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心结得解

何勇显的犹豫不决，脸上表情时不时进行着变化。

    “走吧，有些事情是永远躲不掉的，如果你不想纠结一辈子就要拿出快刀斩乱麻的魄力。”肖凌将被何勇拉住的手一用力，带着何勇向楼门走去。

    就这样何勇被带着走了一小段路之后，肖凌已将手放开，何勇仍然期期艾艾地一直跟在后面，‘失魂落魄’这几个字用来形容他此时的状态一点都不为过。

    坐电梯来到15楼，走到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前。

    肖凌伸手敲了敲门，咚咚的声响就像敲在何勇的心坎上一样，让何勇感觉到一下下的振颤。

    不一会大门被打开，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出现在几人的眼中，那熟悉的脸孔一下将何勇的记忆打开，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看到是几个陌生人本想出口询问，但在最后面发现了何勇的身影，先是将眼睛睁得很大，随即了然展颜一笑，一张秀气的脸上笑得很是好看。

    “快请进来吧。”拨动轮椅的轮子让出了道路，肖凌没有先动而是将身一侧，让出了身后的何勇，何勇稍有些迟疑，但转念想到既已见了面，肯定是无法回避的了，于是便动身走了进去。

    一行人到了客厅坐定，气氛有些尴尬。

    “我腿脚不太方便，招待不周还请不要见怪！”青年依然笑得很好看。

    听到“腿脚不便”这四个字，何勇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许多，因为他面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叫作沈宇，正是在高中时被他的仇家报复打断了手脚的同学，而他双腿上永久性的残疾正是何勇心中几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

    “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沉默半晌，何勇才鼓足开口的勇气，声音却小到几不可闻。

    “我很好呀，只是没想到你会来，你怎么样？”

    “老样子……”就像是心不在焉一样，何勇的话就像是从干瘪的牙膏皮中硬挤出来的一样，仅仅几个字就没了下文。

    “对了，听说你上了清大，你成绩可是一向不大好的。”

    “家里安排的，我这副德性哪里对我来说还不是一样……”

    “那不一样，只要你肯努力就行。你一直很聪明不是吗，我给你补课的时候你可是学的很快的，你还记不记得之后期中测试看到你成绩的时候古老师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够了……”何勇听到这里突然拍岸而起，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吓了其他三个人一大跳。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是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没问题，可你这样算怎么回事，什么补课、什么考试，你怕我想不起来是不是，所以要一遍遍提醒我，提醒我欠你的，沈宇你以前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人啊！你这样还不如直接一刀插死我的好。”

    听了何勇的话沈宇没有作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何勇，一开始依然激动的何勇还能和沈宇对视，但随着时间过去却越来越心虚，最后只好别过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何勇，你混蛋！”沈宇紧咬牙关，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何勇自知理亏，刚才像是鬼迷心窍的一番话岂止是混蛋二字能形容得了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不，我……”

    “我知道你再看到我心里很复杂，担心不知道说什么好。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一样的担心，担心你放不下以前的事，我也不想提以前的事，但是没办法啊，我只记得以前的事情。快三年了，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可你没有。关于你现在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你又让我说什么？”

    “对不起，我本不该来的……”何勇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后悔已经晚了，说着便向外走去。

    “何勇，你给我站住，只要你现在踏出这门一步，你就永远都不要想来找我。”沈宇见状大声喊道，何勇离去的脚步戛然而止。

    “就算我想，你还会愿意见我吗？”何勇呆立半晌，幽幽问道。

    “为什么不会，你有做过什么让我厌恶的事情吗？我为什么要拒绝见你？”

    “因为我你双腿残疾了，我毁了你今后的一生，这难道还不够吗？我怎么有脸来见你？”何勇依然背对着沈宇，但他突然发现这样其实很好，之前怎么也无法说出口的话现在竟然能说得如此顺畅。

    “哈，何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你说你毁我一生，我的人生可不是这么好毁的，不能走路又怎么样，我还是可以继续生活，我已经通过清大的远程教育课程提前拿到了工商管理专业的学位，最近正打算申请MBA，就算连双手也失去，我也绝对不会放弃对生活的追求，这才是我的人生。至于我残疾的原因，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把责任都放在你身上，况且最后那些人不是都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又还有什么值得揪住不放的。”

    “可是我不能当做和我毫无关系一样，怎么说都是因为我……”何勇当然知道那几个打伤沈宇的仇家最后是什么下场，与何家背后的‘鹰门’介入进来所用的手段相比，反倒是沈宇认为严厉的惩罚就是进监狱的想法过于天真无邪了，但他却不能也天真地认为仅仅那几条该死的贱命就足以补偿沈宇所受到的伤害。

    “这没有必要，你真的不用再为之纠结了。如果你非要听的话，没错！我一开始确实是恨，恨老天不公平，我做错了什么竟然要如此对待我？但后来我就淡忘了，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总想着过去；不过现在我又有些恨了，可你知道我恨的是什么？连那些人都知道你我是朋友，要通过伤害我来报复你，而你这个傻瓜却只顾着自怨自艾把我扔在一边三年都不来看我一眼，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

    “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就不要再晒我三年连个音讯都没有，我不在乎每天呆在床上和轮椅上，但我受不了感到孤单时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何勇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身，但沈宇知道他的话会起作用的。

    “推我下楼走走吧，好些天都没出去了，身上都快长毛儿了。”

    何勇还是没有转过身，他不想转过身。

    泪流满面地喃喃自语着“原来我一直都有朋友……即使像我这样的人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全然没发现肖凌已经带着孔风离开了。

    “肖队，你觉得他们会和好如初吗？”在车上听了肖凌述说了沈宇二人往事缘由的孔风不禁发问。

    “不知道，无论是好是坏，人都是会变的，如果不学会接受变化就只能忍受内心的折磨。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已经尽力创造了契机，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不过也罢，对你们来说，入队意味着另外一种生活，是需要有心理准备的。对我来说，重新回来也要有心理准备，现在和之前的生活总算是了无牵挂了，我也能专心于队中的事情了。不过，你可得给我小心点了，你的资格认证会更加严格。”

    “放心，你就瞧好吧！”孔风嬉皮笑脸道，对于打开心结的他来说，考验并不像一开始那样让他恐惧。

    几天过后，基地中的实验室中，肖凌正在和郭易交谈着什么。

    “事查的怎么样了。”肖凌问。

    “我让现场鉴查科去看了，狙击地点在1.1公里以外的一座商场顶楼，弹道分析和火药残留表明用的是AWP狙击步枪，而之后找到遗弃在水箱里的枪体也证明了推断，从商场内的监控器来看狙击手为男性，身高1.70-1.75左右，由于穿着连帽衣，镜头没有拍下对方的容貌。”郭易就着屏幕上的录像进行着说明。

    “狙击之后弃枪迅速撤离，并在商场内盗窃了若干服装，换装后离开，这就给追踪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过问题还不止这些，枪上留下的指纹我通过国际刑警向各大情报机关进行求助，现存指纹库里没有任何吻合的记录。另外关于‘黑狼’的尸体无故失踪的调查毫无结果，唯一剩下的线索只有狙击地点的残留弹壳，追查生产编号是美国产的，但是该批弹药绝大部分是供给军方使用的，能拿到同批货的国内枪支零售商一共7家，其中3家在纽约，2家在底特律，洛杉矶有1家，剩下1家在亚特兰大。昨天晚上所有零售商门店均被盗窃，销售记录被毁，线索到这里全部断掉。虽然还在接着查，但估计戏不大。”

    肖凌听完一皱眉，之前关于‘黑狼’临死之前的话他一直有不好的预感，现在终于应验了，不管对方隐藏在暗处的同伙有多少，一定是个很有规模并且组织严密的团体，看来这个问题还真的很麻烦。

    “报告！”门口的声音打断了肖凌的思路，回头一看原来蒋大山。

    “肖队，您有时间吗？有点事想找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