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追捕故人（5）

从一号审讯室里出来之后，梁秋比较兴奋，不知是因为头一回审讯别人还是最后看到卢晓强吃瘪的表情觉得很出气。

    但是常旭和孔风的脸上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常旭之前并不知道卢晓强雇佣的保镖里面竟然有职业杀手，刚刚听了孔风的话心里吃惊之余又非常担心，这城市里本来非常太平。嗯，如果非要较真的话，至少表面上如此吧！

    怎么最近大事却一件接着一件，杀手这种人物实在是让人头疼的，白远军的案子已经搅得警方和军队鸡犬不宁了，怎么现在又和杀手扯上了关系，如此一来，他需要担心的就不止白远军了，以现在的人力根本无法兼顾，看来也只能指望军方和孔风了。

    另一方面，刚刚虽然孔风在审讯时稍占上风，但是人家关心的并不是卢晓强本身，而他就不行了。虽然他早就料到，关于案情卢晓强依然不会交代什么，以他们家的势力最后的审判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公正的结果。

    虽然政府对真相的管制已经很无耻了，但即便如此却也不要妄想完全封住老百姓的嘴，而这次的事件无论怎么保密实际上已经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了，可以预计最后的收场无论怎样都会给警方的威信在成巨大的损失。

    其实他何尝不想一枪毙了卢晓强这个畜生，只是面对权势，他头上的警徽也只能变得暗淡无光，而就算他再厌恶，也还要摆出一副公正严明、惩奸除恶的嘴脸，这真是被逼着当完*不算还要被逼着立个牌坊。

    而孔风这边对于刚才卢晓强说漏嘴的部分仍让有些怀疑，如果他透露出的信息属实那么情况有可能会更加复杂，这个案件处理起来会更加麻烦，而至于卢晓强雇佣杀手在身边的目的据分析主要有两种可能，又或者是两种兼有。但无论怎样，可能造成的结果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看了下兴奋异常的梁秋和愁容满面的常旭，孔风低声提醒道：“常队，还有一个要审吧？”

    “对！在3号审讯室，这边走。”

    在常旭的带领下，几人去另外一间审讯室见本案幸存的另外一名嫌疑人毛惠民。

    坐在桌子后面的毛惠民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他家里的背景可不像卢晓强的那样硬，毛敬华不过是个局长，这种敏感时期可没这个能力将他儿子直接捞出来，所以毛惠民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在看守所里度过的。

    不过这样反倒让他躲过了一劫，白远军再疯狂总不至于杀到看守所里来，但即使这样每天在里面度日如年、担惊受怕，极大地折磨着毛惠民的神经。

    所以孔风咨询过老诸的意见，认为这个人身上倒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几人来到毛惠民面前坐定，孔风居中，梁秋和常旭分列两边，三人呈一个弧形隐隐将毛惠民包围在中间。

    这是几人进来之前就商议好的，三个人的情况下这样的座位安排会给犯人造成最大限度的心理压力，因为人眼的视野范围只有120度，在不转动身体的情况下，不管犯人如何移动视线都能保证在视线中看到审讯人员，这样给犯人带来的压力其实远远大于3个人。

    而至于主审人员的位置，常旭自己就审过毛惠民不少次了，深知再多加一次自己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了，而刚才看到孔风对付卢晓强的手段不禁对孔风的审讯能力高看了一眼，所以他觉得应该让孔风来主审，没准可以有所突破。

    而梁秋虽然硬压常旭要了审讯的主导权，但这回也自知自己没这个能力，反正孔风是自己好兄弟，让他取代自己面子上也没什么过不去的，自然举双手赞成。

    孔风将手上拿的资料夹翻开并不做声，只是一边看的同时一边不时抬眼观察毛惠民，当二人视线对视的时候，毛惠民便慌慌张张地将眼神移开，虽然审讯室里的温度不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毛惠民脑门上的汗却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用手不住地擦拭。

    此时毛惠民的心里就像是有几千只蚂蚁在上面爬一样，他不知道对面这个年轻的主审什么来路。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看自己，他拿的那个夹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就好像他在阅读的过程中每抬起头来看他一下就能多看透他一分。

    虽然之前卢家曾告诉他应该如何应对警方，但像现在这种情况他宁可坦白交代也不愿意再经历这熬人心神的等待。

    良久之后，孔风才将视线从手中夹子里的一叠白纸上挪开，幽幽开口。

    “毛惠民。”

    孔风的声音在毛惠民耳中如聆仙乐，再没有人出声可就真的要憋疯他了，所以听到叫他的名字立马将眼睛直盯在孔风身上等待下文。

    “关于白思思的案子，我想你之前和警方一定说了不少。”

    听到孔风的话毛惠民猛地点头。

    “我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你没说的。”

    毛惠民又猛地摇头，孔风一笑。

    “我看你还是别这么忙着肯定为好，我估计你可能也知道，在你之前我们刚刚审过卢晓强，他的证词对你可是大大不利的。”

    “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他不会说的！”毛惠民听到这里突然大声抗辩道。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他不会说，难道是他告诉你的？是不是他也告诉你不要坦白，这样大家才都能没事的？”

    “不……不是，他没告诉过我什么，我……我说他不会说是因为……啊……是我知道他也什么都没做过，当然就不会说的。”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差点走嘴，毛惠民连忙解释。

    “没告诉过你？前天在第四看守所，卢长学、卢晓强父子秘密探望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别说我没提醒你，串供可是重罪。”

    “没有，他们压根就没探望过我啊！”毛惠民表面上说得轻巧，但其实心里直打鼓。

    “这照片上可不是这么说的，监控镜头上你倒是挺上相的。”孔风一边说一边弹了弹手上夹子里的白纸。

    “不可能，他说已经让人把监控关……”毛惠民说了一半就知道自己说漏了，然后脑袋就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我想他一定和你说只要你不坦白，他们父子就一定保你没事。”

    毛惠民现在只能不吭声做最后抵抗。

    “你还真是傻得可怜，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哪有闲心来管你。”说着孔风从一旁常旭的手中接过一叠照片扔到了毛惠民的面前摊开。

    “看看吧，照片上的人你应该认识。”

    毛惠民伸手翻了翻眼前的照片，才看了几张就一脸惊恐地猛靠到椅子上，差点摔了个跟头。

    照片上那苍白的肌肤、恐怖的眼神还有一滩滩干涸的血迹，都出自于不久前还和他一起声色犬马的狐朋狗友，他们就是这个案子的其他嫌疑人，只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些照片都是警方在凶案现场取证时拍的，从未对完公布过。而毛惠民只是知道白远军正在向害他女儿自杀身亡的所有嫌疑人复仇，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其他嫌疑人的死状，于是精神当场崩溃。

    “再看看这个，探监时他们父子二人身后跟着的这个保镖你不知道有没有印象。”孔风又拿出一张照片给毛惠民看，正是之前和梁秋动手的三合会杀手陈安迪。

    “你不妨想想之前在卢晓强的身边是否见过这个人，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人是一个职业杀手，是卢家最近才雇佣的。”

    听到孔风如此之说，毛惠民脸上反倒露出一丝喜色。

    “哼，你是不是以为这人是卢家雇来对付白远军的，但你别忘了，他同样可能是为了用在你身上的。”

    听到这里毛惠民脸色大变。

    “他告诉你不要乱说，但你以为他真的相信你吗？只有死人才能保证永远都不会说话。我看你并不像是有胆子做这件事情的人，主犯和从犯在量刑上是有很大区别的。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一定要考虑清楚。”

    “我说！我什么都说！这都是他的主意……”没等孔风讲完毛惠民便主动将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出了审讯室，常旭脸上的表情才有了些许的缓和，毛惠民一交代靠着他的证词就可以指控主犯卢晓强，一旦他们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白远军也有可能悬崖勒马投案自首，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都比之前要有所好转。

    这时，一名警员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向常旭报告道。

    “队长，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