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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这么重要,”孟雪感叹道,
“我从前真是忽略了,天天和人打交道,好比天天要饮水,太平常了,根本没有仔细品味水的味道。现在想来和人打交道再难也没有读博士难……”她的目光转向李珊道,
“我算体会到了,搞自然科学的要比研究社会科学难得多,你们做博士论文,不管怎么做都有结果,只不过是结果好坏而已,可是,我们要去发现自然界存在的东西,明明知道它存在,可就是挖掘不出来,真可恨……”
“我还参加过一个‘市场营销培训’,”李珊边上楼梯边说,
“有一点我记得特别清楚就是‘MAN’法则,M代表Money,A就是Administrator,N就是Need,现代的企业,特别是那些富裕起来的大老粗们,非常懂得借——借脑、借势、借力,这就是企业管理一绝:借人补己。你不妨也试试,借别人成功的大脑用用。”借脑——那贾博士的大脑那么容易借吗?
要付出代价的啊!孟雪很想把自己的困难和困惑说给李珊,可是,丈夫在身边,她只好作罢。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陈忱大声赞叹李珊的话。
孟雪眉头又皱成梯田:他很佩服李珊这个女副市长,可是为什么自己努力求职总是被他飞刀一样的话横空乱斩?
李珊夫妇顾自笑着进入房门。楼下客厅坐下后,陈忱边沏茶边说道:
“我这个老婆啊,自尊心特别强,敏感得像自动门的光敏电阻,我就觉得她不是当官的材料,最起码的她连奴才都不会做。”孟雪的脸色陡变灰暗,听了后半句话又笑容浮面,仿佛粗糙的皮肤上施粉过多,掩饰缺陷中总能隐约觅到真实。
古时曾经流传这样的词句:八十岁老母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生个儿子是个贼,偷得蟠桃献母亲。
孟雪根本愤怒不起来,更何况她心里最担忧的已经不是什么职位了,可陈忱的思维还定势在她初读博士时的心态。
也难怪,他并不知道这些天来孟雪所承受的伦理道德情感的磨难。只听得陈忱继续说道:
“做不了奴才,就做不了人才,更做不了领导,是吧,市长大人?”李珊和水妹笑着不置可否。
陈忱又说:
“前些天,母亲节,多好的机会!可是,她就是不肯屈尊跪下认他们厅长‘干妈’,我告诉她,人自尊心太强就没有出息,也就是所谓的傻,你一定要理解这句话,吃亏是福,可她就是不听我的。”自尊心太强?
是的,给贾博士一个人独舞,她已经感到自尊心受到强烈的伤害了,好啊,那贾博士不是还有下次吗?
去交换得来顺利,这样就有出息了吗?孟雪的思维多而不乱,她不由得鄙夷地瞄了一眼陈忱。
“要是你,早就磕头九拜了?”水妹笑着问。
“那是哦,”陈忱也笑了,说,
“也是几天前,我们处长他老爹八十岁升天了,我去奔丧,到了他爹灵柩前,扑通跪地,大磕头,把我们处长感动得无话可说……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么大年龄的人本来就是长辈,磕几个头算什么,瞧我的处长一眼,心里说:记着,龟孙子,代你行孝,这下你可忘不了我了。我就像一个惊堂木,没有任何一个男儿肯如我一样能如此屈尊,这就是不花分文的‘投资’,比送礼贿赂好用多了……哈哈!”
“你可真是尝到磕头的甜头了,因为几个响头,老婆娶到手了,再磕几个响头,位子就又到手了?”孟雪不惜在老同学面前揭穿老底。
但见到李珊夫妇面露疑惑,陈忱笑着说道:
“那是哦,想我当初追求孟雪的时候,还颇费了一番心思,可我到底让这只大白鹅低下了高傲的小脑袋瓜。”
“下跪求婚?”水妹笑着打断他的话。
“没有,”孟雪说,
“当初我没想骑这匹‘黑马’,因为他还不够高度,”孟雪转向李珊道,
“你知道我的哥哥有一米八,我父亲也很高的。”
“是哦。”李珊点头称是。这时陈忱笑着说道:
“她母亲病重的时候,我和她到她老家去,临上飞机前,告诉我说,要我把鞋掌钉高点,当时我没想什么,可是到了他家里,我真觉得到了大人国……”孟雪笑着打断陈忱,
“到我老家的那天,没一会儿的时间,我却找不到他了,不一会他又冒出来了,笑嘻嘻地告诉我,他去钉鞋掌了,哈哈!”大家都笑了。
孟雪继续说道:
“其实,那次我本没有想带他回老家,我总觉得他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孟雪猛然停住话头,心底盘算陈忱是否会发怒,谁知道陈忱大笑以后说:
“当时,她让我帮她买飞机票,她本来让我预订星期二的票,我以为她是想逃婚,就给她买了星期四的票,给自己两天的时间迂回侦察,顺便也给自己走了点后门——也买了一张同样的飞机票,她无可奈何,我自然就成了保镖了,哈!”陈忱兴致未减,继续说着,好像推销员,一定要把产品卖出去似的。
“对于到她家里一事,我和我开公司的合伙人仔细研究策划了好几天,这一次去关系到是非成败,最重要的当然是丈母娘了,我们到了她家的时候,她母亲已经昏迷不醒,她哥哥说,前一天还能说话,三天后,就离开了人世。”
“是噢,”孟雪有些愤然道,
“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买飞机票拖了两天,我还能和我妈说句话呢!结果被你误了,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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