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到太阳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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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太阳表面温度仅有6000摄氏度，但它的外部‘大气’日冕层温度却高达100万度，即使是艾融宇宙飞船，其隔热层也无法阻挡如此高温，所以我们没办法贴近太阳表面进行观测，有些问题避免不了估测，只能做到尽量准确。”首都北京一政府高层机关小会议室内，正在进行着一次秘密集会，面对首长的提问，与会的一名国家宇航局代表如是讲道。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准确掌握这次太阳耀斑爆发的时间及强度了？”首长表情凝重地问。

    “恕我直言，应该是这样。”国航局代表十分坦诚。

    “那么气象局呢，你们怎么看？”首长又将目光转到气象局专家。

    “根据观测，太阳耀斑大爆发极有可能在未来5至10天内发生，但具体时间气象局同样无法测得。”

    “你们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能否评估一下：一旦耀斑爆发，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影响？”首长点燃一支香烟，继续追问。他并未有什么责备，显然对目前地球乃至星际共同体的最高科技水平是比较了解的。

    一名天文学者答道：“首长，太阳耀斑爆发对于地球，应该不会产生灾难性后果。据历史记载，最大的一次超级爆发发生在不到九百年前，当时也只不过造成全球性的电力中断、无线电通讯系统衰退等现象。人类之所以发展至今，要感谢浑然天成的地球，它的自身有着近乎完美的保护体系。我们所担心的，是月球。”

    “能再说得具体些吗？”

    “太阳风喷发时速度可达每秒数百公里，且无时无刻不在吹拂着太阳系，地球和月球都会受到影响。好在地球有着强大的磁场，对以高能粒子流构成的太阳风有排斥作用，所以它会在距地球很远的地方便被磁场干扰而改变方向，绕过地球从而不会对其造成灾难性后果。而月球不同，磁场十分微弱，仅有地球的千分之一，因此受到太阳风侵袭的程度大大高于地球，还有，月球引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难以强有力地束缚大气，一旦超级耀斑爆发，大量的高能粒子和等离子体会因剧烈喷发，将月球人造大气破坏！这对生活在月球的人们，也许会带来极为不利的后果。”

    首长入神地听取着讲解，手中的香烟不觉已燃烧了半支，在学者说到最后关键处时，他的手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一大截烟灰掉落在会议桌上。

    “我就不相信，月球开发之初，难道没人考虑过这个问题？设计并施建过应急设施吗？”

    “您的担忧很有道理，月球开发属全球性合作项目，人造大气层的设计确实考虑了它的防破散问题，但安全设计指标参考的是八百多年前那次超级爆发的数据，而就我们现在的观测，预计马上要发生的爆发，其强度及破坏力很可能会大大超过那一次。”与会专家指出。

    “那么一旦预测变为现实，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们的安全防护又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超级爆发产生的极为强烈的太阳风，会大量带走月球大气。不过在一般情况下，我们的输气管网不会满负荷运营，只有遇到特殊情况——诸如太阳耀斑爆发之类的情况时，才会加大空气补给量，以保证大气浓度与地球相当。”

    “那么说大气层的设计还是有相当安全性的？”首长严峻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是的，但如果太阳风强烈到超过了设计最大安全值，即使供气管网满负荷运行，也不能保证大气浓度。即将发生的爆发很可能史无前例，这是设计之初未曾预料到的。至于会给我们带来多大损失，现在还不好评估，这与爆发强度及持续时间有关。”

    几秒钟沉默后，首长猛吸了一口香烟，将烟蒂重重捻在了烟缸里，声色俱专地问：“除了加大空气补给量外，有什么别的办法能使月球上的人们免受害？”

    “除非将他们全部撤回地球，暂避其难。”

    “地球人满为患，上千万人若在短时间内回归，难度不小，我们不是还有‘幻邑’太空城吗，它还能接纳多少人？”很明显，首长已经在考虑撤离月球的可能性。

    “太空城总共可容纳6万名旅游度假性质的流动人口，虽然相信全球机构——国家共同体可通过指令将太空城腾空，但对于上千万人的月球撤离计划来讲，其容量可谓杯水车薪。”国家宇航局的专家答复。

    “是的，不算在月球上旅游度假的游客，仅被囚禁在监狱或看守所内的人就有1200万，这里包含了我们中国区的130万人。”另有人补充道。

    讨论至此，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十几秒钟后，首长再次环视会场，看到一名与会者欲言又止，便问道：“这位是资源管理机构的负责人吧，您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首长，这种场合下我所说的问题也许不合时宜，但既然您问到了，我还是汇报一下吧。”

    “没关系，我们今天聚到这就是要解决问题的，有什么事尽管说。”

    “好的，那我就向您汇报一下关于人造空气所需资源的事宜吧。月球引力微弱，大气每时每刻都在向太空中飘散，为长久维系人造大气层，我们的空气来源问题已经到了非常尴尬的境地。月球人居开发至今已200年，这些年当中，地球人在艾融人帮助下，想尽一切办法制造与地球表面相同的空气用以月球，而到现今，太阳系内用来制造人造空气的资源越来越少，加之月球土地荒瘠，至今我们培育的可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群落仍只局限在面积很小的温室养殖，难以提供大量氧气，所以人造大气层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无以为继……”

    “抱歉打断一下，资源问题我还是了解一些的，”首长道，“与地球大气相同，人造大气主要成分也是氮气和氧气。氮气资源暂时不是问题，太阳系内存在大量的氮元素，拿泰坦星来说，其大气层比地球厚10倍，且成分主要是氮，可供我们开采很长时间，实在不行，科学家还能利用其它对人体无害的气体替代氮气。我想您所说的资源匮乏，主要指的是人体必需的氧元素的稀缺，对吧？”

    “您过谦了首长，您了解的情况十分确切。地球是太阳系中氧元素含量最丰富的行星，我们总不至于开采地球的氧元素来满足月球吧，如此不是杀鸡取卵吗？”

    “现在不是已对木卫二、木卫三的水资源进行了开采吗？这两颗‘水卫星’富含大量的氧元素啊？可以从水中提取氧气。”

    “的确是这样，但是对其它星体资源的开采，会破坏行星系统平衡，乃至破坏整个太阳系的动态平衡，卫星或行星质量减少，会使其对母星的摄动作用发生改变。长此以往，恐造成严重后果，所以我们不能再焚林而猎，肆意开采了。”

    首张点点头，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对地球和娅冥星的氧资源合作项目我略知一二，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娅冥星是大犬座天狼星系靓伞行星第二卫星，它的母行星靓伞星除去光环外，是一颗纯氧星球，而且体积比木星大出许多。如果合作计划成功，以靓伞星的氧含量，即使我们按合约开采300年，也是九牛一毛，不会对天狼星系造成任何影响。不过，虽然项目文件已通过娅冥星大使馆传往娅冥星，但那只是10年前的事，天狼星距我们8.6光年，波信号往返至少需要17.2年，我们仍在等待7年后的消息。”

    “行了，我知道了。星共体中，艾融星和娅冥星的科技大大领先于地球，我们的发展确实有赖于他们，美中不足的是，恒星间的距离着实不近。”说到这，首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27年前，我们收到了尼萨星遭小行星撞击的消息，几乎所有地球人都在关注这起事件，最近情况如何？”

    “这起事件其实发生在53年前，只不过地球距尼萨星26光年，所以26年后才得到消息——时空的差异会让人产生错觉。目前，尼萨星那边的实际情况应该是已得到了艾融人的救援，然而现在地球上收到的，仍是剑豚母舰航行在太空救援航道上的信号。不过我们可以通过计算推测出今后的一些事情，救援及调查结果的信息应在7年后传到地球。”天文学者向首长汇报道。

    “又是一个7年？与娅冥星氧资源合作项目回复等待的时间一样？”首长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

    …………

    虽然秘密集会全程均做了影音记录，但这种级别的会议，原始的笔录也是必不可少的。又进行了不到一小时会议行将结束，首长看了看身边的笔录员，问道：“都记下了吗？”

    “没问题，十分详细。”

    “那好，就先这样吧。”首长转过头面向大家，“今天的秘密集会，其中关于月球的讨论内容请大家务必保密，以免造成社会动荡。至于如何抉择，我会向最高领导汇报的，而最终如何行事还要与国家共同体协调配合。以上研讨的几个问题关系到地球人类的生存，而不只是中国一个国家的事情，我相信世界各国人民定能同心协力，我们必会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