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防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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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宇实在太忙，本以为完成海底隧道加固工作后可以获得短暂的休假，不想又接到了新任务，以至于无法陪家人观看那台最为重要的电视节目了。

    节目预告播出后，无数人在等待着实况转播，因为那是关系到每个人安危甚至生死存亡的一次直播。节目还未开始前，天宿一家人早已静静守候在电视屏幕旁。晚上19点30分，直播准时开始了。

    摄像镜头缓缓扫过已华灯初上的天安门广场，对准了位于它西侧的人民大会堂，随着镜头拉近至大会堂正门，一位中央电视台新闻节目的资深女主持人出现在画面中。此时，广场上有阵阵微风吹过，拂动着她米黄色风衣的衣襟和一头乌黑的长发，而这柔和、清爽的晚风却不能带给她一丝惬意，难以掩饰的严肃表情浮现在主持人脸上。她手持话筒，对着镜头开始了报道：

    “尊敬的电视观众们，你们好。大家都看到了，现在我正站在首都天安门广场西侧的人民大会堂大门前。众所周知，今晚八点，我们的政府官员将在大会堂内，进行防御外星人入侵的避难场所通行证的抽号工作。而在同一天，世界各国也将根据当地时间，安排本国的通行证抽号。所以，今天不仅是我们中国，而是全世界人民共同关注的一天，是我们全人类抵抗外星侵略行动值得纪念的一天！”

    主持人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的中央领导人及各省市负责人已到达会场，抽号工作即将开始，让我们随镜头一同进入会场吧。”

    电视画面被切换至大会堂内的会议大厅，此时，与会政府官员陆续抵达，他们个个颜情庄正，将敞亮、气派的万人会场烘托得颇为肃穆。

    主席台上依次就座着几位中央政府领导人，在他们中间，一位干练却又不失清雅的中年女性分外引人注目，她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总理。在会议主持人简短的开场白后，总理起身，面对全国乃至全世界人民开始了讲话：

    “中华人民共和国全体公民们、全世界地球人类们、星际共同体的智能生命们，首先，在这里我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对你们表以深深的致敬。”

    讲到这里，总理对着镜头庄重地鞠了一躬。

    “自外星侵略者闯入太阳系以来，为保卫地球文明，我们已进行了不懈的抗争，经过努力，防御行动已取得相当成果。”总理继续说道，“入侵者的三艘母船中的一艘，已被地球英勇的太空舰队击毁于大气层中，而另外两艘由于对电击及激光武器的恐惧，被牵制在月球上。我讲的这些话并非什么总结性发言，而是在证明：地球人类不畏惧任何侵略者，我们的智慧与沉毅，终将会战胜邪恶，使它走向灭亡！”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总理微微颔首，然后继续着她的发言：

    “目前，两艘敌船已滞留于月球背面，而自从敌方向我们发出‘地球人类毁灭’的讯息后，便再无音信。他们的给养正在消耗，他们的精神正在受到更为强烈的煎熬，不过即使如此，敌人仍迟迟不肯撤离，看来，来自百光年外的斯康蒂星入侵者极有可能要同我们鱼死网破了。所以，为慎重起见，我们应作最坏打算，故中央政府决定动用国力为人民的生命安全做出尽可能的保障。遵照国家共同体统一指令，我国已抽调大量人力物力，在最近一段时间与‘国共体’援助人员紧密配合，构筑了大规模地下及海底防御设施。而今天，正是我们这些防御设施第一期工程告竣的日期，我将在这里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开启防御设施通行证抽号计算机，并把证件分配到公民手中，以为我们的人民提供尽量的安全保障。”

    会场内又是一片掌声，紧接着鸦雀无声，总理并没有马上去开启主席台上的计算机，而是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面对着镜头说：

    “全国的人民们，我还有话要对大家讲，在讲这段话之前，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中央人民政府以及我个人，对你们致以诚恳的歉意。虽然我们已尽了最大努力来构建避难场所，但鉴于当今地球人口数量庞大，目前的防御设施并不能为所有人员提供安全保障，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都面对着这样的难题，所以，一期工程仅能够为人口总数量十分之一左右的公民，提供地下或水下的避难场所。但即使如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十分之一的名额却仍有它略微的不公正性——毋庸赘言，地球文明需要维持并发展下去，根据‘国共体’临时公约，为慎重起见，各国不得不做最坏打算，这样便需要优先考虑各个领域的顶尖人才，将他们首先保护起来。所以，这些人将不通过抽号，直接获得通行证。希望这样的决定能够得到广大民众的理解。”

    “完全可以理解。”正坐在电视机旁观看节目的天宿点头应允道，“我相信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小云也表示赞同：“当然，在这样危难的时刻，任何一个有头脑的决策者都会这么做的。天宿，我们还是接着往下看吧。”

    “在希望博得大家理解的同时，我还想进一步解释一下。”总理继续说，“为尽可能保证抽号的公正性，我们仅把可以自动获得通行证的人群比例控制在了万分之一，也就是说，在3亿多张的通行证中，大概有3万张被提前固定了人选；还有就是，我们将以直辖市及省为单位进行抽号，由于发达地区人口数量多，所建设施必然也比人口数量少的不发达地区多，所以各地区人口总数与通行证数量的比例基本是平均的，大家不必考虑比例不均衡的问题；最后还需要说明，每个人抽号时的编码就是个人身份证号码，现在全国20多亿组身份证号已经分省市储存在了计算机里，号码已被计算机无头绪打乱，抽号过程也完全是随机的。”

    “我想我需要向公民们解释的问题就是这些。”总理讲到这里，向身旁的司法部长点了一下头，说：“还有一些具体规定请我们的司法部长向大家解释一下吧。”

    部长站起身，手捧已制定好的正式文件，郑重宣读道：

    “此文件由司法部门起草，并已通过中央政府审批，具有法律效力。总理所言已包含本文件中的部分内容，我再将一些问题补充一下。”

    “首先，实际三亿多通行证名额中，抽号仅抽取二点五亿，留出八千万空额，这样做为的是我们的孩子——凡被抽中的12岁以下儿童，其母亲自动获得通行证；以此类推，凡被抽中的母亲，其不满12岁的孩子同样可以自动获得通行证。其次，今晚抽号过程将在三小时内完成，获得通行证的公民将在截止时间后二十四小时内接到当地主管部门的通知……”

    部长宣读完毕落座，总理起身来到计算机旁。“八点钟就要到了，我将马上开启计算机，抽号程序将正式开始。在按下这个按钮前，我想提前预祝获得通行证的人们，但是对于大多数不能拥有者，希望你们也不要过于失望。我们的二期防御工程已经开始，包括地下商城、地下车库、以前废弃的地下人防，还有空间适宜的山洞等等，都将会被改建，仍会有一大批人可以利用它们做为生命的掩体。当然，对于外来侵略，仅靠消极的躲避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我更希望的是，我们要用百折不挠的意志搭建起钢铁般的长城，同敌人战斗到底，走向最终的胜利！”

    掌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的掌声热烈之极。总理平静着激动的心情，抬手按下了计算机按钮。

    “首先请北京市市长上台，抽取本市的通行证号码吧。”计算你被开启后，总理面对会场大声说道。

    市长迈步上台来到计算机旁，按下带有北京市标志的按钮，此时摄像镜头也对准了墙上与计算机连线的大屏幕。大屏幕的左侧是数千万个排列得密密麻麻的红色编码，此时已急速滚动起来，其中有一些号码变为绿色，填充到屏幕的右列中……

    ******

    艾家到底还是没有收到第一批通行证中签的通知。每个人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抽不中也不能算运气不好，但是一家人还是有些失望。其实艾家已经有了两张通行证：一张是父亲的，另一张是爷爷的。父亲做为“国共体”外星入侵防御计划智囊团成员，顺理成章地拥有着机构颁发的国际通用的防御设施通行证，此证件可准入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类别的防御设施；而爷爷的通行证便是那提前固定人选的“万分之一”。相比大多数家庭，艾家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失望的原因是爷爷想把自己的通行证转让给小芮辰或者是芮辰的母亲小云，但却被相关管理部门拒绝了。

    爷爷老了，自愧早已退居二线，不应无功受禄得到通行证，感觉颇有点被政府特殊照顾的意味，而芮辰还小，更需要得到保护，于是老人便向相关部门申请转让。但得到的回答却是通行证只能专人专用，理由是如果转让，芮辰将和母亲得到两个名额，倘若如此，抽号便没有了意义——如果任何通行证都能转让，那么所有母亲和孩子将必定会得到更多的名额，这样一来，不仅会造成避难场所容量不足，而且会导致人口比例失调，对地球灾难过后的文明重建不利。

    被拒绝后，爷爷并没有死心，既然小云母女无法转让，他又把目标转向了奶奶，结果费了一番周折，最后总算将奶奶的姓名印在了通行证上。

    没过多久，防御工程的第二期施工告竣，本期通行证的抽号结果也随之而来，这一次幸运女神总算眷顾到艾家，而且令人欣喜的是中签者竟是小云！这样，她的女儿小芮辰也自然得到了通行证，令艾家最为担忧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如此一来，艾家的奶奶、父亲、小云和芮辰便拥有了防御掩体准入证。天宇因为目前隶属于“国共体”太空总署，一切行动均服从总署安排，他工作在地球防御第一线，暂时不发予通行证；而爷爷、母亲和天宿虽然没能得到证件，却也并非成为了被“遗弃”的人，他们依靠着政府帮扶，在自家的南郊别墅内开始自建起了地下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