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乾清宫

    乾隆两只手，一边拿着缅甸人差遣摆夷特使拿来的贝叶求和书，另一边则是永琪他们发来的尔康的死讯，他为难地在乾清宫中走来走去的。

    “皇阿玛吉祥！”紫薇应乾隆的宣召进宫，顺便将小燕子带了回来。

    “皇阿玛吉祥！”小燕子也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心里其实又有些害怕。

    “你们……都来了……”乾隆心里其实也正在为如何开口而犯难，所以倒也顾不得小燕子了。

    “皇阿玛，发生了什么事吗？”紫薇看出乾隆的脸色不对，试探地问。“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晴儿的事？还是……缅甸那边……打了败仗？”

    “都不是。太后还不知道晴儿的事，缅甸那边……我们打赢了，他们已经派人送来了求和书……”乾隆犹豫了却半天没说出重点来。

    “真的？！那太好了！”紫薇高兴地说。

    “我们赢了？！永琪打赢了？！他们要回来了！”小燕子也马上兴奋起来，抱着紫薇在原地跳。“我就知道永琪一定行的！”

    “可是紫薇……”乾隆终于下了决心，忍着心痛说。“尔康他……他殉职了。”

    “什么？！”紫薇和小燕子同时呆住了。

    “尔康为了救永琪，和缅甸兵一同坠下悬崖……”乾隆深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永琪和箫剑，他们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尔康的尸骨。但是，他们亲眼看着尔康出事的，所以……”

    “不！不可能的！尔康没事的！我不信！尔康他不会出事的！”紫薇激动地高声喊着。“他还有阿玛和额娘，他还有东儿，还有我！他……他们没找到尸骨，是因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尔康他没有死啊！从战场寄信回来要好几天，也许……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尔康……尔康已经获救了！皇阿玛，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紫薇，朕明白……明白你现在的感觉。但是，尔康他……他确实是死了。”乾隆看见紫薇魂不守舍的样子，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他是大清的真勇士！”

    “紫薇……你不要这样子。你说得对，这信来回要好几天呢！你别着急！等永琪他们回来，我们就都知道了！他们一定会一起回来的！”小燕子十分难过地扶住紫薇说。“我也不相信！尔康……尔康他那么厉害，我哥和永琪又都在他身边……他不会死的！皇阿玛，永琪和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要半个月吧。”乾隆低落地说道。

    “紫薇，我陪你等！这半个月，我天天陪你等！夜夜陪你等！尔康他一定会回来的！不会有事的！”小燕子坚定地说。“他怎么敢有事呢？！永琪和我哥可都在那里啊！”

    “对……可是皇阿玛说，说他是为了救永琪啊！他太有可能这样做了，他……”说到这儿，紫薇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紫薇……我的好妹妹，你别这样了……我已经……”小燕子说着也跟着哭的一塌糊涂。“我已经……对不起！如果真的是因为永琪……如果尔康真的……那……那我也死，一命抵一命！”

    “小燕子！你再说什么胡话？！”乾隆怒斥对小燕子道，又叹了口气对紫薇说。“紫薇，你……你节哀顺变吧。尔康，他是大清国的勇士，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你这个样子，他天上有灵也会痛心疾首的……”

    “皇阿玛，节什么哀？！顺什么变？！尔康他一定没死！”小燕子生气地说道。“紫薇，我们走！我们回学士府！我陪你一起等尔康！”小燕子说完就硬拉着紫薇离开了。紫薇也顾不得反应了，只是悲伤地跟着小燕子走了。

    两个月后

    学士府

    “格格……”红袖突然气喘嘘嘘地跑到了紫薇和小燕子所在的房间里。“他……他们……回来了！”

    “谁们啊？！”小燕子不解地问。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留在学士府陪着紫薇。福伦已经得到了尔康出事的消息，大家有默契的一同瞒住了福晋。

    “是……是五阿哥和箫大侠！”红袖依然喘着气说。

    “只有他们俩？！”紫薇紧张地问。

    “永琪回来了？！”小燕子也同时问道。

    “是啊！”红袖咽了一下口水。“只有他们俩个。”

    “紫薇……”小燕子担心地看向紫薇，只见紫薇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表情。

    半晌，紫薇才像晃过神来，正要跑出去，却见永琪和箫剑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永琪……”小燕子本来只想搞清楚尔康的事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一看到永琪整个人就变得恍惚起来。瞬间，小燕子的眼眶中已经充满了泪水。“永琪！”小燕子整个人扑到了永琪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永琪。

    “小燕子！”永琪也是激动地抱住了小燕子，两个人仿佛几辈子没见了似的。“你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穿衣服都够不够暖？有没有着凉？”永琪像个父亲一样，生怕小燕子有半点事情。

    “我很好，我没有受委屈，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睡觉！没有着凉！我都很好！”小燕子感动地看着永琪，又突然用力地用手擦了擦眼泪。“好讨厌！我不要哭！哭了我就看不清你了！”

    “小燕子……”永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傻傻地看着小燕子。“你不要擦的那么用力嘛……”永琪说着，温柔地用手拭去了小燕子继续坠落的泪水。

    “永琪，你瘦了好多啊！”小燕子紧张地仔细打量着永琪。“你们打仗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想我？！”

    “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永琪说着把小燕子抱得更紧了，就好像怕她会突然凭空消失一样。“我没有吃苦！我有箫剑和尔……”说到这儿，永琪终于冷静下来了。他扶正了小燕子，转过头看着无助的紫薇。“我有箫剑和尔康的照顾，怎么会有事呢……”

    小燕子这时也恍然大悟了自己的不合时宜，赶紧问道。“永琪！尔康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找到他了，是不是？他没死，对不对？！尔康呢？他是不是去见皇阿玛了？！你们回来，皇阿玛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永琪，你说话啊！”

    “永琪，箫剑……尔康呢？”紫薇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颤抖。“你们三个……是一起去的……”

    “紫薇，对不起……我……我没办法带他回来了……尔康他……”永琪说着犹豫地看了一眼紫薇。“尔康他的的确确……是死了！”永琪说完竟然向紫薇跪了下来，然而紫薇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的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眼中没有聚焦。

    “永琪！你……”小燕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永琪跪皇阿玛以外的人呢，所以明白永琪心中的沉重。“紫薇……紫薇，你不要这样……我……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小燕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所以只能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小燕子！”永琪因为不明所以，只有求救地看向紫薇。“紫薇，小燕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一命抵一命。”紫薇仍然不带感情地说。

    话音刚落，箫剑就第一个跑出去了。他明白，永琪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刻丢下紫薇不管，跑去追小燕子的。

    永琪吃了一惊，但转头见箫剑已经跑了出去，他也只能留下来了。

    “小燕子！”箫剑追着小燕子跑出了学士府，终于在大街上拉住了她。

    “你放手！让我去！”小燕子怎么使劲儿也挣脱不开箫剑。

    “让你去？！让你去做什么？！让你去死吗？！”箫剑生气地问。“我办不到！”

    “办不到也要办到！”小燕子仍然继续挣扎着喊道。“不然……你要我怎样？！现在出事的是尔康啊！紫薇的命啊！我听皇阿玛说，尔康是因为救永琪所以才会出事的。你说，我拿什么赔给紫薇啊？！”

    “小燕子，你好胡涂啊！赔？！尔康是紫薇的命根子，可是你也是永琪的命根子啊！且不说你一命抵一命也于事无补，就算你这样能让紫薇不伤心难过，你死了，永琪不会跟了你去吗？！那么到时候，尔康的牺牲不是都白费了吗？！”箫剑尽量用小燕子能明白的道理解释道。“小燕子，我明白，你一方面是为了紫薇，而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永琪。但是这方法不对啊！你要明白，紫薇不能没有尔康，永琪也不能没有你。况且，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乖，快和我回去吧。不要再做傻事了。”箫剑慢慢地放低了声调。

    “可是……”小燕子犹豫间已经忘了要反抗了。“哥……我们应该怎么办啊？！紫薇最近受的苦好多！操的心也好多！先是我偷跑出皇宫，想去找你们，后来皇额娘也因为我被送进了冷宫，后来晴儿又出了家……”小燕子刚说完，就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箫剑的反应。“我是说……”

    “你是说什么？！”箫剑紧张地抓紧了小燕子的手腕。

    “我……哥……你抓的我好痛啊！”小燕子不知所措地说。“我……我真是笨啊！我什么不好说啊？！我……”

    “我不要听你！告诉我，晴儿她怎么了？！”箫剑放松了些许手中的力度。

    “晴儿她……哥，我和你说，但是，你不要冲动啊！有什么打算，你和大家商量过后再做，行吗？”小燕子有些被箫剑的神情语调吓到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燕子，我求求你快告诉我，晴儿她到底怎么样了？！你快把我逼疯了！”箫剑着急地说。

    “上个月，太后要晴儿在三天之内嫁给福康安，晴儿不肯，结果就……”小燕子又悄悄看了一眼箫剑。“结果她就偷跑到城北的京慈庵……她……剔光了头发……所以，好消息就是她没有嫁给福康安……坏消息就是……就是我和紫薇去接她，劝她回来，可是……被她拒绝了……”小燕子终于战战兢兢地说完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箫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声自言自语道。“晴儿……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该死的太后！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哥……你没事吧？”小燕子试探着问。“我……我们回去吧！回去学士府吧！”

    “小燕子，你自己回去！我去找晴儿！”箫剑说完，立刻松开了小燕子，向京慈庵的方向跑去。

    “哥！哥！你不要去啊！”小燕子着急地喊着。“哎呀！”小燕子急得一跺脚，不过还是决定先回学士府去搬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