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江龙

一路向前走。

    赵寒的运气本就好，二十年了，没有一天的运气不好。

    这会赵寒的运气，又好到了极点。

    小小的修炼室，坠毁得不成样。上面被撞得坑坑洼洼不说，天门早飞离得不知去向。

    有天了，有能力出这片空间，回到地球，回到家，就一定要沿着修炼室这个坐标，往四面去寻找坠落下来的，空间节点处。

    那个节点，赵寒以前给它的定名：大甲鱼蛋的轴心点。

    体力早已恢复，内力重新凝聚，五百公斤内力，突破后的喜悦，冲不淡赵寒在异域空间里的孤寂。

    抬起重量，与五百公斤差不多齐平，仅容得下自己一人，在里面打坐的小修炼室，爬到它所处这座高山的最顶峰。

    将修炼室安放在从四个面也能看到，光秃秃的顶峰上。

    修炼室四周，用结实的石块垒起来，牢牢加固。

    终有天，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地球，回家。

    小小的修炼室，指明回家方向的灯塔。

    一切料理停当，赵寒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边走，边用尖石，在兽皮上描绘图案，记录地形的走势。这，就是赵寒进入异域空间，第一幅最小最小的地图。

    边走边思考，坠下来时，那股下坠力，被一股末知力量牵引，虽然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念，几百公里？千公里？两千公里？

    按晕死过去多次，又迅速醒过来推算，应该不至于超过三千公里。

    反正按直线往一个方向寻找，走过一地做上一处记号。如果说走出了最多三千公里，还回不到空间节点处，立马掉头。

    紧走慢走，哪里有平地？不是翻山就是涉水，到处坑坑哇哇，无处不布满荆棘。遇到小平原的时候绝少！

    每天的直线距离了不起五六十公里，到底走了多少天？倒是容易计算。

    这空间，如果有别人进来，肯定不解。赵寒却相当明确，它，就是自己命名的甲鱼蛋空间，与黑玫瑰一心向往的空间。

    甲鱼蛋空间，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

    感觉里，白天时节，空间里的亮度特别高，正如春天的太阳当午时。晚上的亮度低了许多，半月时节般。

    无论白天黑夜，无论走在哪里，光亮度，一般是不缺的，除非乌云遮挡。

    手机开了一天加一夜，当然是这空间里的一天一夜，让赵寒惊讶的是，居然与地球上的二十四小时昼夜一模一样。

    走了二十天，应该走过千五百公里了。

    赵寒烧烤着一头路上捕捉到的小山浍，想着，继续这个方向，最多再走几百千公里，也就是走出十天样，如果感召不到节点，原路折回，反方向寻找。

    撕啃着山浍肉，放眼往前面看去。

    前边是一片开阔的大平原，而且是最最典型的草原。走了二十天山路，第一次遇到的大草原，大得一眼望不到边际。

    大草原上的路，当然好走。

    赵寒欢快的向前走去。

    心底默算着，走在草原上，就是速度快。体力早就恢复，内力更加悠长，只怕是这一天就走过了四百公里，远超走山路的四天。

    天色渐暗，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抬起头来，眼前波澜壮阔，好一条波涛汹涌，黑浪翻天的大河。

    远远望去，河水湍急自不必说，仅仅它的宽度，就在十公里还得往上。

    赵寒坐在离河边不远的草地上，边烤着从大河旁边沼泽中，摸上来的一条双尾无鳞鱼，边沉思。

    想当年，在华中工学院，参加畅游长江，名次虽然不高，顺水淌下，也不止十公里吧？

    这河，凭曾经的游泳偏将称号，游过去是半点问题也没的。打眼一瞅，河水太清澈了，一眼望下来，十米左右全透明，更深处哪能见底？

    这空间里本就极多奇怪，这河，也是敢游过去的？不说肉眼就能瞧见，河水中，无数不知多巨大的鱼类兽类游动。

    特别是游得挺好，如果河底突然冒出头不知名水怪，在河水里受了伤，带的恢复丹再多，哭的地方，依然找不着。

    离剩下的直线距离，只剩下六七百公里，刚好甲鱼蛋的节点，在六七百公里的范围内，这一错过，说不定就是多少年也难得找到正位。

    现在回转身去，向其它方向找，这是赵寒想也不敢想的尴尬。

    眼巴巴瞅着，河面上空飞来窜去的水鸟，被不时冒头的水兽袭击，赵寒真正明白了一筹莫展是什么含义。

    河边有许多不知多高大的树木，何止做成小船？花点劲力，千多米高，几千米高的巨树多的是，多大的海船也做得出来。

    不谈能不能把海船弄进河中，关键是，敢到河水上面去？

    还没有什么时候，让赵寒如此筹手无策。

    突然，眼睛一亮：这地处的状况，是不是与武湖的境况太类同？

    除了中部的宽大河面像长江外，周边沼泽湿地，同样近十公里宽度，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度，远比武湖湿地的面积不知大了多少倍。

    湿地里，斑斓水鸟，红黑异兽，吸引不了赵寒。

    郁郁葱葱的水草，娇研纷呈的小花，让赵寒连眼睛也挪不开。

    跑到沼泽地边，正眼前，一株平铺长度过了百米的异草，吸引得赵寒的思维几乎短路。

    这是一种滕本科植物，滕上的叶片，呈一种内卷曲收缩状，将里面的主滕遮盖得严严实实。

    这些全没什么出奇。

    出奇的在于，这条长滕的尾端，突起着一个脑袋瓜样的形态。

    这形态让赵寒觉得，造物主太神奇，本是植物，却长出了宛若动物的外形。

    赵寒直瞅着长滕尾端的突起出神。

    龙，地球上的龙多少万年前绝迹。真正的龙，赵寒当然没有见识。但，不代表网络中那么多龙的图片，赵寒不熟悉。

    这条长滕植物尾端的突起，就是一条真正的龙头形态。

    伸出的吻，尖起的角，还有下垂的须。

    特别是龙头后的所有叶片，收缩状叶片。刚才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这植物的所有叶片，全由外向里翻回叠卷？

    现在，彻底明白，这些叶片，就是长滕的鳞。尾端为龙头，叶片为龙鳞。

    赵寒兴奋得手舞足蹈。

    过江龙！心怀惦念的过江龙，一直潜心研究的仙缘丹里，起首第一个配方名的过江龙。

    这条长滕，就是绝对正宗的过江龙。

    赵寒突然觉得，以前在地球上研制的那些颜如玉，不完全仙缘丹多么可悲可笑。

    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到天上去了。远比仙界里无数万年，无数高阶仙修更聪明，也更能联想并创造。

    在看到这株近百米长，被完全确定为过江龙的植物的同时，赵寒全明白了。

    远古那位农夫，并不是在地球上，如自己家乡一般的江河边，炼制成功仙缘丹。

    而应该就是在这片空间里，被逼无奈，机缘巧合，才炼制出来让无数仙家眼馋，让自己一年多，如痴如醉的仙缘丹。

    现在的赵寒甚至可以断定，那位农夫，也一定走到了这条大河边，也一定就这能否继续前行，又不敢渡河伤透心神。

    所以，他应该是在这条河边暂住了下来。

    一定是为了想早日出此空间，开始研究这些奇怪的异草，研究它们的特性，研究能不能为己所用。

    百无聊赖中，他的研究逐步出了成绩，一定是过江龙，花生莲及高杆苇这三种草，让他获得了高寿。这，就是仙缘丹诞生的前提，就是过江龙，花生莲，高杆苇这三种摆在仙缘丹丹方最前的原由。

    赵寒为自己的推想贻然自得。怎么说，以前的推断虽然错了，也不是很离谱。最少诞生了颜如玉，诞生了能修炼出内气的不完全仙缘丹。

    现在的赵寒对渡不渡什么河，懒得思考。赶紧找了张兽皮，将记忆中，婉婉姐留下来的仙缘丹丹方，一个一个陈列出来。

    再认真的把它们全盘看一遍，半点不错。研究过几千上万次了，半个异草名也绝不会偏颇。

    赵寒乐滋滋的挺直腰，说动手就动手，现在，马上。

    赵寒早就感知到，这空间里的草，一切异草，全部是宝贝，统统为极品。

    每种异草，全包含着灵气，极浓郁的灵气。当然还饱含着其它气息，只是，对它们的认知极少。

    炼制一枚仙缘丹，直觉告诉赵寒，仅仅需要每种异草最多十斤就足够。之所以拉出百斤，是因为觉得一次炼制成功，那么齐天的运气？

    不管怎么说，先准备好试制十份的料，至于后面的再试，后面再说。

    银浮萍，用得着拉别的？沼泽浅水湾里，生长着一种特殊的浮萍，连枝带叶，通透如银。

    粉丝子，那株长在沼泽出水地方的小草，粉粉嘟嘟，无数细丝，布满所有枝条，连这也称不上粉丝子，还有哪种异草更贴切？

    至于以前先是认定为稻草，后认定为松针的金针子，哈哈，这小窝好几十株，哪株不是所有的叶片，全是一根根金针？

    赵寒直是感叹，这老前辈，看来连小学也没玩毕业，的确是真正的农夫。所有异草，一律从外形及颜色来定名，连一个雅致点的寓意名也起不出。

    不过，也好。省了想办法从异草的用途，特性等方面去寻找。也能更迅捷找出它们，更为快便，更为准确。

    这三天，充盈，愉悦。

    一手拿着仙缘丹的丹方，一手东扒西拉，不是沼泽地里，就是草原上，或略高坡处。

    令赵寒开心的是，不需要出这片沼泽及草原范围，看着一个名字，就一定能找到一种与之对应的异草。

    三天结束，望着堆在脚下，每种一百斤的异草。一百零八种，不多不少的一百零八种。

    赵寒仰天狂笑：“哈哈，仙缘丹，仙缘丹啊！仙界，凡界，哪里能找出它的配方仙草？只有这处异域空间，只有这条大河边，才是它的真正出处。”

    “运气，运气太好了！”

    原料准备结束，赵寒伸了伸懒腰，傻笑着。

    为了小小庆贺一番，借着炉火，赵寒又点着了一支烟。吐着烟圈，往烟盒里瞅瞅，十六支了。

    叶面翻卷的卷叶红，娇小柔美的天仙翠，浑身尖利的黑刺香……先提取精华。

    一切都在预想中。武湖里的百斤过江草，提炼得到一粒小芝麻点，这里的十斤过江龙，提炼出来的是大绿豆。

    不用说，如果把一百零八粒大绿豆再融合，那得多大？怕不得真正的特大号甲鱼蛋问世了。

    反正服下的时候，入口即化，大就大些吧。

    还是按照老一套的提取模式，一份一份，耐耐心心提取。

    一边把一种像舌头的异草往炉中扔，一边哈哈直乐。这草叶，典典型型的鸡舌涎。它的舌尖上，不是不时就往下滴着涎水样的汁液么？

    一边扔，一边提取，也一边进行着最后一次校对。远古前辈所用仙缘丹中的名字，体现在手头异草上，格外贴切，精准异常。

    扔着扔着，赵寒不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