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死边缘

只剩左手了。

    赵寒疼得冷汗狂冒，没有时间，没有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封堵断臂处，如注的血涌。唯有尽一切努力，拼命躲闪铁狞的再度扑击。

    铁狞已经转向，转向在对付其它同伴。

    赵寒抹一把汗血，疾速抢起向低空下坠的长剑，锋利仙剑。

    现在就是生死边缘。如果不在最短时间内，不在十分钟，甚至是更短时间内，找出应对策略，不仅是自己，三十八位同伴，没有一位能逃脱出铁狞的虐杀。

    最高手是张如松，鲁伟。

    赵寒迅即掏出两柄仙刀仙剑，掷向他们：“只有用它，才能划破铁狞的坚皮。找机会，重伤铁狞。”

    张如松飞转身形，毫不犹豫，抛掉手中，地球上带过来的钢制大刀，接过半尺长的小匕首。哪怕是小孩子的玩具匕首，哪怕它再短，却是能够伤害到铁狞的重宝。

    与同时接过小刀的鲁伟，游移在最外圈的赵寒，组织成一个正三角，死死护卫在三十五人最外围。

    鲁伟暴声猛吼：“给老子将身上的枪械，一切重物，全部扔掉。”

    晕了头的三十五人，赶忙将随身佩带的火器枪械，扔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别在腰间的小巧手枪，背在背后，一路装宝贝的大皮袋。

    危急关头，减轻一份重量，就有可能飞得更高，掠得更快。

    地球上的枪械，对付神兽，哪怕是比黑龙还弱的铁狞，一倍半音速移动的铁狞，没有丝毫功用。

    铁狞一直在三十八人千米范围内移动，如一条黑色的阴影高速移动。

    没有一人的神念力，来得及感应到它移进的方位，攻击的目标，更不论视力。

    赵敏敏疲惫得连闪躲也远不如平常迅捷，就在她不断变向飞掠的瞬间，钻心的疼痛从脚掌心，触电传过。

    赵敏敏紧咬牙关，她知道，自己的左腿，整条左小腿，在铁狞扑过来的刹那，被铁狞一爪撕裂，从膝盖骨撕裂。

    她强制自己不昏迷，哪怕疼痛得连毛细血管也在暴烈颤抖，也不能昏迷。一旦进入昏迷状况，在铁狞的利爪下，赵敏敏只会落得死无片尸。

    张宏知道，他已经三分钟没有遭到铁狞攻击了。三分钟后的每一秒，张宏都在潜意识中，准备承受铁狞致命的重击。

    哪怕他作好了精神准备，在下一秒，仅仅的一秒，被铁狞看似掠向马鸣的一击，突然变向，张宏右肩，半边肩甲骨，以及上面的所有血肉，全部与身体分离。

    马鸣浑身痉挛，低低叹口气：“比五百四十九位兄弟姐妹，多活了许多时日，知足了，老子知足了。对不起，兄弟姐妹们，老子支持不住，再也支持不住，先走一步了。”

    马鸣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挣扎，毫无生机的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血肉模糊的身体，以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向四万余米的地面坠落。

    就在马鸣放弃挣扎的同时，赵敏敏低低抽泣：“妈妈，敏敏疼，敏敏好疼，妈妈。”

    与其它三位女孩，安详的闭上了淌着泪水的眼帘，闭上了对地球的无限向往，对回家的永别美梦，伴着马鸣，陷入到麻木的昏迷中，向梦魔中的异域空间地底坠落。

    赵寒的神念力范围内，又有七位同伴，已经在作放弃挣扎的准备。赵寒回天无力。

    就在赵寒精神恍惚的瞬间，铁狞嘶厉的鸣叫一声，从赵寒身边掠过，掠过的同时，带走了赵寒右腿上几乎所有的大腿肉。

    铁狞得意着它的战果，得意着越来越多的血肉被它吞食，它甚至已经感到，再吞服哪怕只是十公斤，一定有隐隐中突破一直在初阶中徘徊的尴尬。

    铁狞吞下赵寒的大腿肉，眼望着鲁伟的速度远不如前，连半音速也达不到。

    铁狞兴奋的又一声低鸣，向着慢速规避的鲁伟闪掠。

    这是赵寒第一次，唯一的一次，抓住了铁狞的攻击轨迹，清晰的轨迹。

    得意中的铁狞，好似在炫耀他的强悍，在毫无还手之力的三十八人面前，第一次，以低于音速的速度，扑击鲁伟。

    机会，绝佳的机会，转眼即逝的机会。三十八人，全部意识到这一点，而唯有手中有仙刀仙剑的赵寒等三人，才能给予铁狞重创。

    三十六双眼睛，死死盯住离铁狞仅仅二十米的赵寒。

    如此慢速，鲁伟已经能感应到铁狞是在向自己扑击。但是，鲁伟知道，这，或许是三十八人的第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鲁伟不敢加速，连转向也不敢。

    鲁伟唯有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为赵寒换来最惨烈的唯一一次重击。

    赵寒懂，一切都懂。

    赵寒睁大眼睛，无声无息迫近到铁狞仅仅的五米圈。就在铁狞的利爪，刚刚划破鲁伟背部的同时，骤然拼起的飞剑，狠狠斩向铁狞拍动的肉翼。

    铁狞“呜……”一声惨嘶，慌乱中，将到了口中，鲁伟的一大块血肉吐出，旋转身躯，不间断大翻转，向着远方疾驰。

    铁狞受了伤，重伤。虽然不会致命，但是，赵寒暴怒的长剑，锋利的仙剑，终于划断了铁狞的肉翼，右翼。

    铁狞的右翼仅仅只剩下三分之一肉膜根，推动了它的基本功用。唯一的左翼，只能作单边扇动，甚至连转向也不再灵活。

    特别是它的速度，低到十分之一音速，仅仅三十米每秒。

    没有时间，没有眨眼的时间，赵寒疯狂高喊：“救起他们，救起啊！”

    凄厉声中，从已经降低万米高度的赵敏敏身边掠过，唯一的左臂，一把将敏敏紧紧抱在怀里。

    赵寒仅剩的左臂，必须持剑，必须扑击铁狞，赵寒没有手臂，依旧抱紧敏敏。

    近了，更近，只剩下千米，只剩下三秒。

    赵寒替敏敏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敏敏，不许言弃，抱紧。”

    敏敏乖巧的点点头，伸出双手，抱紧赵寒的同时，分明看到，铁狞的不世猖狂永远不再，它疾飞的身体，在四万多米的高空，飞不出三千米，一定会因为保持不了平衡，就地转圈。

    敏敏一个翻身，扑在赵寒背后，她要亲眼看看，亲眼看着赵寒将这头几乎让三十八位兄弟姐妹，特别是自己，连生命也选择放弃的铁狞，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千米，五百米，百米……

    铁狞已经看到那条长剑，看到长剑上闪亮的惨白，看到了自己的不可一世，在这一刻永远定格。

    铁狞还看到，三十六位异类，全部在向它的方向飞掠，虽然真正飞掠的，只有二十五位，还有十一位，如离它仅仅十米的敏敏一样，趴在伙伴们背上。

    赵寒睁大着血红的双眼，十米，小小的十米，一个旋身，暴烈的剑芒，狠狠斩向铁狞的左翼。

    铁狞低低鸣叫一声，双翼全失，它已没有了斗志，没有了勇气，连求生的意志也惭惭消散。已经没有逃路了，再也不能飞了。

    铁狞放弃了抵抗，任凭染血的身体，向着地底坠落，一直坠落。

    郑云儿一声狂喊：“赵寒，敏敏交给你了。”伴着音落，狠狠逼近铁狞，手里的长剑，暴烈斩向铁狞。

    可惜，作为神兽，皮糙肉厚的铁狞，没有被郑云儿的长剑，地球上，最一般的钢剑，哪怕只是斩下一小块血肉。

    但，郑云儿两千四百公斤的巨大宇宙力，透过剑尖，击得铁狞近乎以半音速，更迅猛下坠。

    除了赵寒，除了张如松，除了鲁伟手中的仙刀仙剑，能真正给予铁狞伤害外，其它人，其它人手中，地球上的那些高等刀剑，对铁狞造不成一丝伤害。

    张如松掠到赵寒身边，轻轻一顿：“谢谢你。”

    鲁伟淡淡一语：“老子们本就亲兄弟，就不言回报不回服了。活着，能够活着，他妈的，真好。”

    三人定定的站在千米高空中，看着铁狞坠落地面，看着从别人背上爬起的十一人，一律用自己的铁拳，用自己的钢腿，捶踢得铁狞的黝黑身躯，在碎石子满布的地面，一味翻滚。

    铁狞坚韧的皮肤，如何能经受得起无数拳愈两千公斤的重力，又如何能承受万千腿的狂踢。

    铁狞放弃了挣扎，放弃了生命，也放弃了他一辈子的辉煌。

    如地球上的大公鸡般，铁狞趴伏在碎石子地面上，激发起最后力量，向着心脉振去。

    三十五人再没有出拳，再没有出腿。

    他们知道，神兽，有他们的尊严，宁死不屈的尊严。他们宁可死，也不会用苟活，来换取尊严的丧失。

    他们更知道，铁狞刚才的剧震，并不是困兽犹斗，而是尊严而体面的向整个异域空间宣告：铁狞走了，在低贱的生命面前，无力而悲哀的走了。

    半月后。

    敏敏偎在妈妈怀里：“妈妈，妈妈。”

    郑云儿用手指，帮敏敏苏理着她的短发：“宝贝，以后再也不许言弃了。给妈记着，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生的希望，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挣扎，永远不要言弃。”

    敏敏狠狠点着头：“妈妈，敏敏再也不言弃了，再也不轻生了，为自己好好活着，为妈妈好好活着。”

    宗强哈哈大笑着站起：“妈的，这头没毛畜生，老子不将你烧烤着吃了，老子就不是你家老祖宗。”

    张如松唉声叹气：“也不是力量抵不了，这头铁狞，真他妈的狡诈，太难缠了。你们自己说说，它在攻击我们的整个过程中，有没有犯一丝错误？”

    纪妃子倒是乐观得起来：“什么错误不错误？一小飞兽，吃了本姐两公斤肉，血还不算。本姐不把它煮熟，吃回四公斤，本姐还不扫北了。”

    阴灵草虽然已经失去了对大家的功力提升作用，但是，它第二面的修复功能，让三十八位，每位身体上的伤势，全部复原。

    同时，哪怕是断掉的肢体，大腿，全部重新长出。

    赵寒转动转动左臂，一声长笑：“兄弟姐妹们，这次能活下来，运气的成分占了主面。要不是铁狞在最后关头，以为胜券在握，而造成刹那的轻敌，我们一人也逃不出来。”

    朱玉华盯着铁狞的正身，过百公斤的正身，似乎在淌着口水：“妈呀，神兽，飞行神兽的肉食，该有多么美味。”

    向红斜她一眼：“之前，他吃过了我们那么多血肉，满肚子兄弟姐妹的血腥味。哪怕烤熟了，不嫌恶心?你就真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