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老婆子突然语重心长起来，“小娃子，你还嫩着呢。”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九儿此刻已经顾不得魏源刚刚所说的话了，她现在突然感到一种无力之感，似乎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了。

    “小娃子，你相信我么？”老婆子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

    “嗯。”九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是源于内心的决定，九儿清楚，这种信任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

    老婆子听到九儿认真的回答竟然裂开嘴笑了起来，随即飞快的说道：“修习心语沟通的能力是有弊端的，这个弊端就像在你的心神上开了一个洞，很容易被人窥探内心的想法。”

    “什么？！”九儿瞪大了眼睛。

    “没错，很可能曾经你的许多想法都被别人探知了去，而你自己还以为神鬼不知呢。”看着九儿惊恐的神色，老婆子接着道，“但是，这个漏洞是可以补救的。补救的方法这个世界上有三种，我向你推荐第三种方法，这种方法最有效，也最实用。”

    “你还没有说这三种方法都是什么。”九儿追问。

    “你现在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听我说一些没用的东西，第三种方法就是通过巫术来进行弥补，而能够完美弥补的咒术只有一个，就是大同咒术。”老婆子飞快地说着，根本没给九儿任何反驳的机会。

    “我想你的咒术是向泉石地学的吧，那些咒语在大同咒术里只能算做最基本的东西……”老婆子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九儿打断了。

    “等等，我想你还是先给我解释一下魏源带给我的讯息吧。”九儿感到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剧烈起来。

    “其实，你一直都被骗了，你的师父是泉石地。”老婆子说。

    “可是，泉石地不是个……”九儿将刚刚脱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示意老太婆继续说。

    “泉石地就是现在你手中的那颗沙粒，它因为灵力枯竭而恢复了本体，这个沙粒因为日夜接受泉水的滋养，再加上吸收了些天地灵气而具备了灵智，化成人形。”

    “一直教导你巫术的那个所谓的师父应该就是他了，至于你所说的云可，他在我们金巫族里是被称作废物的人，哪怕借助泉石地的力量，他都不能在巫术上战胜一个普通的巫师，他自然也没有办法接触大同咒术了。”

    “而泉石地的储备也不过是大同咒术的基本咒语而已，他们两个联手，能把你教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得上是个奇迹了。”老婆子边说边看着九儿的面色变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哀叹。

    “你说，我们金巫族？”九儿表面上很快的恢复镇定，若无其事的问道。

    赞许的看了九儿两眼，老婆子轻叹：“是啊，老婆子也是金巫族的人呢，不过是个灵力低微的守护者，没有办法和王族的人比啊。”

    “泉石地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九儿依旧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巫族的圣地变成这个样子，你的父亲也逃脱不了干系，如今云可那个老头被困，他才会在万般无奈之下，将泉石地的本体交到你的手里。”老婆子说着又打量了九儿几眼。

    “我师父，不对，是云大师，他被困是什么意思？”九儿有些失神。

    “意思就是，你的亲舅舅在以他为饵，引你上钩。”老婆子饶有兴味的说着。

    九儿听到她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四个字，眼中的光突然暗了下去，隔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就是你一直不停的召唤圣灵石的理由？”

    “哈哈，小娃子终于肯动脑啦。”老婆子说，“没错，这就是我一直想将你引到我那里去的原因。”

    见九儿不说话，老婆子接着道：“还好你这个小丫头够聪明，我才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让你见到我啦。”

    “关于我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此刻九儿的声音里已经透出浓浓的哀伤来。

    “也不算很多，比如你是我们金巫族几百年难得一遇的自由人，还是个巫妖混血，还是成功让圣灵石认主的妖族所谓的神灵，还有，泉石地和云可老头都是你父亲派来的，想要将你的能力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够了！别说了！”九儿打断了老婆子的话，默默的转过身，虽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但是身体还是在不住的颤抖着。

    九儿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相信并为之努力多年的事情竟然只是别人的一场阴谋，而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一颗小小的棋子，一度还妄想这能够掌控全局，一度还以为给秦瑛报仇的日子就要到了。

    可是，到头来，除了雪卫悲惨的命运之外，到底哪个人，哪句话，才是真实的？身旁的这个老婆子所说的话自己就可以完全的相信吗？还有谁能够来告诉自己，到底在这世间活着，所要相信的，所要守护的，所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你所说的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九儿直视着老婆子的眼睛，此时的她多么希望能够看见一丝丝的游移，但是，老婆子浑浊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坚定和鼓励。

    鼓励？是的，是鼓励，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丝丝的暖意从九儿的心中升起。九儿咬了咬牙，倔强的说道：“你回答我啊！”

    “其实，我也有些怀疑这个阴谋的，因为在水晶球里看到一切缘由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位精通预知术的好朋友，是他拜托我来帮你的，他说巫族将亡，而你将会是巫族最后的希望。”

    “虽然巫族将亡这种话我是不会信半分，但是他的预测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差错，至少，这也说明了你的重要，不是吗？”老婆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羞涩。

    “我不管，我要去见云大师，我才不相信那么多巫术都是这个不起眼的小沙粒教我的。”九儿说着就走向门口。

    老太婆二话没说，飘动身形就拦住了她：“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听劝呢！都告诉你了那是陷阱，你还去！”

    “且不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个陷阱，我怎么能置云大师的安危于不顾？”九儿几乎就要大声喊出来了，但是考虑到外面监视的家伙，她控制住了自己。

    “收了你这样的笨徒弟还真是让我头痛呢。”老婆子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苍劲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哈哈，泉石地老家伙，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有几张嘴也要讲不明白了。”老婆子大笑着说。

    “徒儿，你过来。”苍劲的声音没有理老婆子，反而对着九儿叫道。

    “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九儿半信半疑的向桌子上的沙粒瞧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的力量消耗的太多，你走近一些就会看到我了。”这一次的声音似乎透着虚弱之感。

    九儿慢慢的接近桌子，就在距离桌子还有一步远的时候，熟悉的景象猛然浮现在眼前，泉石地的湖，泉石地的树林，还有不远处的小山等景象都被沙粒投射到了空中。

    “这是……”九儿一时失神。

    “这些景象你都熟悉吧？”泉石地叹着气问道。见九儿点头，他接着道：“以我现在的巫力能够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尽了全力了，刚刚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你不想辩解什么吗？”九儿直直的盯着半空中的影像，她知道只有泉石地，云可还有自己见过这个景象，泉石地有它自己保护自己的方法，所以，这不会是老婆子所营造出来的幻象。

    “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和云可确实是你父亲派来的，也就是我们金巫族即将接任的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你一直接触不到真正的巫术，以免，以免给人世间带来灾难。”泉石地的声音很冷，冷的让九儿听不出一点的感情。

    “你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实话？！那个什么巫师等级考核大会也是你们的杜撰？”九儿此刻真的有些生气了，其实，很早的时候，九儿就猜到了泉石地和云可是父亲的暗中操作，但是令九儿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父亲竟然是想要害自己。

    “没错，除了那些能够发挥些微力量的咒语，其他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和云可瞎说的。”泉石地的声音流露出许多的无奈，“不是我不想对你说，而是你父亲深谙我的个性，给我下了禁制，如若告知你真相，我所营造的结界就会完全消失不见，结界的碎片会化为狂风暴雨带走泉石地内所有生灵的生命。”

    “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六年来的欺骗，这个站在你身边的人是你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我的力量快要用尽了，就照她说的去做吧，救云可不是急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完全掌握大同咒术……”随着泉石地的声音渐渐的弱下去，九儿的泪水也涌了出来。

    看着熟悉的影像在眼前消失，九儿感到自己的心竟然在一点点变硬，变得似乎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你说，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九儿抹掉泪水，呜咽着对着老婆子说道。

    老太婆见到九儿伤心的样子，竟一时有些尴尬起来，急忙应道：“本来是想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但是，现在他们把你看的很严，我没有办法悄无声息的带走你。”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你要学会大同咒术，并且让自己在这场漩涡中活下来。对了，妖族的那个世子倒是你可以借力的家伙，看他甘心受你一巴掌的份上，说不定，他对你动情了哦。”

    “谈正事。”本来还想拿这事打趣的老太婆，在听到九儿的这三个字后立刻没了声音。

    九儿瞥了一眼老婆子，平静的说道：“现在，教我大同咒术吧。”

    “嗯，好，你闭上眼睛。”老太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样的东西。

    “不会又是背书吧？！”

    “不是。”

    “那是什么？”

    “把眼睛闭上。”老婆子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里的东西，九儿这才看清，原来是个方形光滑的石头，看起来有些玉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