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漱芳斋

    “小燕子，你……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们姊妹两个什么时候变得只能这样冰冷了呢？”紫薇难过地说。“小燕子，你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好不好？昨天听说永琪是被侍卫抬走的，他好像冻病了……”

    “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小燕子逃避地喊道。“你难道还不明白？！不管再审的结果是什么，我爹娘的死和皇……和皇上有关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至于我和永琪……我累了……”小燕子说着走道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窗外的冷空气。“那就好像……好像在你的面前有一条结了许多许多结的绳索。你在这头拚尽力气试着去解开一个又一个的结，但是另一个人却在那头不断结着一个又一个的结。你的双眼刺痛，你的双手被粗糙的绳索磨破了皮。你这头是解不完的结，他那头却是结不尽的结。最后，疲累万分的你只好找来一把剪刀，用仅存的力气一刀剪下。”小燕子说着低下头，没有表情地看着地面。“喀喳！绳索断了！喀喳！你和那个人从此各分两头！”小燕子突然又苦笑地说。“如果有些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一份感情也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如果你耗尽了自己依然无法去改变上天的安排……那么，快刀斩乱麻可能是我现在最需要的勇气了。毕竟，人与人之间，不过就是一条绳索的结与解。毕竟，人生里的困境有时必须用剪刀来处理。我和永琪之间，也许根本从一开始就只是个错误……”小燕子说完，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眼睛，抬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

    紫薇用一种震惊的眼光看着小燕子。“小燕子，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你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我甚至好像找不到话去反击！但是，我就是不信！不信你能够简单的，用一把剪刀就解决了你和永琪之间的情份！你别再骗自己了！命运对于我们，也许的确是太残酷了。但是，我们所拥有过的美好的回忆，也是常人所体会不到的啊！小燕子，不要剪！求你不要剪！如果出现在你面前的结真的有那么多，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一起解的！”紫薇伤心地哭了出来。

    “是回忆就让他们永远都是回忆吧！”小燕子皱着眉看向紫薇。“为什么我和我哥的命运，总要被你们爱新觉罗家牵动着呢？！你们怎么帮我？！你们也都是我的结啊！你们不要再求我了！是我求求你们，这个人生，这颗脑袋，我已经越来越讨厌了……你不相信那些话是我说的，我也不要相信！那么多年的努力，到头来，我换来什么？！一个杀父仇人！成语？！我好希望自己还是原来那个不学无术的小燕子！那个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燕子！那个每天都可以活得很快乐的小燕子……你告诉我，她跑哪儿去了？！”小燕子扯住紫薇的袖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不要再和我说什么了。能说的我都说完了。我现在只是一个被软禁在这里的朝廷钦犯。明珠格格，你还是和我保持着一点距离的好！”

    紫薇无语地看着小燕子，很显然的，她竟然又被小燕子‘打’败了……

    景阳宫

    “奴才小桂子，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令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小桂子见到众人未经通报就进来了，不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好了，起来吧。永琪呢？他现在怎么样？”乾隆走上前去往屋内探了探头，关心地问。

    “回皇上，主子昨儿个晚上咳了一晚上，基本上就是没睡。刚才服了药才睡下。福晋正在里面伺候着呢！”小桂子恭敬地回答。

    “知画？！她怎么来照顾永琪了呢？她刚生完孩子，怎么就……”太后虽然疼爱知画，但是却认为女人在坐月子期间是不应该到处乱走的。

    “太后，现在永琪病的这么重。小燕子被软禁在漱芳斋，知画如果不来，还让谁来呢？！您就通融一下吧。”令妃微笑着说。

    “既然永琪在休息，又有知画在照顾他，咱们就小点声儿进去看看他就好了。”乾隆转过头对太后和令妃说道。太后和令妃都同意地点了点头。

    “知画……”知画回头见乾隆、太后和令妃来了，连忙要行礼，却被乾隆比了一个让她小声点的手势给制止了。

    乾隆走到永琪的床边，小桂子连忙搬来了一把椅子给乾隆坐下。乾隆坐下后，仔细地审视着永琪消瘦的面容。永琪原本红润的脸孔已经被苍白所取代，眼窝凹了下去，嘴唇也是暗无血色。乾隆心疼地伸出手，本来想去握住永琪的手，可又怕永琪睡的不安稳会弄醒他，于是又微微有些颤抖地把手收了回来。

    其他四人看到乾隆的举动都立刻明白了乾隆的心思，再看看永琪的模样，都不由地低下头，偷偷擦拭泪水。

    外面的雪还在无声地飘，景阳宫内也是一片沉重的寂静。众人都有默契的一言不发，直到乾隆终于站起身来走出内室，才都跟着走了出来。

    “知画，小桂子，永琪你们要好好照顾着，有任何事情先叫太医，同时马上也叫人通知朕。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总之，永琪身边不能缺人，他去哪儿都要找人跟着。”乾隆说着又看向知画。“知画，朕知道，你面对永琪和小燕子所受的委屈，也知道你刚生完孩子……但是，朕知道你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轻重的，希望你能多担代一点儿，好好照顾永琪，陪着永琪。”

    “皇阿玛，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呢？永琪是知画的丈夫，能嫁给永琪，是知画三生修来的福气！”知画泪眼婆娑地微笑着说。“不管永琪怎么样，只要知画能做到的，就算让知画粉身碎骨，知画也会笑着去做的。皇阿玛、太后、令皇贵妃请您们放心吧。永琪他一直不说，怕的也就是令您们担心啊！”知画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奏折交给了乾隆。“这个折子，听说永琪从打完仗回来就在写了，是关于如何维持中缅和平的一些办法措施。昨儿个夜里，他一直咳，说睡不了，就把这个折子给赶完了。永琪说，他现在不能去上早朝帮助皇阿玛了，但是如果皇阿玛同意，他想拿一些折子回景阳宫处理。”

    “永琪这孩子……”乾隆看着手中的奏折，不由地又看向了永琪的房间，闭上了眼睛，强忍住泪水。“行了，永琪的孝心，朕知道了。等他醒来，你告诉他，朕会仔细看他的奏折的。让他多休息，不要操那么多心，他心里的事儿，朕都明白，朕会处理的。好了，你进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是，知画知道了。知画恭送皇阿玛、太后、令皇贵妃！”知画当然明白乾隆指的是什么，永琪心里的事自然只有小燕子了。但是，此时此刻的知画真的是一点醋意也没有了。她唯一期盼的就是永琪能够活着，永琪活着就是她的希望。

    平心苑

    “晴儿给皇上请安。”晴儿因为还俗头发还没长长，所以一直包着头住在静心苑旁边的平心苑里。

    “嗯，你起来吧。上次朕来是为了查问箫剑和小燕子身世的事情，这次还是和他们有关。”乾隆有些为难地说。

    “有什么事敬请皇上直说，晴儿若是能办到，一定不会推托的。”晴儿徐徐地说道。“如果是和……小燕子他们有关，晴儿就更应该尽力了。”

    “永琪他……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乾隆艰难地说出这几个令他心痛的字。

    “什么？！”晴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乾隆，希望这是假的。“怎么会呢？我上次看他……还好好的啊……”

    “碍于国法，甚至太后，朕实在不能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对小燕子有什么表态。但是，朕知道，永琪现在唯一放不下、割舍不了的，就只有小燕子了。听说，永琪去找过小燕子，但是被以死拒于门外。朕，她当然也不想看到。永琪……已经搬去荣王府几天了，可是情况并没见好转，经常处于昏睡状态。听说，他日夜都念着小燕子的名字……朕……听了……也十分心痛啊！”乾隆一般不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想法，但是对于永琪，他能掩饰的也实在是不多了。

    “皇上的心，晴儿明白了。那么皇上是希望晴儿去找小燕子谈谈，对吗？”晴儿试探地问。“但是，皇上希望小燕子怎么做呢？”

    “朕给你一道令牌，凭着这个令牌，你就可以带小燕子她们出宫。朕希望，她能够在永琪……朕希望她能再见永琪一次。你……明白了吗？”乾隆下定决心说道。“这两个孩子本来是心中充满了爱的，朕不希望因为上一代的事情，而让他们之间充满仇恨。晴儿，你能做到吗？”

    “晴儿懂了。晴儿一定会做到的！请皇上放心。”晴儿也自信地说道。“晴儿相信天地有情，老天爷一定不会就这样拆散他们两个有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