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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笑着:“琴瑟在即,莫不静好。”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也许在想这是她一生都不能得到的,也许在想偶尔梦想一下也无妨。
车驾启程了。
我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恢弘庞大的宫殿,雕梁画栋,鬼斧神工,深深的廊桥,高高的亭台。你可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你可在心里跟我告别,我没有他愿,只愿你终得一人,琴瑟在即,莫不静好。
☆、49. (结局)锦官城 花正好
眼前的这个人正用他无敌的勇气挑战着我的底线。
“捡起来。”我正声说到。
“不。”他严肃的回答。
“再说一遍,捡起来。”
“不。”
“好,那你今天就不要吃晚饭了。”
我转过头去,不想再看那张倔强的小脸,连皱眉的神情都如出一辙。他永远不会低头,却用一种坚决的方式抵死顽抗。
“弄弄,她不许我吃饭。”几乎顷刻之间,刚才那张负隅顽抗的脸立马梨花带雨,皱成一团,眼里挤出的泪珠能有鱼眼大。
我见惯不怪这番变脸神招,却还是屡屡看见都自叹弗如。
“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冬冬不吃饭怎么行,”这个被称为弄弄的人摒弃了一贯的冰块脸,正以十二万分心疼的语气将齐我膝盖高的小人抱起来,一顿抚慰。
迅速变脸过后的人自弄弄怀中小心的抬起眼瞄了我一眼,在看见我凌厉的眼风后,瞬间又埋了回去。
我无语的瞪了一眼他们身后的人,不用问,一定又是她搬来的救兵。
“行了,你也别怪秋实了,知情不报,罪加一等。”父亲变搂着怀中已然无法无天的小人,一般故作深沉的向身后站着的秋实确认,她这样的行为非常值得肯定。
我再次对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
不自觉的看着这个小人失笑。明明是祖父,牙牙学语时叫不透彻,又在父亲老人家的逼迫下不得已发出了弄弄的音,没想到父亲对这个称呼极为喜欢,这一声弄弄硬是将冰块脸都融化了。不过虽然冰块融化了,靠山还是可以做的,还做得很顺手。
人小鬼大。
我几乎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气结。
三年前从宫门里走出来,就看见了襄王骑着马立在宫门口。
“回杭州吗?”他的问话直接了当。
我也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
“回襄王府?”
我又摇了摇头。
“若是去那里,路途遥远,我需要派人护送你。”他继续开口。
我还是摇了摇头。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我还没有想清楚。也许走着走着就明白了。可是若是大张旗鼓,便哪儿也去不了了。”我有些为难的开口。
他仍然立马上,不语。
“不过,不要告诉杭州家人,留他们在襄王府住着,住到你烦的那天,在遣他们回去吧。”
李平皱着的眉头又忽然松开。“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你放心吧,等过一个月我再告诉他们,让他们回去。”
会心一笑,“如此,便有劳了。”
见他作势要递过来一个包裹,我不禁失笑:“襄王莫不是嫌我不够招摇,带着满车金银,等匪人劫我么?”示意秋实不要接过来。
李平又皱起了眉头。“道路险峻,你既不肯接我的银两,总要让我的侍卫留在身边。”语气不容置疑。
我朝着驾车的位置努了努嘴。
李平顺着我的姿势望去,便也不再坚持,只拱手作揖:“如此,有劳王公公了。”王一公公压低了帽檐,微微一颔首。
正要离去,李平策马过来,顺手将另一个盒子掷给了王一,王一抬手稳妥的接过盒子,李平早已掉头离去。
我坐在车里,看着盒子里放得精致小巧的香炉和配好的香料,别过头去,马蹄声犹在,却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锦官城繁花似锦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太守府。
我问了自己很多遍,何以为家,却最终还是来到了太守府。
回来的那天,父母显然已经等候了很久,想来宫里已经有人告诉了他们我的行程。
只是父母看见我隆起的腹部时,仍是一脸惊诧不能掩饰,又不便多问,只好将我安顿好,让我静养为先。
从此他们不问,我也变不说。我不说,他们也并不追问。
我在昏睡了三天三夜之后醒来,认认真真的开始生活,这一过,就是两年。
冬儿出生在夏季,极为炎热的天气。蜀城潮湿,产下冬儿不久,我便高烧不退。
众人担心我得了产褥热,大夫却言并非产褥热状况。如此查不出原因又高烧不退,母亲担心的几乎累垮。
我病中浑浑噩噩,好像将自己的前半生在眼前重演了一遍,仿佛观一出上好的戏,只是看着看着,就突然乏了,戏的兴味全无,挣扎着将醒过来,才看见家人已为我熬至深陷的眼眶。
从此,我便不仅认认真真的生活,也安安心心的生活起来。冬儿聪慧却顽劣,我时而疼的无以复加,时而又恨不得吊起来狠收拾一番才好。当然,我从来没有实现后一个愿望,因为太守府里上到太守下到门卫都被他收拾的妥妥当当,我于是也只好在半迁就半随意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了。所幸他虽顽劣,却并不性恶,我这个做娘的深感慰藉。
这日,我如往常一样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才收拾妥当出门,便见冬儿有些蔫儿的坐在我门前,与往日威风形象大相径庭。
我于是纳闷的将他搂紧怀里,温柔的问道:“冬儿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他抬起半眯着的小眼睛,言语戚戚的说:“娘亲,娘亲可是冬儿一个的么?”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满眼委屈探究的神情,想着这孩子如此温情可人的时刻自打出了襁褓就不多见了,便十二分温柔的说:“当然,娘亲是冬儿一个人的。”
他眨巴眨巴小眼睛,有些犹豫的说:“娘亲,那你同冬儿一起,去告诉那个人可好?”
我满是疑惑的看着他,难道府中有人逗弄孩子,说些这样的话?一想不免有些生气,怎可用孩童对母亲的依恋来玩笑,于是就拉着他站了起来,言辞凿凿的说:“好,冬儿莫哭,娘亲这就随你去告诉他,娘亲是冬儿一个人的。”
“恩。”冬儿努力的点了点头,如同捣蒜一般。一股劲儿的就拉着我的手往前厅走去。
我在他身后小步跟着,要随着他,又要防着他不要走得太急摔倒。
直到冬儿伸手指着前方,奶声奶气的说:“娘亲,就是他,你告诉他,娘亲是冬儿一个人的。”
顺着冬儿短短的手指望过去,我愣住了。
沈谦坐在前厅里,正镇定的喝着一盅茶。而我父亲则毫不介意的坐在上首,没有一丝不自然。
冬儿见我不言语,转过头来又拉了我一把:“娘亲你快说啊,娘亲。”
两岁半的孩子能有什么气力,却还是将我晃得有些趔趄,我稳了稳身子,也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的开口:“你怎么能跟孩子说这样的话呢?娘亲是冬儿一个人的娘亲。”
说完并未看那双眼,只是低下头,让冬儿放心。冬儿得意的看着那个人,突然有些困惑,又有些不解,低声小心翼翼的问:“娘亲,那如果冬儿有爹爹,爹爹也是冬儿一个人的吗?”
我心下一阵难过。
自打略懂事以来,我们从未在冬儿面前提起爹爹,只是偶尔他看见别的孩子骑在男子肩头,或是与父亲亲昵,总是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我心中愧疚,却也无能为力。
“恩,爹爹也是冬儿一个人的。”我蹲下来,帮他理理弄皱的衣裤,轻轻的应允。
“爹爹!”谁知冬儿得了我的肯定,竟欢乐的跃了起来,朝着镇定喝茶的人奔过去,几步便摇晃到他怀里。“爹爹。”又是一声甜蜜的呼唤。
我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恼火,望着小人在他怀里撒娇讨巧的模样,愤然掉头,走出了前厅,连父亲在身后唤我也没有理会。
凭什么,我悉心照料,用心呵护的小不点儿,如今却对一个陌生人投怀送抱,那么亲密。
刚走到园子,便被人一把拽住,继而再一把拥进怀里。
我挣扎着要推开,几番推拒,也便失了力气,只能颓然的被他拥在怀里。
见我不再挣扎,却也对他的拥抱毫无反应,他不禁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莫彤,你还在生气?”他小心的试探。
我转头,并不理他。
“莫彤,对不起,你受苦了。”他诚恳的道歉。
我仍然没有理他。
“莫彤,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他急切的追问。
我依然不理他。
“莫彤,我从此再不将你送走,相信我。”他信誓旦旦的许诺。
我转过头来,望着他因紧张而有些苍白的脸孔,有些心软,却还是硬着语气,问到:“怎么高小姐没有将沈相公伺候的稳妥,还是沈相公觉得新人不如故?”
他皱起了眉头,有些焦急的说:“我没有纳她,你走了以后,我便命人去退了聘。”
“不信,堂堂首富,到嘴的金龟婿,高家怎么会依?”我有些不耐烦的瞪着他。
“这。。。我将福春堂许给了她。”沈谦无奈的开口。
恩,杭州最大的粮铺福春堂,倒是个可以接受的筹码。
我又推开他意欲收拢的手臂,狠狠的问:“那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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