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避暑山庄

    自从第一天小燕子的集合后，太后大多数时间都把晴儿带在身边，箫剑若想要见晴儿，总是要等晴儿奉命去办事情的时候才能说上一两句话。这样一来，两个人往往见了面比不见还难受，可不见又受不了那种咫尺天涯的相思之苦。

    "尔康紫薇。"一大早，箫剑就去到了尔康和紫薇的房间找他们。

    "箫剑？小燕子不在永琪那儿吗？"尔康以为箫剑又找不到小燕子了。"她没来这儿啊！"

    "不，我今天不是为了小燕子的事来找你们的。"箫剑的一脸严肃让紫薇立有所悟。

    "那么，你是为晴儿来的。"紫薇一句话挑明了箫剑来的原因。

    "正是。"箫剑也丝毫不惊讶于紫薇的笃定。"我要带晴儿走。"

    "什么？！"这回紫薇和尔康可都愣住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为了晴儿，我什么都可以做，只除了……"箫剑微微叹了口气。"只除了为我的杀父仇人效命。我可以为了小燕子，为了晴儿，为了你们大家而放弃报仇。但这仍然是一笔血债，仍然是一份不共戴天的仇恨，我做不到也不可以做到去这样面对那个'皇上'！"箫剑将'皇上'两个字说的极为重，若不是因为这是在避暑山庄，他通常都直呼'乾隆'。

    "箫剑，我明白你内心的挣扎，但此事非同小可。晴儿，她知道你的决定吗？她知道你的故事吗？你这样贸然决定未必就行得通啊！"紫薇心急地问。"这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我的故事，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的决定。但我相信，她会跟我走的。"箫剑的眼神里，一下子炙热，一下子忧郁。"紫薇，尔康，其实我感觉很乱。我知道晴儿不会舍不下什么格格的身份，不会舍不下什么荣华富贵，她舍不掉的只有感情，有她对太后的那份亲情，还有对你们的那份友情。但也许是我太自私了，我也放不下方家几十口的人命，我……"

    "箫剑，你觉得晴儿她能懂你，理解你吗？"尔康试探地问。

    "能，她能。我知道这世上哪怕只剩下一个人能懂我，理解我，那个人也必是晴儿！"箫剑坚定地说。

    "那么，你要怎么跟永琪和小燕子解释呢？"尔康一边思考一边问。"永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定会劝说你留下，他一定会要去想办法给你一个身份留在晴儿身边的。而小燕子，可能会比较容易想个借口。"

    "我想过了，永琪那里我会据实相告。为了他的皇阿玛，为了他的小燕子，也为了他与我的友情，他会支持我的。而小燕子，正如你所说的，我只要说我习惯了漂泊，不愿做官，她就会支持我了。"箫剑分析了他的想法，又说。"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晴儿答应了，我们要怎么走？"

    "最近，永琪的病已经好多了。皇上决定在三天后去闱场狩猎，到时候女眷们都是自愿参加的。晴儿一定要陪太后去的，到时候让她找个借口离开太后一下，你在狩猎途中可以转道接她离开。其余的，我们可以约定一个地方，我会让我的亲信将你们所需要的东西带到那里等你们。不过，我们可不能去送行了。"尔康在转瞬间已经想到了一个危险却可行的方法。

    "这个我明白。尔康谢谢你！"箫剑感激地向尔康施了一礼。

    "你不用谢我。我本来也欠了晴儿一份幸福。现在，你要替我好好地还她，不然我可不饶你！"尔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这样真的好吗？"紫薇仍然觉得不妥。"会不会太危险了？留在这里，以后未必不能成事啊。"

    "紫薇，这是很危险，如同上一次我们送走含香一样。但这是他们的幸福，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我们就一起再赌一次吧！"尔康搂住紫薇安慰道。

    "嗯。那么箫剑你现在要怎么办？"虽说嘴上答应，紫薇还是满脸的担忧。

    "我会先去跟永琪说，小燕子那儿我和永琪一起说，至于晴儿……"箫剑停顿了一下， "我会最后去说。去或留，我把决定权交给她了。"

    "箫剑……"尔康和紫薇看到箫剑对晴儿那份痛苦挣扎的爱都不禁动容了。

    "箫剑，这件事你当初为什么要瞒住我？"永琪听完了箫剑的叙述，不知道自己该是震惊还是生气，可能他心里更多的是疑问吧。

    "我承认我最初的想法是很自私的。我怕你知道了小燕子的身世会离开她，而我知道小燕子她离不开你。"箫剑坦白地回答。

    "那你现在告诉我的原因呢？"永琪接着问。

    "是相信。"箫剑用肯定的眼神直视着永琪。"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对我妹妹的爱，相信你和我的友情。"

    永琪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箫剑，半晌才说。"谢谢你的相信。我会对得起你这份相信的，我保证。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真的确定你的……你的仇人是皇阿玛吗？"永琪真的是不愿将'仇人'与'皇阿玛'这两个词连在一起。

    "是文字狱啊！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兴起一场文字狱的！"箫剑的心又被扯痛了。"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如果那不是真的，我不用担心小燕子，我不用躲开皇上，也不用让晴儿受这种委屈！可是，它是真的，我无从选择。"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小燕子知道的。我向你保证，我会用尽我的爱、我的心去弥补小燕子的所有遗憾的！"永琪说着与箫剑击掌为誓。"你放心带着晴儿走吧！记住，我们都要幸福！"

    "哥！真有你的！我当然支持你了！"小燕子刚听完箫剑的决定就欢呼起来，根本就不用箫剑再去解释什么原因了。

    "小燕子，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箫剑有点好笑地看着小燕子。

    "不用问啊，我都知道啊！"小燕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像觉得箫剑的问题有点多余。

    "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什么啊？！"永琪一听小燕子说她都知道还以为她是指杀父仇人的事，连忙紧张地问。

    "永琪，哥，你们不要都这么小看我嘛！"小燕子边说边走到窗前，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我是只小燕子，我当然知道自由有多好了！这个皇宫里，有好多好多的规矩像绳子一样绑住小燕子，不让她飞。哥，你怎么可能受的了呢？！晴儿，她没有感觉过自由，可我知道她也向往自由啊！所以，我支持你们。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说……哎呀！反正你明白的啦！我希望你也能获得幸福。"

    永琪听得出这是小燕子的心声，他抬头看见小燕子的脸上显出些许落寞与感伤。他心里一紧，小燕子啊，恐怕我也是这其中的一跳绳子吧！捆住你，绑住你，让你失去了自由。我是多么的自私啊！"小燕子……"

    "可是，"小燕子这时也注意到了永琪正在注视着她。"哥，我不会羡慕你的。在这个皇宫里，还有一个我放不下、舍不得的人。这个人最疼我，最爱我，最宠我，最离不开我……"小燕子说着走到永琪面前。"我们一辈子谁也离不开谁了。"

    永琪和小燕子就这样互相对望着，彷佛时间就此停滞。永琪太感动了，他没想到小燕子会做这番表白，因为就算在平时小燕子也总是对他嘻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小燕子，我们谁也离不开谁，我会努力让你快乐，陪你飞翔。在漱芳斋没有绳子，在景阳宫也没有绳子！就算你扯断了绳子，我也会帮你挡住不让别人发现的。也许有一天，我们就可以天空任遨游了！"

    "永琪，我不会扯断的，我不会一个人飞走的。我会为你学，学做一个好格格，学做一个好福晋的……"小燕子说着倚偎在永琪的怀抱里。

    箫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含着笑，带着感动。看来，他可以安心地离开了。小燕子长大了，永琪也是一个最值得小燕子托付终身的人。现在该是想想要怎么对晴儿说的时候了，箫剑悄悄地退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将天地留给了这一对忘情的恋人。