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断翼白蝶

两人走在宽大的街上，一蓝一白的两个身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那些女人几乎用眼光把慕容琉璃活吞了，那眼光，啧……

    因为子夜还小，除了有特殊爱好的人，别人只会觉得这个孩子真漂亮然后就移开目光。但是慕容琉璃就不同了，十三岁的他已经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了，而且还是非常吸引人目光的那种，看过他的人几乎全都变成了化石。

    子夜暗笑，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会被琉璃的美色迷住，还好还好……

    慕容琉璃似有所感地看向子夜，虽然子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就是知道子夜在暗笑，想到这点，琉璃无奈地笑笑。子夜对他没有以前那么冷漠，这样也不错，被她笑也是值得的。他这一笑让本来已经回过神的路人再次被迷得昏昏的。

    子夜看到路人的表情，暗笑，真是一笑倾人城，人来人往的街上静了一下，几乎看着慕容琉璃笑的人都愣住。

    “糖葫芦，卖糖葫芦，一个铜币一个！”小贩热情的叫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因为街上的安静而显得清晰。

    子夜怔住，这个世界竟然也有这种东西？吃糖葫芦几乎像上一辈子那么遥远，记得以前伴在她身边的人说过，爱情就像是吃糖葫芦，有甜有酸，吃了之后让人放不下手。

    那么她吃了的是坏了的糖葫芦么？外面是甜的，里面却全是苦的。

    走到离那小贩不远处，看着那一颗颗发着诱人光泽的糖葫芦，子夜又陷入回忆里，物是人非，曾经的她已经不在了。

    慕容琉璃看到子夜看着糖葫芦发呆，以为她想吃，给了小贩一个银币之后就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把手上的一串塞到子夜的手里。

    子夜被塞到手中的糖葫芦打断了回忆，刚想把糖葫芦还给琉璃，却被琉璃塞到嘴里，示意她吃，甜甜的滋味从口里散开，她忍不住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转头看着被糖葫芦酸得小脸都绉起来的琉璃，子夜那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眼中有笑意闪过。

    两人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向着绝天峰走去，子夜也难得的幼稚了一次，只因为伴在身边的人让她轻松自在。

    岳阳酒楼的二楼中，一个穿着灰衣的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然后那两个引人注目的人走入他的视线范围内，看着穿着蓝衣的女孩，他突然觉得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灵光一闪，他终于记起他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小女孩，她不就是沐圣阳的女儿吗？之前在沐家见过一次，虽然那时候她只有两三岁，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只因为她的外貌太过引人注目。

    灰衣人留了两个金币在桌上后便从窗户跳下，悄悄的跟在子夜他们的身后。

    去绝天峰的路上，两人虽然没有说很多话，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子夜看着葱葱郁郁的树林和头顶的蓝天白云，突然觉得心胸开阔了许多，连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的体内气流也快速的流动起来，看来，琉璃说的没有错，心境对于修炼是有帮助的。

    子夜一边感受体内快速流动的气流，一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绝天峰果然是月照城的灵山，视野开阔，其秀，其美，其险都令人流连忘返。

    只是走到半山腰，子夜和琉璃发现了异常，同时停了下来，看着周围，暗暗戒备着。

    “出来吧！”琉璃扬声说，他们难得出一次门都有人跟着，是意外还是对方一直在窥探慕容家？

    灰衣人知道藏不住，也就不再躲起来，哈哈一笑，落在他们的身前，“小小年纪就有这个实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看着慕容琉璃的眼光中带着赞赏，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妒嫉。

    “过奖，不知前辈拦住我们是有何要事？”慕容琉璃谨慎地说，同时不着痕迹地上前，把子夜护在身后。

    看到琉璃的动作，子夜心一暖，但是却没有听话地躲在琉璃的身后，而是上前跟慕容琉璃并肩站着，她不是那种躲在男人身后的小女人。

    灰衣人听到慕容琉璃的问话，低头，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抬首，脸上又是温和的笑意：“我只想跟这个小妹妹聊聊，并没有恶意。”

    子夜听了这句话，满脸黑线，这位兄台，你说话的方式很像怪叔叔啊，想到她是那个被骗的小女孩，子夜难得地郁闷了一下。

    找子夜？慕容琉璃听了之后更加警惕，除了沐家和刺杀子夜他们一家的人，还有谁认识子夜？以前子夜因为身体的状况，很少出过门，认识她的人寥寥可数，而且看子夜的反应就知道她并不认识这个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敌人！

    最糟糕的是，这个人的实力，他看不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实力比他高！

    琉璃在戒备的时候，子夜看了这位怪叔叔两眼，“你是水家的人。”子夜说的是肯定句，从他身上的气息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他是一名杀手，跟上次的人一样，可能，比上次还要厉害。

    “哈哈，果然聪明，”灰衣人也不跟他们客套了，直接从体内召出伴生之剑，向他们攻来，“白色衣服的小子，不想死就滚开，不然我就把你一起杀了。”

    还好琉璃早已召出剑，及时的挡下了这来势冲冲的一剑，但是看到对方那淡银色的剑气，脸色更为沉重，这灰衣人竟然是低阶剑宗，以他中阶剑师加上子夜中阶剑士的实力，根本就不够看。

    子夜也看到灰衣人的剑气，低咒了一声就从体内召出七彩伴生之剑，因为子夜的等级低，这伴生之剑也非常短，大概只有五十厘米长。

    灰衣人跟慕容琉璃周旋的时候，看了一下子夜的剑，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不过才中阶剑士，要解决他们两个，毫不费力。

    然后又想到，沐家的沐子夜不是唯一没有剑印的人吗？那么她是在这三年内成为中阶剑士的？这晋升的速度，未免太恐怖了吧？

    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以她晋升的速度，不用几年，水家就多了一个心腹大患，现在一定要除去。而且，响泉剑很有可能在她的身上，想到他能除去一个心腹大患，还有可能得到响泉剑，顿时，眼中发出如饿狼见到肉的光，手上的攻势也更加凌厉。

    琉璃渐渐的开始招架不住，除了跟子夜一起练武之外，几乎没有实战的他，怎么敌得过杀人无数的杀手？不过一会，他的剑式就变得凌乱起来，毕竟对手高他一级，越级挑战不是这么容易的，一级之差，天渊之别。如果不是他的剑法比较上乘，在灰衣人拔剑的那一瞬间他就败了，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不错了。

    而子夜虽也是杀手，但是她跟灰衣人之间的等级更远，打斗间手上已被剑气在划破了几下，鲜血染红蓝色的纱衣。

    琉璃看到子夜手上的伤，心痛的不得了，即使已经累到极点还是挥动手上的剑，替子夜挡下一次又一次的危险，而他那白色的外衣也渐渐被鲜血染红，如同雪地里的红梅一般凄美。

    “剑舞叶旋”，最终子夜还是用了她刚刚学的那一招，试图困着灰衣人。

    灰衣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招式，被子夜的剑划出来的风圈缠着了一下。

    慕容琉璃看到子夜用这一招，很有默契地把体内所有的剑气灌注到伴生之剑内，向灰衣人刺去，目标——心脏。

    只可惜，因为子夜和灰衣人的等级差太远，所以她困住灰衣人的时间只有一秒，慕容琉璃的这一剑凌厉至极，速度快的惊人，如果子夜能困住灰衣人多一秒时间，那么这一剑肯定正中心脏。

    没有如果……子夜困住灰衣人的时间只有一秒。

    “哧”，剑刺过人体的声音，琉璃这一剑没有落空，只是因为灰衣人移动一下身体，这剑只刺到了他的左臂。

    灰衣人看着左臂上的剑，怒发冲冠，他堂堂一个剑宗竟然让两个小儿给伤到了，这是天大的耻辱！不可饶恕！

    被激怒的灰衣人没有拔出左臂内的剑，右手顺势把剑送进了慕容琉璃的腹中，那位置是——气海。

    灰衣人右手边的子夜看到慕容琉璃背后滴着鲜血的剑，脑子里出现短暂的空白。

    “不！！！琉璃！”子夜发出一声凄烈的尖叫后发疯似的冲到两人的身边，握住琉璃的左手，手不断的颤抖。

    而慕容琉璃反应极快地用他这一生最后的一丝剑气把子夜扔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走，你的母亲还等着你救。”

    灰衣人看到被扔远的子夜，气急败坏的想从琉璃体内把剑拔出，然后再追上去。

    慕容琉璃看穿了他的想法，不退反进，让剑更加深入腹中，上前，左手紧紧握住对方的右手，能缠住对方一分钟也好，时间越久，子夜就越安全。

    灰衣人看着被刺穿的左臂和被握住的右手，一发狠，把剑用力拔出，看到喷了一身的鲜血，暗咒了一句，然后一脚踹在琉璃的腹部。

    体内的剑气散尽，慕容琉璃被灰衣人的一脚踹得凌空飞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像断翼的白蝶一样坠下，先着地的脑后溢出大片的鲜红，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意识渐渐溃散……

    地上萦绕着伴生之剑的铜色剑气也慢慢退却，最终变成黑色。

    子夜，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父亲，娘亲……琉璃……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