状况。

    它的目光在野牛和小可馨的身上游走、不停地来回打量，但是它自己却没有移动脚步。

    恐惧来的快，去的也快！

    楚狂见那头巨兽没有第一时间袭击小丫头，紧绷的内心稍稍放松了一些，而后他的身体居然就恢复了控制。

    “得走！马上！”

    楚狂心里想着，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打了激素一般兴奋起来。

    这时那头巨兽的目光又转向了脚下那头野牛，就是这个时候！

    楚狂猛地从树后窜出，一把抓起小丫头夹在自己的腰间，背向巨兽狂奔而去。

    巨兽只是一愣神，就发现送上门的食物已经被人抢走，逃的几乎只剩一个背影。

    巨兽迷茫的神情立刻变得愤怒无比，它发出一声响彻山林的咆哮，怒气冲冲地向那个抢走它食物的身影追去。

    楚狂在林中拼命的奔跑，老猎人留下的动作被他练习几年之后，这种程度的活动已经不怎么吃力，能让他脸红一番都能算是非常剧烈的运动了，但是他现在却是汗如雨下，如果有人能触碰一下他，甚至能发现他的皮肤居然诡异的冰凉无比。

    楚狂试着通过树木遮挡脱离野兽的视线，但是那头巨兽仿佛在冥冥之中能看见他一般，居然能察觉他逃跑的方向，无论他如何变换方向，巨兽总能第一时间跟上他的脚步，而且越追越近！

    楚狂想着爬树，但是白桦树的树干只有人腿粗细，这样的树干能不能撑住那巨兽一巴掌都是个问题。

    巨兽奔跑时声势极大，剧烈的震动越来越近，让楚狂心惊肉跳。

    楚狂寻隙回头一看，巨兽已经追到离他只有两丈的距离，这时候甚至能看见它利齿间的碎肉！

    “该死！”

    楚狂几步登上一颗白桦树，挥手间又一个旋身跳下，刚走几步，巨兽已经自后赶上，只见它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居然人立而起。

    这个时候楚狂才看出他与巨兽之间的差距，他近八尺的身高居然只及巨兽的腰线！

    巨兽转身甩臂，脸盘大小的巴掌携万钧之势拍下！

    楚狂一个下蹲躲开这雷霆一击，不料那巨兽见状，竟就地一扑，将整个身子砸将下来，楚狂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巨兽的身体猛地落在地上，引得附近的地面都随之一颤。

    这一下反冲让巨兽也有些不好受，它巨大的头颅猛地晃了几下，跟着侧向一边垂下，狰狞的眼睛盯着楚狂，晃动着不断咆哮，嘴中的口水一串串的滴下。

    楚狂也已经忘记了恐惧，他的心绪完全放在了和巨兽较量之上，再无暇顾及其他。

    一山不容二虎，楚狂在山中狩猎多年，早就将这一片山林看作了自己的领域，而巨兽更是无冕的兽中之王，两王相遇，孰强孰弱还不一定呢！

    楚狂俯身猛地抽出腿上的猎刀，反手在树上使劲拉过，树干上出现一道极其恐怖的切痕。

    这是猎人对付猛兽常用的一招，通过有技巧地切割树皮，让树皮呈现出皮开肉绽的错觉，使猛兽对自己的攻击有所忌惮，从而让自己有机可趁。

    但是这招对眼前的巨兽显然完全无效——

    反而楚狂一而再的挑衅，让巨兽怒意狂涨。

    “嗷——”

    巨兽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再一次向楚狂扑去，还是同一招，人立而起，巴掌随同着一声怒吼如蒲扇一般扇下。

    虽然是同一招，楚狂却不得不躲，这就如同武功之中的一力降十会，只看了一眼巨兽那厚实的皮肉，楚狂便没指望过自己的猎刀能起多大的作用，而巨兽的巴掌他能不能挨上一下？想想那条野牛的惨状就让他不寒而栗。

    楚狂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他在地上滚的不亦乐乎，浑身沾满了碎石草屑。

    无论巨兽怎样狂吼怒击，楚狂就像一只泥鳅一般在它周围转来转去。

    巨兽非但打不着楚狂，还被他用猎刀在身上来了几下。

    楚狂的猎刀也是自己打磨，刃上还开了齿，这样的猎刀用来砍有些乏力，但是用来削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巨兽的皮也着实厚，楚狂拉了它好几刀，却都只是刮伤了它的表皮，扯掉了些毛发，却没有一刀拉进肉里去的。

    这也和楚狂不敢用太大力有关，万一刀陷到肉里拉不出来，到时挨了一巴掌，那可是真要命的。

    巨兽身体传来的剧痛让它变得更加狂暴！

    楚狂再一次撒腿就跑，狂暴的巨兽太过凶悍，几次和它巴掌插身而过让楚狂心脏有些负荷不住。

    楚狂借着树木的遮挡不断躲避巨兽的扑袭，巨兽虽然奔跑速度惊人，但是巨大的体魄却不适在树林中绕行，周围的树木一连被撞断了好几根。反被楚狂趁机拉开了段距离。

    楚狂见着一乐，哈哈一笑，一溜烟往上山跑去。

    一人一兽像捉迷藏一般从树林一路追到了山顶。

    楚狂骑在一颗足有两人合抱粗壮的树上，扶着树干不住的喘息，虽然他体力还十分充沛，但是长达半个时辰的逃亡却让他精神疲乏的要命，整个人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般，只觉得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他看着树下不断嘶吼撞击的巨兽，发泄般也狂叫了几声。

    这么粗的树，就算累死它也撞不断了，除非它也会爬树！

    楚狂刚一这么想，突然发现下面的巨兽居然真的手足并用趴在树上，动作虽然看似笨拙，但是很明显已经爬上来一小节！

    “还让不让人活啦！”

    楚狂将猎刀猛地砸了下去，巨兽吃够了猎刀的苦头，手脚一慌居然掉了下去，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看上去十分可笑。

    那巨兽摇晃了几下，将身子摆正过来，锲而不舍地继续往树上爬去。

    楚狂将肩上猎弓一取，忍住手指传来的剧痛，张弓搭箭便射。

    这一箭正中巨兽的面门，箭矢擦着它突出的鼻头射进了它的左脸颊，只差一寸就要命中它的眼睛。

    巨兽哀嚎一声再一次从树上掉下，它巨掌挥舞间无意拍断了箭羽，有着倒齿的箭头顿时让它痛得在地上扑腾翻滚不已，当它再次起身时，箭头已经被生生拔出，但是野蛮的手法让伤口变得更大，血流不止。

    巨兽猩红的眼睛中似乎都疼出了血泪！它抬头望向树上的楚狂。

    楚狂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弓弦，弓弦上第二根羽箭在微微颤抖。

    巨兽似乎有些畏惧了，它慢慢的往外退去，退了不远，又向着楚狂低吼了几声，然后转过身去缓缓离去。

    它离去的身影似乎有些落魄，身上的红毛也没有了初见时的光彩。

    楚狂待在树上又等了片刻，再三确定巨兽已经离开后，立马溜下树来，慌慌张张地向那一片白桦林跑去。

    他来到了最初和巨兽搏斗的地方，向着自己之前跳上的那颗树上看去，树桠上光秃秃的，哪里还有小丫头的身影？

    “可馨！”楚狂在树下大声呼叫。

    无人回应！

    怎么可能不见了？

    会不会她自己醒了爬下来离开了？会不会掉下来了？有没有可能被野兽叼走？

    楚狂构想着无数的可能性，但是任何一个都不能缓解此时他心中的急躁！

    他在爬树查看了一番，又趴在地上搜寻可能的痕迹，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办？怎么办？

    楚狂发疯似的在周围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月光黯淡，几乎无法视物。

    楚狂的脸色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苍白无比。

    “说不定可馨已经回家了，她一定是回家了！”

    楚狂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至村口，村口的大门这时早已经关上，奇怪的是守夜的人也不在。

    往日楚狂或许还会疑惑一下，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心思搭理这些小问题。

    他翻过村外的围墙往自家小屋走去，如果巫可馨自己回来了，肯定会在小屋等他。

    “可馨！”

    楚狂推开院子的大门，屋里没亮灯，

    楚狂走到门前，低声说道

    “可馨，你是不是睡着了，哥哥进来咯。”

    他推开门房门，点着一盏油灯，床上也没人——

    楚狂一下子仿佛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一片。

    “找曹先生，他一定有办法！”楚狂突然一颤心中想到。

    他站起身，急冲冲地向茶馆走去。

    “有人吗？曹掌柜在家吗？”

    楚狂将茶馆的大门敲的砰砰作响。

    不多时，大门终于拉开一道缝，楚狂赶紧推门进去，冷不妨撞翻了一个小毛头。

    小毛头跌倒在地上，灯也落在地上，待楚狂把灯拾起，发现小毛头是在曹掌柜家学艺的小娃，小名叫阿波。

    “阿波，你怎么在这？曹掌柜在哪，我有急事要见他！”

    阿波借着灯光看清楚狂的脸，也回楚狂的话，抓着楚狂的衣襟便放声大哭。

    “阿狂哥快去救曹先生，他被村长大叔抓了，要砍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