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周至高小

第八十一章

    周至高小

    这时，什一见父亲起来，端来洗脸水放到屋内的脸盆架子上面，叫他洗脸。

    他放下孙子国益，来到洗脸水跟前，很快抹了几把脸，边擦边说：“这冬天还是热水好！”说着伸手去给国益擦起脸来。

    灶房里，金兰和志贞、文迎三人舀饭的舀饭，端饭的端饭。文迎人小，当仁不让的承担起端菜端饭的跑路活儿，她边跑边喊还在灶房门外洗脸的老三，她管他叫三伯，和大伯什一一样的称呼。

    饭菜端上饭桌，一家大小围在一起，有说有笑、边吃边说地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热闹生活。

    腊月初十前后，县城二曲镇上学的希挺和菊叶两人放假，捎话回来要车去接她们。

    十一月中旬那场雪虽然已经消完，终因路途太远，菊叶年龄只有十五岁，人太小，走不了四五十里路。

    按照什一的思想，让她和姑姑两人走回来，也好煅练煅练。可她的爷爷奶奶坚决不同意，怕走伤了孩子，要求他赶上轿车去接孩子回来。

    什一只好按照父亲的吩咐和四表弟力强两人套上轿车，前往周至县城二曲镇去接两个孩子。

    轿车到了县城，进到城里，来到圣学巷学校大门外面停下，什一让四表弟力强调转车头，自己进到学校，来到学生宿舍，见女儿菊叶和妹妹希廷正在和还有没回家的学生打牌玩耍。

    菊叶见到父亲来到，高兴得拍手跳了起来，告别同学，和姑姑拿上应用物品，跟着父亲来到外面车前。

    看车的力强见到两个孩子，高兴得帮助外甥放上两个孩子的铺盖行李，又帮扶菊叶和希廷、什一三人上到车上坐好，这才拍了下枣红马的左胯，马儿开始走动。

    马车平稳地行进着，加之今天天气很好，太阳高照，什一把轿帘搭在上面，好和赶车的四表弟力强说话。

    一路上，希廷和菊叶两人不停的向什一和力强述说县城里这个冬天的所见所闻，以及所发生的大小事情。菊叶还拿出几份报纸递给父亲来看，让他也了解了解西安和县城的学生抗日运动的发展情况。

    由于一九三一年腊月，张光天接受地下党省委指示，带队领导佟士魁、王振起、姚委庚、杨作梅，张岁娥等十多名同学在周至五凤楼第一次发动全县学生和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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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起成立了周至学生抗日救国会，掀起抗日大宣传，给周至学生和民众播下了永久不灭的火种，使周至的抗日斗争和反对蒋介石大力杀害共产党的革命斗争不断进行着。

    轿车在并不平坦的道路上行走着，四个人边说着话，大约正午时分车已经来到坡底下路口。

    大家都下了车，在地上活动了下腿脚，跟上轿车向坡上走去。这条大坡是通往塬上的唯一一条大路，漫长且高陡，所以，下雪、下雨天上下很不方便。东边这条深沟直通十里路外的秦岭山脚之下的擂鼓台。

    象这样的深沟从周至县城西边椁风岭西的伤磨堡开始，直到眉县的金渠有很多很多。条条深沟将整个大地切成了南北纵向一溜一溜的长条，象一条一条的礼吊子排放在渭河南岸的秦岭脚下。

    这里土层深厚，有十丈之深，所以，这一带吃水也相对要困难一些。

    车马总比人快些，老四力强赶着车马上到苍峪城门外停了下来，等候什一和菊叶、希廷上来，重新坐到车上，又起动枣红马向回走了开来。

    当他们说起希廷明年上学的事情时，这个已经十九岁的大姑娘显示出了她女性的温柔性情，说她喜欢医药卫生和教育，明年准备去西安报考卫校或者女子师范。至于只有十五岁的菊叶，现在正在读小学五年级。

    车上到胡同上口的池塘边上时，因为天气的暖和，加之人们在午饭前在这里谝闲说笑，又有几家摆摊买卖，这里今天特热闹。

    什一和菊叶、希廷从车上下来，希廷和菊叶姑侄俩商量给教益和国益两个小家伙买了些吃的，这才并肩说笑着向回走去。

    当希廷和菊叶两人来到北院灶房时，看见大嫂、二嫂和文迎正在做饭，都问了声好。正在烧火的志贞，腿前夹着儿子国益，当国益看见姑姑和姐姐回来，赶紧叫着从志贞怀里跑到菊叶和希廷跟前。

    两人一人一个小手，拉出国益到院子大场，给国益取出吃的，逗笑着国益。

    不知为什么，也没有谁去安排，一家人，从老到少，从男到女，似乎都有一种同感，似乎都好象欠着国益些什么，他〔她〕们特别爱怜这个孩子，大概都是因为他的父亲张光天很少给他的父爱，而给他幼小心灵的补偿吧。

    希廷和菊叶姑侄俩拉上国益的手，回到上房，来到院子天井，父母亲正在北厢房台阶上晒太阳。希廷和菊叶问过父母亲、爷爷奶奶。

    希廷从母亲怀里抱过教益，来到国益跟前，拿出吃活，各分给两人一块，让两人坐在一旁吃着，她们和老人说起话来。

    由于很长时间没有相见的缘故，两老人就象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孩子，老夫人将孙女菊叶拉到跟前，让菊叶将头伏在自己腿上，给她逮起虱子来。

    她边逮也边说，说虱子有多大，有多少，吓得菊叶大喊大叫，让奶奶给她赶紧寻完才好。

    老夫人笑着、寻着，每当找到一个，就用两手大拇指夹住用力一挤，等发出一声脆响，嘴里说一声“你听”。等到金兰和志贞端来午饭，一一递给两老人，又和希廷、菊叶给自己端来，大家围在一起。

    北院里，什一和四表弟力强、老三，三个人靠在北山墙根的暖和处，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天上地上的乱谝起来。

    这个说那个村出了啥事，那个说哪个村的谁被土匪拉了票，总的都是你传我，我传你，听人说的而已，搞得人心慌慌；又似如一股寒流，侵袭着方园远近的村庄，骚扰得人们紧闭门户，夜不能寐。

    不少有城墙的村子开始修补城墙，没有城墙的村子也开始打起城墙来。一时间，各村各堡形成了一种筑城运动。

    起初，土匪并不抢拉中小户人家，专拣大户人家拉票，也不杀人放火。但是，到了解放前夕，各地大小土匪多如牛毛，见稍有一点家当的人家，不论大小、多少全烧全抢。并由暗抢暗烧，变成明烧明抢，明枪明斗的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