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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医馆的老管事,轻拍忙活完席地而坐的薛毓翊,“小翊啊,段丞相还在饭堂坐着呢?这夜都深了,外头雨还大。”
老管事其实表达的特别清楚,夜深了,雨势大,要不就让学徒去段府和管事的说说今夜就在薛医馆将就一夜,亦或者让段府的管事派轿子前来接段丞相回府。其实对薛毓翊而言,丞相府派轿子来接是最可行的方法。毕竟医馆药味大不说,住的怎么能和丞相府相比?
薛毓翊走去段云沐身边:“段丞相,今夜雨势如此大,要不我让医馆的学徒去段府…”
没等薛毓翊把话说完,段云沐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学徒也都是孩子,这暴雨天又黑灯瞎火的,我在这凑合一夜就行了。明日等雨势小了,再让人回我府里通报一声就行了。薛明曦不是回宫里去了吗?我就在他的房间睡一夜就行。”什么是大尾(yi,此处读第三声)巴狼?段云沐就是个典型。明明自己想留下来,偏偏说的道貌岸然,什么学徒是孩子,自己可以凑合。
“不行。”想到这人在师兄在的时候缠着,人走了还死缠着要睡师兄床,薛毓翊丝毫没考虑就说出了口。
薛医馆的老管事觉得薛毓翊这下有些不分轻重了,对着丞相奉承道:“段丞相,薛毓翊的意思是,薛明曦刚走,床上的被褥都收拾了,没法让你住,要不你和薛毓翊凑合一夜,或者现在帮你收拾干净的房间。”
薛毓翊刚想反驳,老管事用力捏了下他的肩,薛毓翊吃痛看着老管事,老管事轻声道:“你看看刚刚收拾药材的学徒,大伙儿都那么累了,既然段丞相不嫌弃那就这样将就一夜,你也不久前换了张床,让学徒拿出一床被褥就是了。”
薛毓翊顺着老管事指着的方向看去,学徒们果然现在互相背对背坐在地上只擦汗喘气呢。顿时也不吭声了,就这么看着段云沐。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和薛毓翊凑合一夜就行。男人之间不必讲究。”段云沐可当真是一脸正气随和的说出这段话。
大伙儿也累了,老管事拿了一床被褥送到薛毓翊的房间,又带了两碗生姜茶。“段丞相,今日不知你是否受寒,也和小翊一样喝杯生姜茶驱寒吧。”
两人喝完生姜茶,每人盖着一条被褥,就这么都仰面躺着,两人各怀心事,段云沐自己是开过荤的人,现在旁边躺着个自己敢兴趣的人,但还不能做逾矩的事,怕吓着薛毓翊。薛毓翊只觉得浑身别扭,和师兄睡一块儿,同一个床被褥也睡习惯了,小时候,在穷乡僻壤的小村子,经常和师兄睡一块儿,来薛医馆,刚开始也不习惯,常夜里偷着上师兄床,和师兄挤一床被褥,一张床。现在和段云沐两床被褥,倒不适应了。有种自己领土受到侵犯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生硬的躺着,段云沐直躺着觉得自己四肢都发麻了,心想薛毓翊应该睡着了,轻轻地侧了侧身子,转向薛毓翊那侧,看见薛毓翊就这么平躺着,平稳的呼吸,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薛毓翊,薛毓翊的脸精致的像个女人,想来自己研制的美颜丸定是吃了不少,细细嗅着,不似浓重的药味令人舌尖就觉得发苦,而是一股清甜的药味,闻着不会口里发苦,而是纯粹的舒服,气味随着呼吸的动作,到达肺部,也是凉凉的感觉。手不自觉碰上薛毓翊的脸,薛毓翊随即睁眼转头看向始作俑者的手。
尴尬且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薛毓翊开始喃喃道:“是暴雨关系,小虫子都躲屋里来了?”
这话匣子一开,段云沐接道:“许是吧,刚看着一小飞虫落到你脸上,想着为你抚去。”
薛毓翊自顾自又摸了摸脸,“想来今夜虫子是不安分了,你等等,我去点燃艾草,给这屋里熏熏。”睡在里侧的薛毓翊跨过段云沐下了床,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道:“艾草味不大好闻,你能接受的了吗?如果不行我将熏虫香囊挂到床头,将床帘子拉下?”
段云沐刚在回味薛毓翊侧身下床,身体隔着被子触碰到自己的事件中,随口答道:“不打紧不打紧。”
薛毓翊点燃艾草,翻身回到自己床位,笑笑道:“你也没睡着呢?”
段云沐万分庆幸薛毓翊这来回都是隔着被子碰到自己的,不然这眼前水灵的人,这皮肤想来也是如此细腻可口,怎么能让人把持的住?深呼吸后:“是啊,外头雨声太大,有些睡不着。”
两人从天气聊到医馆聊到官族事,愣是都没睡着。但这一夜,两人的关系倒是贴近了不少,意外发现虽然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大夫,但契合的话题倒是不少,薛毓翊第一次觉得段云沐有丞相的感觉了,刚聊了不少宫内的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段云沐忧心和想到解决的方法,位高权重的人私吞粮饷导致百姓生活疾苦等事。段云沐也听闻了薛毓翊平日里一直研制一些药物,只觉得他想法很有创意,倒是不明白他有机会进宫当御医却拒绝,偏来伺候高官门第。只因为皇宫太束缚?
当然段云沐也这么问了,薛毓翊只隔了片刻回答:“名声,薛医馆也不差我一个。钱财,够用就行。平日有想法了,在药房待上一天,能制成药丸其实特别有成就感。累了在房间里躺一天不动弹,也没人说我不是。这样自由自在的可比皇宫里舒服多了。”
段云沐倒是羡慕着这样的生活,自己的姓氏给了自己足够挥霍的钱财和让人羡慕的地位。只就自由被剥夺了,段府唯独剩下自己一人,这样苦苦挣扎,巩固地位也常令自己苦不堪言。薛毓翊过的如此自由洒脱怎叫人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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