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王太后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恨恨的看着林嬷嬷。她原以为镇南是听了戚采薇的话才离开了自己，自己曾是皇妃，残破之身已是配不上他，再加上当时凤牧眠在世，知晓了她与镇南的事未必能饶得过他们，所以，他若要离开，她虽然痛心，但也从未强求。可是福子说什么，镇南十几年前便在梅西二郡殁了，可是这位曾陪伴自己半生的丫鬟如何告诉自己的！

    林嬷嬷放好了烛台，慢腾腾的跪下，“先皇曾对奴婢说，要么戚少爷死，要么小小姐死，如果告诉了小姐您，两个一个都保不住，当时您正在坐月子，奴婢没得选择！”

    王太后蹭的的一下站起来，或许是一个姿势久了，身形有些踉跄，“好一句没得选择，你当我是死的么！”一句没得选择，她的镇南惨死梅西二郡，一句没得选择，让她跟仇人和颜悦色的相处了十几年！她宁愿十几年陪着他去了，也不愿被欺骗了十二年，她的伊伊没见过亲生父亲，她的镇南，没见过宝贝女儿。

    “是，奴婢没有选择，戚少爷也没得选择！”如果重新让她选择一种结果，那么现在这种便是她林巧期望的，舍了一个戚镇南，值得的。

    “滚出去！”王太后凄厉地喊道。还有，凤牧眠，你好！你很好！

    “母亲！”王氏也不避及江唯伊在场，江唯故一进屋，便起身狠狠地甩了儿子一巴掌，声音一出，屋内的丫鬟纷纷低下了头，在喜来的示意下，有条不紊的出了屋。

    “把对你父亲说的话，对我，对你的妹妹再说一遍，你想去哪？”王氏疾言厉色的说。

    江唯伊看着哥哥脸上显现的红痕，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看看王氏，一会儿看看江唯故。

    江唯故舔了舔嘴角的血，垂着眼皮不吭声。

    “说！”王氏把新泡的茶水想也不想的仍在儿子身上。

    江唯故看了一眼江唯伊，朗声说道：“母亲，儿子想去辽西！”

    “你要去打仗是吧，你要从军是吧！”王氏觉得自己刚才一巴掌太轻了，只是还没等到儿子回答，便听见江唯伊尖叫了一声“不”，一转身只见女儿躺在了塌子上。

    江唯故反应最快，抱起江唯伊便对着门外大喊：“快请冯大夫入府！”喜来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听见大少爷的吩咐赶忙小跑着奔了二门。

    江唯伊觉得难受的要死，铺天盖地的绝望仿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那些她铭记的，那些她忘却的，前世的，今生的，所有的所有，仿佛一刹那一股脑的向她袭来。

    王氏听完冯大夫的诊断，转身对着儿子冷笑不止，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王氏自然不能把话挑明了说，但是内心的想法却是让江唯故领略了十成十。看吧，一意孤行的非要去辽西，连命都舍得拿去拼，如今结果如何！

    江唯故看着妹妹汗流不止，很是心疼，但也有些许的莫名，妹妹的反应也忒大了些。他只是去辽西，不是去死，即便是要去死，也不能听了消息一下子就晕过去啊，他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妹妹到神魂颠倒的地步。现如今，他也只能自嘲一下，来缓解内心的压抑了。

    江唯伊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她也没叫醒守在一边的梅香，随即闭上了眼，眼泪却也止不住的留下来。过往的两年，现如今是她回不去的曾经了。她现在万分的庆幸想起来了，不然，只怕是会重蹈覆辙。那么，重生也无甚意义了。白泽，白泽，想起了曾经的挚爱，江唯伊发觉她的内心再也没有任何波澜。曾经那么渴望靠近的人，曾经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如今也怕是陌路人了。有多爱他呢，原来，没多爱。想到这里，江唯伊觉得她的心空了，像个无底洞，空荡荡，填不满。

    隔天早早便来看望女儿的王氏，发觉女儿又变得“死气沉沉”，儿女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倒显得与父母生疏了。随即想起了那个孽障，叹气的欲望更深了。

    “白公子，太后娘娘有请！”白泽一出了承业馆，便听见尖细的一嗓子，倒把一旁的白顺惊得一哆嗦，白泽轻飘飘的瞟了白顺一眼，也不多问，就跟着小太监去了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