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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张季行
轿车拐过状元爷门口,向南向西又拐进北院才停了下来。
这时,正在院子吸旱烟的老三,一见力强回来,赶快大声问了起来:“老四,罗先生来了么?”
“来了!”力强答应一声,把车停在北墙根前,拿下马扎板凳,放在自己脚前地上。
正好罗先生拿着自己的布兜从车里出来,等候在一旁的力强伸手扶住罗先生下到地上。
一旁的什一伸手接过罗先生手里的布兜说:“叔!快请屋子里坐!”
一行人从腰门走了进去,顺着台阶来到门口,进到上房。
走在前面的什一推开上房父母亲的房门,正在屋里的儿媳妇金兰,志贞见罗先生到来,赶快让到一边,请罗先生上炕去坐。
老夫人谭氏向炕头挪了挪身子,用手拍了拍炕里面说:“罗先生,快坐这里来,这里暖和!”
尽管天气寒冷,尽管主人们谦让他,但是罗先生没有急于上炕,而是走到炕另一头睡着的老主人张季行旁边,弯下腰去,将头伏在张季行头前,看着闭目昏睡地老主人。
好大一会时间,一直未见他睁一下眼睛,心里一下子伤起感来。怎么老院长一下子成了这样子了?
罗先生心里想了一下,重新将头伏贴在张季行耳朵旁边,声音放得很重,拉得也稍微长了一些,说:“张院长,老哥,兄弟罗风百看你来了!”
正在朦朦胧胧昏迷而睡的张季行听到罗风百三个字,闭着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两下,然后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随着眼睛的渐渐睁大,眼珠也开始活动了几下,大家都看得明白,知道他是在寻找罗先生。
这时,罗先生罗风百向后退了半步,直起腰板,说:“院长哥,我是老罗呀!您好!”
张季行看着罗风百,微微点了一下头,动作是那样地轻微。然后嘴唇又开始嗡动起来,似乎要说话的样子,但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这时地罗风百伸出右手,在面前摇晃了两下,意思是如果他说不了就让他别说了。
然而,张季行不知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抬起了右手,跟前的罗风百看在眼里,赶紧伸出两手,拉住张季行的右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然而,整个屋子的人们,都看到了老人这些艰难地动作,包括睁开眼睛,嗡动嘴唇,都是付出了极大的力量。
特别是夫人谭氏,儿子什一及儿媳金兰、志贞,她[他]们最明白不过了。这几天来,张季行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反应,而今天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这时的夫人谭氏和金兰、志贞用手捂住嘴巴,开始抽泣起来。
罗风百看见她们这样,赶紧伸出手来,制止住大家的抽泣,轻声说:“莫要这样!莫要这样!”
当大家一起将目光投向罗先生时,看到的是同自己同样的情况,他的脸颊上也流下了两行泪水来。
晚饭在无声无息中吃过,当金兰为阿公拿来半碗稀饭,扒在张季行跟前伏身去喂饭时,老人已经无力张嘴了。
坐在炕上的老夫人、罗风百和地上站着的什一、老三、老四看得真切。
老夫人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罗风百说:“他叔,他爹脾气耿直,这一辈子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兰州法庭庭长,也就是金兰她二爸,另一个就是十年前交上的你,现在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他前几天一直念叨你。
你看你哥他还有多长寿数?以便我们早点准备。”
罗风百听到老夫人的问话,点了几下头后,从桌子上拉过布兜,从里面掏出一本黄历,翻开看了下,又放进布兜,伸出左手,掐算了几下。
抬起头来,看了看房间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投向老夫人,说:“嫂夫人,情况很不好,看来我哥精力用尽了,就在这一两天时间。”
夫人谭氏点了下头对地上站着的儿子什一说:“明天早晨去把几个你哥都叫来,给你爹早做准备吧!”
什一听见母亲谭氏的吩咐,点了点头。说:“妈,我知道了,明早我起来就去叫。”
当什一想起南厢房炕烧火没有时,转身去寻找文迎,站立在门口的文迎知道是在寻找她呢,赶快说道:“爸,炕已经烧热了,我给你也把灯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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